男人睁开眼睛，脸上很快就浮现出了通红的巴掌印子，他眼里罕见流露出两分茫然。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陆朔皱起眉，声音沉下来：“季潮云，你好大的胆……”
还没说完，他就看见眼前人倔强泛红的眼眶。
沈慈很少哭，最多是在床上被他实在弄得受不了了眼尾才会稍稍泛红，除此之外，都冷硬的像块石头。
陆朔顿了顿，很快就忘了刚刚要说的话，声音不自觉放柔下来。
“怎么了？”他去拉沈慈的手，想把人抱进怀里，“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沈慈甩开他的手，冷笑，“你还好意思问我？”
意识到事情可能还不太简单，陆朔皱起眉：“到底怎么了？”
沈慈带着恨意地看他，情绪激动：“我都已经给你上了你还要怎样？你为什么还要断掉我作为一个军人，上战场的机会？”
说到最后，青年声音里已经掺进了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知不知道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当好一名军人，你拿照片威胁我还不够吗，为什么要用这件事胁迫我？”
这还是陆朔第一次见季潮云情绪这么激动。
无论是在之前星舰上被他强迫，还是现在被他用照片威胁，季潮云都没有这么失态过。
陆朔沉默了一下，眉头缓缓皱起：“不是我做得。”
沈慈冷漠：“不是你还会有谁。”
刚醒来就莫名其妙背上了一口黑锅，陆朔按了按太阳穴，勉强按下心里的烦躁，和沈慈解释道：“我向你保证，这次真的不是我。”
沈慈嗤了一声，表情讥讽：“海盗的保证也能相信？”
被自己以前说得话给堵了嘴，陆朔明显一噎。
知道自己的话确实没有什么说服力，他心底骂了句那个让他背黑锅的人，又试图和沈慈解释：“我要是想威胁你，现在肯定已经把条件摆出来了，对不对？我没必要否认。”
听到这句话，沈慈顿了顿。
他眼底泛起怀疑的神色，半响，犹豫着说：“真的不是你？”
见他隐隐被说动，陆朔嗯一声，靠在床头上：“说了不是。”
听着确实不像是心虚的样子，年轻的少将渐渐冷静下来，站在那里，垂眸思索，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
陆朔打量了他几秒，又忽然开口。
“不过你若是遇到什么困难，想让我帮忙的话也可以。”
短短几秒，他已经从刚才的对话里推断出了沈慈情绪激动的原因，陆朔双手交叉握于腹前，态度变得悠闲散漫起来：
“以我在军中的势力，想让一个少将回到原职虽然要费点力气，但也不是不可以。”
沈慈心思一动，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你有条件。”他说。
陆朔颔首，毫不掩饰他的意图：“对，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陆朔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会，“嗯……”他含笑，“你穿着军装让我弄一次，怎么样？”
沈慈身体一僵，立刻道：“不可能。”
军装是他的信仰，他绝对不会让人随意亵玩。
陆朔耸耸肩：“那就没办法啰。”
他笑眯眯地看向沈慈：“那看来季少将只能闲在家一直陪陆某了。”
沈慈嘴唇抿紧。
陆朔看着他忍耐的样子，笑了笑，知道他现在需要空间，便没再继续逼下去。
——
沈慈当然没答应他的要求。
他先去找了斯威亚。
敲了两声上将办公室的门，得到里面一声进来后，沈慈推门走进去。
斯威亚正坐在办公桌后，看见他，和善地笑了下。
“季少将来了，”他合上手里正在翻看的文件，然后指了指一旁的座椅，“坐吧。”
沈慈没有坐下。
“上将，”青年的声音有些困惑和不安，皱着眉看向自己的上属，“您为什么要停掉我的职位？”
“啊，你说这个。”
斯威亚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猜出来了，他还打算晾沈慈一段时间，让他好好慌乱一下再谈条件。
不过提早来了也没什么关系，斯威亚笑眯下眼：“我正打算和你说这件事。”
他从办公桌后走出来，然后手心摊开，给沈慈看手心上的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沈慈看了一眼，正是那枚荣誉徽章。
“这枚徽章是新制的，我查了下这几年荣誉徽章的获得者，”斯威亚并没有把徽章还给沈慈的意思，他收回手，意味深长地说道，“只有你一个人。”
沈慈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是，这枚徽章是我的，可这又代表了什么吗？”
“你知道我是在哪捡到它的？”没等沈慈回答，斯威亚就自己说了出来，“八号晚上，维纳斯音乐教堂。”
被念出这个时间地点，青年身体明显的有一瞬僵硬。
斯威亚见状，愈发肯定下自己之前那个猜测。
“季少将，你是不是认识L先生？”他意味不明地看着沈慈，缓缓道，“是他的，小情人？”
不止呢，沈慈心里默默说，主人、君父等等，身份关系多种多样。
不过他面上还是露出了仿佛被骤然揭穿的慌乱。
“我……”少将攥了攥拳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斯威亚看着他的脸色变化，心里对自己的计划已经有了七八分把握。
他内心得逞地笑了笑，脸却一下冷下来，“季潮云少将，”他声音凌厉，“你可知身为军人，却和外人勾结，透露帝国机密，已经严重违反了帝国律法？”
沈慈脸色一滞。
“我没有。”
他强调。
“我从来没有向L透露过帝国机密。”
斯威亚却笑了起来，“是吗，”他微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过来，语气怜悯地说，“可有谁会信呢？”
沈慈脸白了又白，这才反应过来，眸里浮上点难以置信。
“斯威亚上将，”像是不愿相信自己敬仰了多年的军方居然会这么对自己，他声音干涩地问，“您这是想要陷害我？”
“哦，亲爱的，”斯威亚笑笑，“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他说：“我只是想让你帮一个小小的忙。”
他凑近过来。
“只要你帮我把L的商业机密偷出来，我就让你复职如何？”
他原本是想拉拢L，不过自从那晚被L落了面子他就改变了这个想法。
他咽不下这口气，与其拉拢，不如直接找机会吞并。
“上将，”沉默许久，沈慈勉强地笑笑，“您既然知道我与L的关系，不担心我直接将这件事告诉L吗？”
“哈，一个商人而已，”斯威亚自大地笑了下，他显然还不知道陆朔的势力已经渗进了军部，还微笑着威胁沈慈道，“他就算知道了这件事，还敢直接和我凯特家族对抗不成？可你就不一定了，”他怜惜地说，“你知道凯特家族势力有多强大，我可以让你在帝国毫无立足之地，你只是L的一个情人，就算他现在再宠爱你，你又怎么能保证这样一份宠爱会永远长久下去？到时你又该如何自处呢？”
“而现在，”他承诺道，“只要你帮我偷来了机密，我可以保证半年内，你就能升到我这个位置。”
沈慈沉默不语。
“去好好想想吧。”斯威亚没有再和他多说，他已经胸有成竹，“到底是你的前途重要，还是一个随时可能抛弃你的情人重要。”
——
从军部出来，沈慈伸了个懒腰。
“这个世界怎么到处都有人威胁我。”他好笑地摇摇头。
888跟着乐了两声，又问：“那宿主现在怎么办呀？”
总不能真的去偷拯救对象的机密。
沈慈唇角挑起笑：“顺其自然，不过我准备帮他把威胁内容换一下。”
888没听懂：“啊？”
沈慈眨眨眼，狡黠地笑一下，没有多说。
见沈慈情绪灰败的从军部回来，陆朔就知道他的申诉没有成功。
将人搂进自己怀里，陆朔低下头，亲了亲他耳尖，“早就和你说了军方高层烂得厉害，”他引诱道：“怎么样，季少将，要不要求求我，嗯？求求我我就帮你。”
沈慈没有说话，仿佛真的受打击极大。
陆朔没太在意他的沉默，咬了下他耳朵后松开他：“过来吃饭。”
吃完晚饭后，陆朔兴致高，又压着沈慈来了一次。
而意外的是，这次青年对他的亲昵没有太多的抗拒，陆朔心下有些惊讶，但没有多想，以为他只是因为被停职心情不好，反而因为沈慈难得的乖顺更得寸进尺了些。
在快结束的时候，他情不自禁的在沈慈被汗濡湿的额发上轻轻吻了一下。
“潮云。”他自己都惊讶自己能发出这么轻柔的语气。
沈慈已经昏睡了过去，自然是没听到这一声轻柔的喊。
没了平日里总是冷冰冰，沉默隐忍的样子，睡梦中的季潮云看起来格外放松和柔软。
陆朔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把人抱去了浴室清理。
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斯威亚还在不断的在威胁压迫沈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