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蔺知意的声音低哑，连同胸膛的震颤传到重楚那里, 让他浑身发麻。
不知怎的, 重楚听出了挫败，无意识想解释更多。
“我以为是山野精怪，我又手无寸铁, 才跑的。”
怎么越解释勒得越紧，重楚感觉快喘不过气。
“所以仙尊能放开我吗？我不跑了。”
蔺知意似乎是轻轻叹了声，手劲略松但没有放开人，还在“逼供”。
“为何要砸手镯。”
“想弄下来换钱。”
“真的？”
“真的。”
“那你可有什么想对本尊说的？”
“什么？”重楚不解。
被“擒住”的时间有点长，重楚因为激动导致酒意上头速度加快，脸越来越烫, 捂着的手放松，搭在蔺知意肩头微微喘着气。
热气扫在二人之间，蹭着滑动的喉结一左一右分开。
意识到思绪开始像浆糊一样黏黏糊糊, 重楚想用手给自己额头一掌, 好让自己晕过去, 结果除了手腕能动，其余地方都被蔺知意固定。
他急得开始跺脚。
“放开我！”
蔺知意岿然不动，说什么也要逼师尊坦白。脖子一阵刺痛，重楚竟是直接咬上他喉结。
一边咬一边嘟嘟囔囔着什么“阎罗，报复”，蔺知意一句也听不懂。
湿热的舌尖在喉间打转，不轻不重的啃噬根本伤不了蔺知意分毫，但蔺知意四肢一软，放开了人。如果重楚认真看，能见到蔺知意红透的耳垂，和霸道禁锢人的严肃表情全然不搭。
而骤然失去环绕四周的温度，重楚表情茫然。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定睛一瞧，哦，是蔺知意。
妈呀，是蔺知意！
重楚转身又要跑，走了几步发觉蔺知意没有动作，回头看去，愣住了。
青年微垂头一脸落寞，紧紧抿着唇。像是被遗弃的狗狗，等了许久等到主人，以为主人要再次将他遗弃，又得到主人回头。等他兴高采烈跟上去，却得来主人一句害怕不想要见到他的回答。
青年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让对方这么忌惮，他只是骗了人几次，让人替他走自己不想走的路，替他承受误解和指责，想置身事外看这群人狗咬狗，最后一网打尽。
但那是一开始的计划，中途他已经变了主意，却再也无法控制事态发展。
作为师尊，重楚强大沉稳，聪慧过人；作为小师弟，重楚善解人意，体贴温柔。
蔺知意明知道不能对猎物产生感情，还是不可遏制地深陷。
曾经他想，只要与小师弟两情相悦，与他安安分分待在灵犀门共度一生就好。
后来他又想要更多，或许师尊能抛去小师弟身份和自己坦诚相待。
他在等，只要师尊还在，总能有机会解释。这样彼此都坦白，也算扯平。
后来小师弟没了，师尊也没了。
然后他又坚信，只要系统还在，重生法阵还在，就能穿梭时空找到可能的穿书者。
后来穿书系统被冻结，法阵也坏了。
再后来，他以为可以放下师尊，让师尊在新世界好好生活，可又意外害死人，启动命运的齿轮。
他们二人的命运终究还是相互纠缠，因果轮回。
可是……
蔺知意苦笑。
什么互相尊重，有商有量。
什么不想再看到自己受伤。
什么两情相悦。
全都是假的。
跟自己一样逢场作戏。
不同的是，自己陷了进去，师尊却脱身得干净。
师尊至始至终只是在做任务，从来，从来没有过真心。
他想杀自己，害怕自己，不是正和自己意？
既然如此，那就彻彻底底锁住人，不给他任何逃离机会。
不管有没有真心，是他先招惹的自己，就该负责到底。
如果此刻能检查黑化值，蔺知意的数值定是在一百和零之间反复横跳。蔺知意内心充满绝望，想和世界同归于尽，又残留一丝期待，不想就此放弃。
重楚愣愣看着蔺知意，对蔺知意分崩离析的内心毫无察觉。他只感觉到有瑟瑟寒风吹动树木晃动，温度如冰天雪地般刺骨冰凉。
蔺知意的嘴唇在颤抖，是不是很冷啊。
他金瞳出来了，看起来有点六亲不认，好凶啊。
他走路好慢，是伤又加重了吗？
他笑了，怎么看起来很悲伤。
蔺知意抬手，连接重楚手镯的金线浮出。他的语气很冷，冷到重楚怀疑他嘴里吃了冰块。
“不跑了？”
重楚面色有不正常的潮．红，有问必答，垂着眼道：“要跑的。”
蔺知意弯着唇角，笑意未及眸底更显冷漠。他继续靠近，缠住重楚手腕的金线逐渐收紧，紧贴上肌肤。
微微灼热的感觉让重楚轻皱眉，视线一扫，镯子在腕上渐渐勒出红痕。
他没有理会，踮起脚尖摸摸蔺知意头，语气宠溺。
“不过要等你伤好了再跑。也不知道你偷摸做了什么，伤成这样。为师实在担心。”
蔺知意眼睛瞬间瞪大，膨胀的愤怒砰的一声消散在空中，又被生生聚回。
他在演我，他又在演我，还要演到几时！
蔺知意眼眸剧烈颤动。
重楚继续自言自语：“怎么办呢，本来一开始是想杀你的，可到后来却下不去手。我想你是恨透了他们，毕竟连我都气得不行。所以，在灵犀门广场杀得还开心吗？”
蔺知意想起那天师尊对自己说的话：“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以后，你想做什么都行。”
“我知道你委屈，可是没办法，升级流大男主就是要饱受折磨，欲扬先抑。”
“他们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虽然都是身不由己。”
重楚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无能为力：“其实你也身不由己，我们都是。”
“我……”蔺知意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我能早些遇见你，就好了。这样你就不用受你那个渣爹的欺负，还会有宠你的娘亲。”
“如果你没有重生记忆，也好。这样我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对你好，保护你。而不会被你当作别有用心。”
如果，没有喜欢上蔺知意就好了。
重楚未曾恋爱过，但当牵挂、心疼、不忍、愧疚、心悸，冲动……万般情绪皆因同一人而起，他不是傻子，怎么也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一定是因为那张脸。
重楚还在为此找借口。毕竟蔺知意也没有哪里值得喜欢，天天卖茶演戏，就知道嘤嘤嘤，粘人得不行。虽然长大不嘤了，但更吓人。
可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
“而且，我还有秘密没告诉你。你要是知道我没死，知道我对你有所隐瞒，定会想把我千刀万剐吊起来打，或是把我削成人彘，又或是将我扔到乞丐堆里受尽欺辱。”
“就像你对其他穿书者一样。”
重楚控制不住恐惧，声音开始打颤：
“所以我才要跑……唔……”
唇瓣兀然接触到一片滚烫的柔软，带着咸味。
蔺知意听着重楚一字一句不停蹦出惊天动地的话，简直要疯掉。他想狠狠拥抱对方，将人揉进骨子里，揉入漫长等待，无处安放的爱恨之中。
就算是演的，他也认了，反正，师尊永远别再想跑。
堵住重楚继续酒后吐真言后，亲吻一触即分。蔺知意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因为地点并不合适。
然而分离的唇被追着黏上，重楚占据了主动。因为酒意影响，重楚满腔的情绪无法自抑，他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只有不断触碰能减轻不适。
但还是不够，不够，心里的空缺需要被填满，需要被蔺知意填满，什么都好。
重楚眼睛湿润，咬着蔺知意上唇，话语含糊不清。
“小意，帮帮我。”
作者有话说：
蔺知意太好哄了，重楚一个动作就能让他消气。
下一章让他们好好温存一下，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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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马车
在重楚喊出小意的那一刻, 握着重楚腰的大手向内扣紧。他的唇瓣被完全封住，冷冽的气息席卷了口腔内每一寸，被炽热的温度融化又传回去。
酥麻的感觉从头一路延伸到脚，重楚四肢瞬间软掉, 只能靠腰上的手支撑勉强站住。
重楚一开始还想找回主动权, 一丁点回应就让蔺知意更加疯狂。舌根被吮吸得发麻, 微红的眼尾因为刺激渗出泪液，沾湿的睫毛粘连。
他感觉自己要缺氧, 本就迷糊的大脑失去思考，全凭本能行动。
黏腻水声伴着破碎的呼吸声, 在安静的荒野格格不入。
漫长的吻结束，重楚已经跨坐在蔺知意腿上。蔺知意换了个位置折磨, 反复碾磨着他的耳垂, 密密麻麻的刺激让他止不住颤抖，很小的哼叫声从喉底溢出。
车夫正靠在马车上打盹，突然听到让赶车的吩咐, 瞬间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