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魔尊没想到这个道士还挺实诚的,居然就直接承认了,要知道,从前也有不少修士,在魔尊面前叫嚣。
说什么宁死不屈,可往往魔尊稍微一施加刑罚,就甚少有人能坚持得住。
更多时候,他不过就是嘴上威胁一番,那些人就怕了。
就连疯狗一般的玉离笙,不也屈服在了他的掌下?
因此,魔尊起了想要驯化小道士的念头,挥手让魔人将殿中的炉鼎们带走。
包括玉离笙也被一并带了下去,临走前,他最后看了小道士一眼,苍白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可终究什么都没说。
许慕言却霍然一下,从地上弹跳起来,猛地冲上前去,拉住了玉离笙的衣袖。
这种被抛弃的感觉,似曾相识。
记得在上一个时空,徐烟也是这么跟玉离笙擦肩而过的。
再一次的,玉离笙再一次闭上了他的金口。
什么都不说,无形中将许慕言推到了别的男人怀里。
这是三十多岁的玉离笙,宁愿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也做不出来的事情。
却在玉离笙年少时期,轻而易举就做出来了。
“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许慕言微微睁大了眼睛,死死攥紧了玉离笙的衣袖。
只要玉离笙一走,等待着许慕言的,将是无休无止地羞辱。
即便,许慕言也知道,玉离笙留在这里,也没有办法诛杀魔尊。
但还是从潜意识里觉得,玉离笙一声不吭,沉默不语的样子,好像在把他一寸寸地往外推。
许慕言油然而生一种,他被人抛弃了的错觉。
“放开我罢,我救不了你。”
玉离笙抬手,将许慕言的手往外推,可并没有推动。
只好一根根地去掰他的手指,压低声儿道:“我自身难保,又有什么能力去救你?小道士,真是抱歉,你的真心错负了。我不会因为你而流泪的。”
许慕言被推开了,手里空落落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整个人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本来认为,经历过那天晚上的敞开心扉,两个人已经是朋友了。
如果是朋友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共同进退。
可在危险来临时,玉离笙还是再一次把他推出去了。
“呵呵,小道士,你也看见了,玉离笙的心里根本没有你,倘若他心里有你,就该不顾一切地保护你,可他并没有。”
魔尊从旁冷笑着,抬手捏着许慕言的下巴,迫他抬头望向自己,嘲弄地道:“本座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有好好把握,那就休怪本座心狠手辣了。”
许慕言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一直等殿门从外头轰隆一声合上了,才堪堪反应过来。
为了不受辱,许慕言终究决定还是咬舌自尽,提前离开这个时空。
可魔尊却好像早有预料一般,捏他下巴的手,猛地用力。
咔擦一声,就卸掉了许慕言的下巴。
许慕言疼得惨叫出声,牙齿彻底没办法咬合了,自然也不能咬舌自尽。
怎么办?
难道真的上苍注定,他今日要受此等羞辱么?
许慕言的心脏砰砰乱跳,暗暗安抚自己,冷静,冷静。
遇事一定要保持冷静,才能最大程度地保全自己。
“想咬舌自尽么?你想得美,只要是本座看中的人,就一定要得手。”魔尊冷笑着道,“小道士,你最好是一直反抗到底,你越是反抗,本座越是喜欢。”
语罢,一下将许慕言甩了出去。
许慕言的身子咚的一声,直接撞在了床榻之上。
顾不得后背被撞得生疼生疼的,两手胡乱一扯。
一不小心就将头顶的帷幔扯了下来,这些帷幔都是用鲛绡制作而成,颜色鲜艳,触手温凉,好似掬着一汪清泉。
劈头盖脸铺在了许慕言的身上。
这张床榻上铺着厚实的狼皮,周围还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可想而知,不久前这里才发生过什么事情。
许慕言胡乱地扯开帷幔,手脚并用地往床里面乱爬。
拖动着身上的锁链发出阵阵清响,魔尊见状,哈哈大笑。
也不知从何处摸来的长剑。
一把抽出剑刃,用剑尖挑起帷幔,笑着道:“你想藏到哪儿去?嗯?小道士?”
许慕言面如金纸,因为下巴被卸了,根本没办法合拢牙齿,涎液顺着下巴滴落下来,沾湿了脖颈。
直到后背嘭的一声,撞到了墙角,他才终于避无可避了。
眼前一黑,高大的身影便压了上来。
许慕言惊慌失措之下,双手胡乱摸索,蓦地,被他摸到了一支发簪。
应该是此前的炉鼎不小心遗留下来的,只是可惜,发簪的尾端不够锋利。
根本刺不死人。
许慕言快速把发簪的尾端,在墙角上狠狠一擦。
铮的一声,磨出了火星。
想都没想,狠狠往自己的喉咙刺了过去。
哪知魔尊早有防备,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冷笑道:“想死?可没这么容易!”
“就那么不情愿与本座欢好么?嗯?”
许慕言何止是不愿意,他恨不得将魔尊大卸八块,挫骨扬灰了才好!
但凡他现在有能力诛杀魔尊,势必要把魔尊的头,摁在泥坑里狠狠踩几脚!
许慕言的手腕被桎梏住了,没办法再往喉咙上刺,索性整个人往魔尊怀里撞去。
魔尊往后一躲,攥着许慕言的手腕,将人扭过一圈,直接揽入怀中。
一手攥着他的手腕,将人紧紧圈在怀中,魔尊低声笑道:“身手不错,灵力都被封了,居然还敢同本座动手……有意思。”
许慕言恼怒地狠狠瞪着魔尊,忽而一个蝎子摆尾,右腿高高抬起,一脚踢向了魔尊的后背。
哪知魔尊就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
竟抬手轻轻一拍,宛如碎骨一般的剧痛,火速蔓延开来。
许慕言痛得踉跄着腿,膝盖一软,单膝就跪了下去。
还未来得及起身,迎面一脚就踹至了胸口。
整个人被踹飞出去,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重重摔倒在地。
哐当一声,撞翻了烛台。
连手里的发簪也被魔尊夺了去。
魔尊把玩着这支发簪,盯着发簪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莲花,忽而低笑着道:“怎么,小道士也喜欢这支发簪?那早说便是了,待会儿就给你用上,你急什么?”
“或者,你亲手用上,给本座瞧瞧,也许本座还会考虑,留你一具全尸。”
语罢,曲指一弹,铮的一声,发簪不偏不倚正好扎在了许慕言两腿之中的地面上。
险些就让许慕言当场变太监了。
许慕言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想再这么猫捉老鼠一般,受人折磨戏耍了。
索性抬手去抓地面上的簪子,意图自刎。
可这簪子扎进地面很深,根本拔不出来。
魔尊见状,哈哈大笑起来,等笑够了才道:“你还真是急不可耐!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支发簪了,不急,这发簪已经被其他炉鼎用过了,本座再让人给你送新的来,保管你会喜欢的!”
说着,还拍了拍手,门外立马涌进来几个魔人。
其中一个魔人手里还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十多支发簪。
许慕言面色又开始发白了,知晓自己今日只怕躲不过去了。
余光一瞥,忽然瞥见被他撞翻的蜡烛台。
这点的应该是鲛人蜡,一经点燃,可万年不灭。
许慕言把心一横,暗道,宁死也要保全清白。
一把抓过蜡烛台,往自己脸上狠狠一烫。
发出滋滋的声音,伴随着皮肉被烫焦,冒出了好大一股白烟,以及难闻的血腥气。
许慕言疼得浑身不停地发抖,手腕一软,蜡烛台就滚落在地。
而他清俊的脸,也已经毁了,留下了半个巴掌大的烫伤,血肉模糊的一片。
魔尊见状,眉头紧紧蹙起,不悦地道:“想不到你的性子居然如此之烈,宁愿自毁容貌,也不肯同本座欢好?”
“如此丑陋,让人生厌。”
魔尊顿了顿,又道:“小道士,你可知道,在魔界,但凡自毁容貌的炉鼎,都会被拉下去犒赏三军,届时伺候的可是千千万万个魔人!”
许慕言知道的,他听玉离笙说过。
可他除了自毁容貌,以保清白之外,也没别的办法。
他宁死也不肯受辱。
当即便从地上挣扎着起身,要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可还没撞到,便被两个魔人擒住,按跪在地。
“怎么,还想寻死?”魔尊缓步逼近,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冷声道,“真是不自量力!”
“带下去,绑起来,犒赏三军,死后再剁碎了喂狗。”
一旁的魔人听罢,便道:“魔尊,这道士现如今如此丑陋不堪,底下的魔人也瞧不上。不如,押送至南海去,以他为诱饵,捕捉鲛人。鲛人生性凶猛,可不论什么美丑,只怕能生生将道士撕碎。”
魔尊听罢,竟也应了,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魔人将道士拖下去。一眼都不肯多看这个丑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