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殿门大开,萧轼心一沉。
这是已经进殿了?
事不宜迟,萧轼手一抬,压着嗓子喊道,“搭箭,放!”
一百多支箭簌簌地朝殿外的官兵射去。
反贼纷纷倒地,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便是第二波,第三波……
见反贼所剩不多,萧轼丁五和吴了领着一个小分队,冲过尸堆,往殿里冲去。
一遇上右臂绑红绳的人,抬箭便射。
这些人往往来不及出声,便一命呜呼。
等快到寝殿时,就听一道嚣张的声音传来,”王全,你个阉货,你也有今日?你的这些义子全因你死了,你的宝贝也被我烧了,让你生生世世做不了男人……”
“还有你这个老不死的,慕长生只是个野种,你为何要立他为储君?我今日就要让知道谁才是你最厉害的儿子……”
“义父!”小王公公张嘴就哭喊,幸好被丁五一把捂住了嘴。
等射杀了外面守卫的人,萧轼放轻脚步,进了寝殿,探头朝屏风后看去,就见地上倒了许多血糊糊、一动不动的内侍、侍卫。王公公和众重臣也倒在地上。
不过,还能动,应该还活着。
屋里站着二十多位右臂绑红绳的男人。
看模样,看气势,不像是普通的士兵,而像军官。
五皇子捉着皇上的手,面目狰狞、恶狠狠地喊道,“老不死的,快盖玉玺!”
八皇子、十皇子则站一旁看着,默不作声。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赐婚
皇上脸色紫红,喘着粗气,艰难地呵斥道,“孽子……”
五皇子狂笑道,“我今天就做一回真正的孽子……”
趁里面吵吵闹闹,萧轼拿上弩,压着嗓子说道,“擒贼先擒王,先解决了这几个皇子!”
可小分队的人拿着弩,左右看着,就是不敢动。
丁五、吴了却不怕。
他们三人,一人对一个皇子,扣下扳机,放箭过去。
而小分队的人则射杀那些军官。
只听“嗖嗖”声之后,就见五皇子等三人纷纷倒地,大声嚎叫。
军官也倒了五六个。
等剩余的军官反应过来,萧轼他们又是一波箭射了过去。
这下,军官只剩五六个了。
萧轼不再管他们,冲到龙床前,一脚踹开正哼哼唧唧半死不活的五皇子。
他们并没有射这几位皇子的要害,虽然中了箭,但一时半会死不了。
他们虽然敢射,可不敢杀。
要杀也是皇上的事。
萧轼看着龙床上奄奄只剩一口气的皇上,学着电视剧里常用台词,大喊道,“陛下,微臣救驾来迟……”
小王公公则扑向王公公,哭道,“义父!”
而丁五等人收拾了剩下的几个军官后,又将五皇子等三位皇子按在地上。
一见救驾的来了,众重臣忙擦了脸上的眼泪,相互搀扶着爬了起来。
皇上握着萧轼的手,颤抖着嗓子说道,“还玉呢?”
萧轼忙答道,“陛下,太子正赶回京,马上就来了。”
皇上喘了会儿气,又撑着一口气说道,“许知意、寇淮、沈文祥听旨。”
三人又立马跪下,“陛下!”
皇上喘着粗气,艰难地说道,“五……皇子……八……皇子……十……皇子……谋……权篡位……逼宫……造反,罪无……可恕,送入……宗正寺,挑断……手脚筋,灌哑,永世……不得出府……”
一听这话,还没死、还有几口气在的几位皇子纷纷挣扎着求饶道,“父皇……饶命啊……”
可皇上充耳不闻,只说道,“他们三人……的母妃赐……白绫三尺,他们府里的……人全交由宗正寺处理……”
许大人低头叩首,“遵旨!”
皇上又说道,“中侍大夫……萧士……救驾有功,擢升为……太子宾客……兵部侍郎,爵开国候……”
萧轼一愣。
竟一下子给他升这么大的官?
没成想,皇上又说道,“赐寇淮……嫡次女……为妻。”
萧轼,“……”
麻蛋!这是要阻他和慕长生在一起?
先给一颗枣,再给一巴掌?
他脑子正嗡嗡作响,又听皇上哑着嗓子继续费力地说着话,“朕死……之后,太子慎还玉……继位,同平章事许知意……之嫡长女……为皇后……”
麻蛋!萧轼怒火一冲,早知道是这样,他冒险来救驾个屁!
让这糟老头子被那三个孽子弄死得了!
没想到一个病得快要死翘翘的人,竟然还有这般心思。
可恶!
他正要抽手反驳,就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然后……慕长生冲了进来。
一见他,这人本来焦虑担忧的眼睛顿时一亮,脸色露出喜色,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若是平日,萧轼必定会回应笑脸。
可此刻,他太难受了,根本没心思回应。
心中的怒恨如滔天巨浪,席卷了他整个神智。
为了慕长生,为了大康,他这个外来人,可以说是拼了老命了。
可到头来呢?
赐婚?
这是要阻他和慕长生在一起,这是要夺他所爱吗?
他的愤怒失落挂在脸上,慕长生自然也看到。
先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跪下叩拜,喊道,“父皇,儿臣救驾来迟!”
皇上本来浑浊暗淡的眼睛顿时一亮,全身颤抖起来。
缓缓松开萧轼的手,对慕长生艰难地伸出手,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太子……朕死后……待你继位……成了皇帝,务必要……以大康为重……”
说完,头一歪,没了反应。
王公公爬了起来,试着伸手探了下鼻息。
才一碰上鼻子,立马大哭道,“皇上……皇上驾崩了!”
顿时,寝殿里哭声一片。
就连慕长生也流起了眼泪。
唯有萧轼,脑袋嗡嗡作响,眼冒金星。
心中更是怒火冲天。
恨不得将这老头摇醒,又打死,再摇醒,再打死……
竟敢坏他姻缘,太可恨了!
他和慕长生,这一路走来,风风雨雨,刀光剑影,都是为了大康,都是为了能带慕长生回他的家乡,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幸幸福福地过日子。
可如今……
面对临终所托,面对江山社稷,慕长生肯定会留下的啊!
可留下就意味着要娶皇后……
那他怎么办?
他要如何自处?眼睁睁看着慕长生成婚生子?儿女绕膝?
他所有的努力,都要成一场空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还在浑浑噩噩中,突然感觉有人扯了扯他的袖子,然后是说话声,“萧轼,你怎么啦?”
萧轼从混沌中渐渐清醒过来,就见吴了身穿白色麻布孝衣,扯着他的袖子,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而寝殿,此时已全部挂上白布,地上的尸首也不见了,血迹也擦干净了,众重臣也不见了。
慕长生呢?
“慕长生!”萧轼站了起来,无头苍蝇般地转着,喊道,“慕长生,你在哪里?”
吴了拉着他,红着眼睛,哽咽地说道,“慕……大人,被许大人他们拉去御书房商量大事去了。”
萧轼抓着吴了胳膊,咬牙切齿地质问道,“慕长生这是准备继承皇位?”
吴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怎么可以?”萧轼捂着钝痛的胸口,大喊道,“他要是做皇帝,就要娶别的女人做皇后,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明明答应过我的……”
吴了紧紧搂着他,低声安抚道,“萧轼,冷静……”
可他冷静不了!任谁遇上这事都冷静不了。萧轼拼命挣扎、大喊,“放开我,我要去找慕长生,我要问问他,说过的话、发过的誓还作不作数?还跟不跟我回家……”
吴了泪流满面,哭道,“萧轼,你别这样!”
他们正哭着、拉扯着,就见身穿白色麻布孝衣的王公公端了个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里也是几匹白色麻布。
王公公弯腰低头,低声说道,“萧大人,请您移至耳房,换上孝衣。”
见王公公满脸的青紫,嘴角还冒着血丝。
萧轼渐渐冷静下来,掰开吴了的手,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龙床上的皇上一眼。
然后跟着王公公去了耳房。
宝儿正躺在榻上,睡得香甜,丁五在一旁守着。
见他们进来,忙低头退到一边。
吴了拿起托盘里的孝衣,欲帮萧轼穿上。
可萧轼不愿意。
凭什么让他给那个糟老头子披麻戴孝?
封官进爵他一点都不在意,他只要慕长生。
可糟老头子竟然给他和慕长生两人都赐了婚。
不就是想拆散他和慕长生吗?
这样的混蛋值得他披麻戴孝?
见他死活不愿意换上孝衣,王公公挥退丁五,又对吴了说道,“咱家有事要和萧大人说。”
吴了看着萧轼,不肯走。
萧轼冷笑一声,又冲吴了说道,“你先出去。”
不就是想劝解他要以大局为重吗?
劝吧!
他此时怒火无处发泄,正好找个人骂一骂,出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