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离笙反手一鞭抽了上来,正抽到桌面上,轰隆一声,桌面就被抽得四分五裂。
藏在桌子后面的许慕言吓得那叫一个面无人色,心里暗骂小寡妇卑鄙无耻,阴险狡诈。
一边狼狈地满屋子乱跑。他在前面跑,小寡妇在后面追。
鞭子所抽之处,片甲不留,一地狼藉。
“我错了,错了,鸣^”
许慕言眼泪汪汪的,抓着床杆,小心翼翼地探头道:“我认输了。”
玉离笙立在床的另外一侧,听到此话,冷笑一声,卷起鞭子点了点跟前的地面,似笑非笑地道:“那就自己趴过来。”
“我都认输了,怎么还要打?”许慕言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还摇晃着腰,把狐狸尾巴展示给玉离笙看,“你看,你看,狐狸尾巴都戴好了,而且,师尊当时才数到九,我没超时的。”
他越说越小心,心里开始发虚。
因为过于害怕,反而忽略了_点,那就是玉离笙修为了得,抓他就跟玩一样。
随手一道灵力便能将他禁锢住了,根本无须这般猫捉老鼠,你逃我追的。
分明就是给他机会,让他主动凑过去求饶讨好的。
第七十一章 使唤狗不如自己走
偏偏许慕言不通关窍,一直东躲西藏,满屋子乱跑。
玉离笙被他气笑了,将鞭子折成了两股,双手攥着,狠狠一震,发出“啪嗒”一声惊响。
唬得许慕言下意识哆嗦了一下,代入感太强了,该死的压迫感,已经逼得他双腿打软。
小寡妇还没阿斥他跪下,两条不争气的腿,就软得要往地上跪了。
“不争气的玩意儿!”
许慕言满脸懊恼地捶着自己发软的腿,低声骂道:“抖什么抖?!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有什么好怕的?他能把你活吃了不成?站直了,别逼老子抽你!”
他抬头满脸浩然正气地同小寡妇道:“师尊,您不能打我,因为您此前发过毒誓的。并不是我害怕挨打,我只是怕师尊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因果关系,师尊可一定要弄明白啊!”
“是,你不怕,你胆子_向很大。”
玉离笙勾了勾手指,冷笑着道:“好汉,是你自己过来,还是让本座亲自抓你过来?”
“我自己过去,能不挨打?”
“恐怕不行。”
“那如果我反抗到底呢?”
“直接打死——”小寡妇一震长鞭,语气笃定道。
许慕言的喉咙艰难地吞咽着口水,腿脚完全不听使唤了,只觉得像是踩在了一团棉花上。
忽然,他听见殿外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有人过来了!
重明君早已盼咐,寻常不许闲杂人等上清净峰,打扰小寡妇休息。
尤其小寡妇现在受了“打魔鞭”,还他妈“重伤难行”,只能静养。遂更没有人敢随意上峰了。
山上其他长老同小寡妇没什么交集,见面撑死就是点个头,心里还得暗骂小寡妇残花败柳,阅人无数。如此,许慕言推断,来人必定是重明君无疑了!
也就是说,他有救了!
许慕言的眼神猛然一亮,下意识几个箭步就往外冲,试图大喊大叫,引重明君注意,从而带他逃出生天。
玉离笙的眉头狠狠蹙紧了,抬起右手,指尖萦绕着摧燦的灵力,只要他一声令下,便能让许慕言立马闭嘴。
哪知许慕言在距离殿门仅仅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居然停住了。
他停了下来。
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那么突兀地停了下来。
玉离笙不解,微微侧着头,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师尊,我不逃。”
许慕言转过脸来,镇定地望着玉离笙的脸,攥紧拳头,无声地说:“我是师尊的徒弟,所以我不逃。”玉离笙:“......”
他又有些不会了。迟疑着,将指尖涌动的灵力收了起来。
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玉师弟,是我,掌门师兄,你好些了没有?师兄过来看看你。”
果然是重明君的声音。
许慕言晈紧牙关,心里暗暗安抚自己。
为了图一时的逃出生天,赌上自己回家的希望,这是不值当的。
就算他现在跑出去跟重明君说,他被小寡妇强丨占了,被小寡妇欺辱了。
就以重明君对小寡妇的偏宠,十有八九是不信的。没准不仅不信,还要训斥是他欺师灭袓,勾引自己的师尊。
小寡妇人狠话不多,戏份又很足,没准要反晈一口。
这么一想,许慕言默默把求救的话吞了回去。
常言说得好,使唤狗,不如自己走。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他打小就知道。
许慕言默默地低着头,小步子蹭回了小寡妇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拽着他的衣袖,轻轻摇了摇。
等小寡妇低头看他了,许慕言才无比乖顺地服软道:“师尊,我不逃的,师尊饶我一次好不好?求你了,师尊。慕言一定乖乖听师尊的话。”
玉离笙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低头审视着许慕言的脸,似乎在考究他话里的真实性。
片刻之后,他才同殿外的人道:“师兄,我正睡着,头发散了,师兄且去书房等我,我很快便到。”
重明君不疑有他,很爽快地应了。
等人走后,许慕言的那颗心又狠狠提了起来。
好在小寡妇着急去应付重明君,也没空抽他。
只是把那鞭子塞入了他的掌心里,玉离笙低声道:“算你运气好,乖乖等师尊回来。”
说着,还抬手,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许慕言的耳朵,显得十分亲腻的样子。
甚至还贴着他的耳畔,低笑道:“小东西,等为师回来,再好好收拾你。”
直到小寡妇离幵后,许慕言才如释重负一般,轰隆一下跌坐在地。
后知后觉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玉离笙走出殿门,抬手摩挲了一下嘴唇,似乎还在回味小徒弟的滋味。
想起方才小徒弟主动抱着他腰,讨好地求着饶。心情就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
忍不住唇角往上一牵,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来到书房时,重明君正坐在椅子上暍茶。
见他进来了,便放下了茶杯,不快道:“慕言哪里去了?不是说,他赖在你这养伤?”
玉离笙慢条斯理地道:“此事虽然怪不得慕言,但他终日在山中胡作非为,我便罚他禁闭思过,这阵子都不会出来了。”
“原来如此,我说这茶水怎生是凉的。关一关他也好,只当是磨一磨他的性子,否则再放任其不管,早晚要酿出大祸来。”
“掌门师兄教训的是,的确是我管教不严了,咳咳咳。”
说着,玉离笙就咳了起来,他的脸很白,终年没什么血色,瞧着病气也重。
又特别喜欢穿很素净的衣衫,给人一种楚楚可怜,弱柳扶风的感觉。
重明君满目关切地问:“身上还疼么?可有按时服用我给你的丹药?”
“自是按时服用了,只不过——”
玉离笙思及许慕言最近咳嗽,总也不见好,略一思忖,便道:“只不过,嗓子总是不甚舒服。”
“那师兄再给你炼制些止咳的丹药。”
“师兄,”玉离笙提了个音,摇头道:“我不想再吃药了。”
“为何?不吃药的话,身子如何能好得了?”
“太苦了。”
只这么一句话,重明君便不再多言,神色也越发怜悯起来,好半晌儿才轻声道:“让你受委屈了,离
笙。”
玉离笙摇头笑道:“不委屈,这些年多亏了掌门师兄照顾。我这身子恐怕是好不了了,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废人,等死罢了,本就不多强求些什么。只是放心不下,膝下两个徒儿,青律倒还好,为人稳重,只是慕言他……”
顿了顿,他的语气也黯然许多:“师兄,你是知道的,慕言那孩子恐是听了什么流言蜚语,近几年,对我这个师尊,也不甚亲近了,若是在师兄面前,说了什么......”
“你且放心,许慕言要是胆敢欺师灭袓,以下犯上,我就打断他的腿!”
重明君蹙紧眉头道:“他年少不知轻重,他说的话,你莫往心里去。既然你不想暍药,那师兄就让人送些止咳化痰的雪梨汤来,你看如何?”
玉离笙心道,昨夜小徒弟没暍到,委屈得跟什么似的。晚上回来睡觉,还偷偷哭鼻子。
就好像他这个师尊,倚老卖老,以大欺小。
若是瞧见了心心念念的雪梨汤,慕言应该会很开心吧。
会不会跟缠檀青律一样,满眼亮晶晶地望着他。
“多谢掌门师兄。”
“其实,我一直想问问你,我寻常见你,对慕言也不是很上心,怎生最近突然就......”
玉离笙道:“我从前没收过徒弟,并不知道如何管教徒弟,再者,我在修真界的名声......”
“你对慕言的确好,是慕言自己不争气,成天到晚就知道插科打诨,要么就是缠着他师兄不放。不过最近好多了,不像从前,寸步不移的。”
重明君说着说着,脸色突然变了:“慕言从前年纪小,喜欢缠他师兄便罢了,况且青律是个好孩子。切莫不可让慕言再步了我那两个孽徒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