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阿楚，你醒醒。”
声音忽远忽近，仿佛隔了好几个世界。
“阿楚，求你，醒来。你做什么说什么都好，不要死。”
声音一点点清晰，带着焦急。
“阿楚……”
握着的手动了动，重楚睁开虚弱的眼睛，看着眼前人张了张嘴，顺利出了声：“知意，不要送我回家，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你到底……咳咳……明不明白，你个混账东西还禁我言！”
被软绵绵的手锤到脑袋，蔺知意愣住。
滚烫的唇碰了碰，蔺知意起身躲过：“阿楚，谷春生说了要节欲。”
重楚气笑了。
作者有话说：
重楚：过来亲亲抱抱。
蔺知意：不不不，阿楚需要修养。
——
第132章 冰消雪融
“过来。”重楚对站得很远的蔺知意发号施令。
蔺知意轻哼一声, 还在走虐心剧本，冷冷道：“阿楚是命都不想要了？本尊可不想你那么早死。”
“你不是想听肉丝跳海的故事吗，坐过来，我给你讲。”
一说到讲故事, 蔺知意便心动了, 但又不能表现得开心, 以免让阿楚知晓自己心意。
他提了个凳子坐在一边，半倚着用手撑着头, 摆好霸气舒服的姿势后才慢条斯理道：“开始吧。”
重楚：……
以蔺知意的情况，直截了当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书册的内容现在不适合坦白, 会让蔺知意更加愧疚，他需要循序渐进地说服蔺知意。
重楚一边咳一边讲故事, 蔺知意中途递了杯茶过来, 冷声道：“咳得本尊心烦。”
他笑了笑，继续把故事讲完。
杰克和肉丝是泰坦尼克号的主角，经典的爱情故事。穷小子和富家女在邮轮上相遇坠入爱河, 真坠入爱河，因为船撞上冰山，面临沉船的风险。
“你猜，杰克和肉丝最后活下来没有。”
故事里的人的境地微妙影射了现在二人的处境，蔺知意视线没有看着重楚，落在床榻边缘的雕花, 眸光闪烁。
“应该是都死了。”
“杰克把最后一块浮板给了肉丝，硬撑着刺骨的冰凉陪肉丝说话，直到生命最后一刻。整艘船只有肉丝一人活了下来。”
“知意, 你猜杰克临死前想的是什么？”
蔺知意终于舍得抬眸, 与目光坚定的重楚对视, 喉结滚动，始终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重楚知道蔺知意的答案，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艰难坐起身。蔺知意右手紧握着座椅扶手，克制自己不要过去帮忙。
微微喘口气歇息片刻，重楚伸手敲了敲床板。不明白重楚是何用意的蔺知意坐直身子。
被遗忘在地上的莲子悄悄裂开，根须飞快扫动，爬到了重楚身边。
蔺知意站了起来：“这是！”
“千年水芝。”
蔺知意上前要抓，吓得莲子赶紧缩了回去，到蔺知意手里又成毫无生机的死物。
“知意，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蔺知意将莲子放回到重楚身边，垂落在袖中的手握紧拳头，坐了回去。
“那又如何，阿楚还想回去？本尊警告你，不要想逃。”
“我不想回去。”重楚下了床，走到蔺知意身边攥住他紧握的拳头，“我刚刚说了，不要送我离开，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笑话，本尊怎么可能送你离开，本尊恨不得把你锁住，生生世世……”
“知意，不要说话，听我说。”
重楚直接按住蔺知意的唇，这嘴有时候太利索真的讨打。
蔺知意面色不虞，作为被虐的人，怎么能对自己这般嚣张。
然而在重楚严肃的表情下，他真就乖乖闭上嘴，怔怔看着重楚坐到自己身边，撬开握住的手指扣住。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还有一个未来可能折磨我的人存在。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要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我抢你的气运，想办法阻止你变强大，都是为了活下去。”
蔺知意微皱眉，没忍住说了话：“所以呢？”
“那时我其实没有任何歉意，因为我面对的毕竟是一个冥顽不化的恶魔。对，就是你。系统告诉我你残忍杀害了前面的所有任务者，手段骇人听闻。”
蔺知意一直紧绷装出来的凶狠眼神弱了下去，他不能解释，那样阿楚便会心软。
“但是你也在利用我对不对，所以我们扯平了。”
蔺知意：……
“后来我发现，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坏。你会细心指导师弟剑术，耐心解答他们的疑惑，每次大家玩闹你虽然不怎么说话，但能看出你的笑，是真心的。”
“我们越来越有默契，一同在秘境杀敌，在宗门大比上斗人渣，还一起看春宫图……”
蔺知意抽出重楚抓着的手指，站了起来：“叙旧的机会本尊给过你，现在本尊没有功夫听你讲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知意，我喜欢你，我希望我的未来有你。”
还准备说点刻薄话的蔺知意卡住了喉咙。
“别以为告白就有用，本尊又不喜欢你。”
重楚瘪瘪嘴，顺着蔺知意的话：“那换一个说法，我希望未来有你的存在，即使你不喜欢我，恨我，想折磨我。”
蔺知意微微瞪大眼。怎么回事，阿楚怎么一点都不生气，也完全不害怕。
老实说第一次听到清醒状态下的告白，他高兴得在心里放起了烟花。可一想到或许这又是在演戏，为了降低自己警惕。
他的心沉到谷底，干巴巴继续侮辱重楚人格：“你就这么……”
“贱？”重楚朝蔺知意狡黠地笑着，“知意，你看的是哪本强取豪夺火葬场话本，台词都这么古早。”
“什么话本？”蔺知意听不懂那几个词。
“别演了，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鲜血能激活千年水芝。加上我的心头血，它很快会成熟。你服用以后伤就能痊愈。”
蔺知意忽略了前面的话，只听到心头血，猛地撕开重楚衣衫。
胸口处白皙光洁没有一丝伤口，再说这几天他看过无数次也没发现问题。阿楚说的心头血，是真的吗？
重楚搂着他脖子调笑：“刚刚谁说的我该节欲，知意为何这么迫不及待。”
意识到自己失态，蔺知意掰开重楚挂在脖子上的手，将他推开。
“本尊讨厌不知廉耻的人。”
“噗，知意，你真可爱。”重楚不依不挠贴了上去，“明明是你先动的手。”
“你不怕本尊了？”蔺知意睨他一眼，斜着的角度能看到额头凸起的青筋。
蔺知意努力散发着生人勿进的不好惹气息，但在重楚看来可爱得不行。知晓蔺知意本性和他真正的想法，重楚对蔺知意彻底放下戒心，看他哪儿哪儿都好。
不过见好就收，重楚微微拉开距离，诚恳道：“知意，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不要再推开我。我没有骗你，如果不信，你可以用幻境试探我。”
被发现自己可以操控幻境，蔺知意心下一惊，回过味来刚刚重楚说的话。
他看穿了自己的演戏，还戳破了幻境。
“知意，我想和你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雪。”
温柔的笑灿若暖阳，能融化万千冰雪。
蔺知意面无表情看着他，缓缓呼了口气，也跟着笑了。
“好。”
作者有话说：
重楚：真难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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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不许骗我
见蔺知意态度终于缓和, 重楚索性道：“我是重生的。”
蔺知意手指蜷缩，眉心微蹙，等着重楚接下来的话。
“合籍大典那天你故意让下属来退婚，让我颜面扫地。紧接着告诉我, 我死遁后, 你为寻我反复使用重生法阵, 身上的伤全都拜我所赐。所以要让我亲眼看着亲朋好友死在面前，对我实施虐身虐心的报复。”
蔺知意沉默, 和他的计划一模一样。重生这个理由很强大，不然阿楚不可能知道这么详细, 二百五也在自己监控之下不曾与阿楚告知详情。
“我因为恐惧和愤怒，对你刀剑相向。剑气劈开位面连接, 我去到了曾经的世界。那时我便知道, 你故意操控幻境，造出屠杀灵犀门的惨象逼我动手。”
蜷缩的手指松开，蔺知意苦笑：“有时候我希望阿楚不要那么聪明。”
可阿楚若是不聪明, 自己也根本就不会喜欢上他。大概见第一次面就会虐杀他，谁让他身份是那个道貌岸然的不称职的师尊。
重楚很受用这个评价，小表情得意满满，说太多话又咳几声。
这次蔺知意没有别扭，将茶水满上递过去：“阿楚回去以后如何？”
重楚喝完茶，说出临时编好的话：“不如何, 因为位面挤压，刚到达那个世界我就死去，一睁眼便重生回到现在。”
蔺知意倒水的动作顿了顿, 心下愕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