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蔺知意深思反省的模样, 重楚便确定蔺知意相信了这个说辞, 虽然真相横竖不差。
而在重楚的追问下，蔺知意终于道出真正的计划。
三界暗流涌动，已经脱离原本的剧情控制。蔺知意想在修为散尽之前为重楚清除障碍，便一边用双修提升重楚修为，一边利用合籍大典引出有心之人再除去。
那个时候就算重楚真的害怕自己想跑，他也不会再拦，因为根本有心无力。
只是乌修然的反复试探，导致蔺知意伤势恶化无法控制，怕是来不及到合籍大典就会修为尽失，反而让重楚陷入险地。
于是，蔺知意启动了备用计划，将重楚送离这个世界。
位面的劈开需要超过化神期的修为和稳定的灵力。但以蔺知意现在的状态，将妖血全部爆掉也达不到这个要求。
重楚不一样，身体健康灵脉完好无损，只要到达化神期，用特殊手法逼一逼，就有能力劈开位面。
什么特殊手法，显而易见。濒死和愤怒激发的能力总是无限的，既能让重楚离开，又能让他彻底对这个世界死心不再有牵挂。
这道光他已经照许久该放手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就该回到他来的地方。而失去活着的理由，这个世界也不必要存在，更没必要再次带着记忆重启。
是时候终结一切。
“知意，你有想过送我离开后，你怎么办吗？”
重楚一点点套出蔺知意的打算，虽然他已知道结局，但希望蔺知意自己想明白。
“我是气运之子又死不了。”蔺知意安慰重楚，“这伤再修养一段时间便可以痊愈，到时候我再去找你认错。”
重楚霍然站起身，为这个理由生气。蔺知意还在隐瞒，如果不是自己回头，他们二人将永远不会再见。
或许某一天，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他会忘记这个位面发生的事情，忘记蔺知意的存在。
蔺知意抬头：“怎么了？”
“你错哪儿了。”
眼见着重楚泪水奔涌而出，蔺知意连声道歉：“我错在……错在……”
他一时间竟想不出来错哪里了。或许错得太多，无从提起。
“混账东西。”重楚又哭又笑，“你要再自作主张不尊重我的意见，我也学你用重生法阵来找你，你别想赶走我。”
蔺知意：“……”
“嗯。不会了。”
蔺知意抱住重楚，摸着他后脑勺。失败的计划不能再用。
压制修为的金线撤去，突然涌动的灵力让重楚有些措手不及，短短几日，修为就比他之前涨不少，还差一点就能进阶化神期。
双修的威力令他咋舌，也从侧面说明蔺知意本身的修为有多深不可测。
也只有这种修为能催动重生法阵好几十次，而蔺知意的这些修为，很可能都是由之前的不断重生而累积下来。
重楚想到这些，更心疼了，恨不得把蔺知意打包装到口袋里好好呵护。
不知道自己会被塞到口袋里的蔺知意认真帮重楚疏通新增的灵力，结束后回收的灵力被缠住，游进自己内府。
“知意，让我看看你的伤。”
蔺知意顺从地让重楚的灵力进入，灵脉满目疮痍。
鲛人有自我修复能力，但比不上灵脉衰败的速度。重生法阵损耗严重，就连曾经仙盟维护秘境也只是动用十几位大乘期以上修士，回溯秘境到宗门大比之前，即一月时间。
而蔺知意动不动就回溯十几年，再加上位面之间的穿梭对身体构造的挤压，从有法力的修仙世界到灵力稀薄的现代世界，此番逆天行为对蔺知意灵脉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蔺知意的办法是舍弃掉部分灵脉，保住重要部分。后果便是某些部位会发生妖化，长满鳞片。为应付重楚，他都是调整好身体再和重楚接触。
重楚试着帮助修复灵脉，传进去的灵力石沉大海。蔺知意知晓自己身体状况，按住重楚的手摇摇头。
“别哭了，这不是有千年水芝。阿楚用心头血喂养，受到的伤不比我少。”
重楚捧着蔺知意擦泪的手轻轻蹭了蹭，哽咽道：“这不一样。”
“一样。”蔺知意目光柔和，“都是为了家人，不是吗？”
是啊。重楚破涕为笑。
千年水芝感觉二人的关系缓和，才又冒出叶子来，钻到二人之间。两片叶子搭上，包裹住两人的手指。
“它说，它能救你。”
重楚替千年水芝翻译。
“如此便好。”蔺知意眉头却没有舒展。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没事。再说你可以用双修给我补身体。”
蔺知意：“双修补的是修为，不是寿命。”
“修为涨上去了寿命不就能延长？之前双修只有你一个人努力，进展缓慢。现在不一样，我可以主动修炼，我……”
重楚抿唇，自己这又是在说什么，说得好像自己非要同蔺知意双修一样。
蔺知意轻声道：“好了，先休息吧，你累了。”
这么说了，重楚真感觉眼皮打架。意识融合以后对神魂亦有影响，他也是强撑着要同蔺知意说明白事情，以免再次醒来又被禁言。
现在疙瘩已解，压在心头的大石落下，重楚靠在蔺知意肩头，昏昏沉沉睡去。
蔺知意把人抱回到床上，吻干净他眼角的泪，偏头看向桌上摇来晃去的千年水芝。
同为妖物，他能和千年水芝对话，知晓重楚曾看过一本奇怪的书，翻找了出来。
睡得正香的白狐尾巴被骤然一捏，浑身炸毛嚎了一声，面前丢过来一本书。
“能看懂吗？”
重楚将自己的意识融合，但系统不能再进来干预以免世界崩溃。所以白狐的记忆并没有补全，还是那个一无所知的傻狐狸。它磕磕绊绊尽职尽责地翻译书中内容。
蔺知意在后山坐了整整一晚，听白狐将书上的内容一点一点翻译出来。
漫山的梅树枝叶繁茂，遮挡住蔺知意和白狐跳跃的身影。
浓厚的乌云慢慢散开，月光倾洒照着地上几颗豆大的珍珠，珠光四溢。
带着朝露回到倾光阁，重楚还在沉睡，蔺知意躺上床侧，重楚很自然地靠过来，抱住了他的腰。
“阿楚，谢谢。”
重楚不知梦到什么，狠狠踹人一脚。
“狗知意，下次再骗我，我就……就……”
蔺知意坐在地上，扶着额头笑着。
不骗了，以后都不会再骗你了。
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重楚也没什么好威胁蔺知意的，只好恶狠狠骂了句：“我就和别的人合籍，和好多人好多人合籍，养一堆好弟弟，到你的坟头蹦迪。”
蔺知意：……
作者有话说：
某日，蔺知意捏着重楚的后颈：“阿楚，喜欢哪个弟弟，我给你寻来。”
重楚哭着喊着：“不找了，不找了。”
一个都不够对付了，哪里有精力找别人。
——
（明天夹子，更新还是会晚一些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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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计划
蔺知意本就没有睡意, 在一旁打坐调息。想到重楚真有可能带着一群好弟弟玩耍，他差点走火入魔，睁眼幽幽盯着重楚。
重楚先前都是若即若离的态度，和许多人关系都不错。这梦话看似玩笑话, 但他心里警铃大作, 细数着可能有哪些好弟弟, 眼尾微眯。
睡美人恬静温柔，微弱的晨光穿透窗户, 照在脸上还能看见细小的绒毛。
感觉到光线变强，鸦羽似的睫毛颤了颤。
千年水芝懒洋洋晒着太阳, 趴在蔺知意新给的花盆边缘也在“看着”重楚。
两只妖“对视”一眼。
蔺知意：……
千年水芝灵智很弱，大概只有三四岁孩童的样子。看此情形, 大抵也是喜欢阿楚的。
蔺知意从储物囊拿出深色纱帐, 挥袖移到窗边挡住阳光，把千年水芝也给隔开。
千年水芝支起茎干，似乎在生气。没过一会儿, 叶片艰难从纱帐旁边绕了进来，看到蔺知意已躺到重楚身侧，晃了晃缩回窗边继续晒太阳。
重楚正梦着坟头蹦迪，不过是被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蔺知意摁着蹦迪，一下子惊醒过来，腿边是别样的触感。
面对重楚, 蔺知意不打算再耗用额外的灵力去压制妖血。伤重状态下，鲛人的形态反而更容易自我修复。庞大的鱼尾直接把寝卧给占了半边去。得亏房间大，不然墙又会被戳穿。
昏暗光线下, 鳞片乍一看是乳白色, 但靠近阳光会泛着五彩斑斓的光。
之前几次见蔺知意现出妖身, 要么在水里，要么被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
如此近距离的看到，重楚情不自禁摸了摸，细小的鳞片顺着摸很光滑，逆着摸鳞片边缘又会有涩感，简直让他爱不释手。
但一想到蔺知意因为阿娘，其实很讨厌自己的鲛人形态，如今成这样都是伤势太重导致，重楚心里不是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