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乖,不就是想喝口水么,那有何难的,师尊喂你喝。”
玉离笙单手揽住许慕言,将水囊取下,拇指轻轻一推。
嘭的一声,木塞子就被推开了。
然后把水囊贴着许慕言的唇,玉离笙温声细语地道:“喝吧,多喝点,把喉咙润一润,你嗓子都哑了。”
许慕言顾不得别的了,赶紧吨吨吨地喝起水来。
因为喝得太急,水珠顺着下巴滚落至颈间。
将雪白的衣领都润透了。
“咳咳咳。”
许慕言被水呛着了,赶紧把头偏了过去,剧烈咳嗽起来。
“怎么跟孩子一样?又没有人跟你抢,还是说,因为是师尊亲手喂的水,所以喝起来特别香甜?”
玉离笙好笑道,又问他:“还渴不渴?要不要喝了?”
许慕言摇了摇头。
吨吨吨地喝了一肚子水,反而没那么口干舌燥了。
但热还是一样热。
“师尊,贴贴。”
许慕言顺势抱住了玉离笙的腰肢,将滚热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师尊身上好凉,像大冰块一样。”
“那要不要师尊抱抱?”
“要!”
“要给师尊生孩子?”
“对!”
许慕言话音未落,身子蓦然一轻,就被玉离笙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玉离笙哈哈大笑道:“好,生,生很多个,生一群小言言出来!师尊都疼,大的小的一样疼!”
抱着许慕言大步流星地往屋里走,此地没有床榻,连点家具都没有,空空荡荡的。
走进去之后,反而有十多具棺椁。
上面有好些浮灰,看起来已经存放在此地很久了。
玉离笙一手抱住许慕言的腰,随手掀开其中一具棺椁。
见里面存放着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尸,便随意将女尸拎了出去,之后将许慕言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棺椁里。
“师尊!我怕!我不要在棺椁里!太黑了,我怕!”
许慕言吓得嗷嗷乱叫,双臂死死勾住玉离笙的脖颈,都急出眼泪来了,顺着面颊滴落下来。
“师尊,不要把我放在棺椁里,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师尊!太黑了,我怕!师尊!”
“不怕,言言乖,师尊在呢,此地没有床榻,地上太凉,师尊怕弄伤了你。”
玉离笙轻声安抚道,顺势抱着许慕言一起躺在了棺椁中,好笑道:“谁敢让本座的言言死,本座就杀了谁!言言还要为本座生孩子呢。”
抬手一掀,那棺材板子轰隆一声,便再度合起来了。
这棺椁里很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原本就只能存放一具女尸,眼下又躺进去两个大男人,自然就显得十分狭窄了。
许慕言勉强能伸开腿脚,可玉离笙却只能弓着腰背。
但玉离笙一点都不觉得这样很憋屈,只要言言不难受就行了。
有了从前,与尸同棺的经验,玉离笙并不觉得挤在棺椁中很难受。
不同的是,从前在棺椁里的,只是一具残缺的,冰冷的尸体。
而眼下,在棺椁里躺着的却是一个活生生的少年。
如此得朝气蓬勃,如此鲜活热烈。
玉离笙的呼吸紧促起来,带着点抑制不住的激动,低笑着问:“可以吗?言言?”
许慕言胡乱地点了点头,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只能依稀看见玉离笙的面容。
师尊好像笑得很开心,露出了森白的牙齿,孩子一样,显得得意忘形。
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许慕言也鬼使神差地跟着他一起笑,甜甜地喊师尊。
玉离笙笑道:“喊声夫君听听?”
“夫君。”
“真乖,再喊大点声儿?”
“夫君!”
“你想让夫君怎么对你?嗯?”
许慕言傻傻地笑着摇头:“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仔细想想。”
许慕言仔细想了想,又道:“疼我。”
“谁疼你?”
“夫君……疼我。”
“哈哈哈,对,夫君疼你,夫君一定疼你,哈哈哈,许慕言,你也有今天啊!你也有今天!”
玉离笙开怀大笑,感觉此生都没这么开心过。
没人知道的。
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棺椁里居然还藏着两个活生生的人。
玉离笙欢愉且惊喜。
只是这么和许慕言并肩躺在一起,便觉得心里十分满足了。
玉离笙抬手撩了撩许慕言的头发,又捏了捏他发红的耳垂,最后又抬手点了点他的喉结。
将那一点精致发红的喉结,摁得微微往旁边一偏。
手一松,那喉结又重新回到了原位。
玉离笙单手支起半边身子,看着许慕言疲倦地半伏在身旁,乖顺得好像狐狸狗一样。
两条小腿还一翘一翘的,自己把鞋子都蹬掉了,露出了雪白的袜子。
“师尊,我从前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不需要太大,能摆下一张床,一张桌子就行了。”
许慕言两手托腮,自顾自地道:“我喜欢养花,最喜欢向日葵,要是能再有一个小院子就好了。我就可以在院子里种满向日葵了。”
玉离笙笑道:“你若是喜欢向日葵,那师尊就把山上的灵草都拔了,全部种满你喜欢的向日葵。”
“……可是后来,我连一个像棺椁这么大的容身之地都没有。”许慕言长叹口气道。
玉离笙想了想,同他道:“不提这些了,好不好?言言?”
他的手往许慕言的衣领里探去,压低声儿道:“办点正事吧。”
衣领才一拉开,那块墨玉就掉了出来。
有种很奇怪的气息萦绕在玉离笙的鼻尖。
许慕言赶紧一把将墨玉塞了回去,面红耳赤地点了点头。
玉离笙此前满心都是疼疼小徒弟,倒也没多管这种让他不喜的气息。
那种古怪的气味,越来越浓。
从许慕言流汗的皮肤下面,丝丝缕缕地涌了出来。
玉离笙蹙紧眉头,强忍着让他不快的气息,心道,应该只是棺椁中的尸气。
而且,他很不喜欢香火的气味,这屋子里也有不少燃烬的香火。
应当不是从许慕言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的言言那么听话乖顺,又娇又软,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少年,又怎么可能会产生让玉离笙厌恶的气味。
这种气味……就好像,好像当初在魔宫里,那位高高在上的魔尊,身上所散发的气息!
玉离笙的神色陡然一狠。
不可能的,言言的身上不可能有魔尊的气息。
魔尊已经死了,当初被玉离笙一剑穿胸。
死得不能再死。
魂飞魄散,再也不可能复生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许慕言脖颈套着的墨玉上。
那墨玉在夜色下,散发着莹莹光泽。
看起来好像活了一般。
与许慕言雪白的皮肤一衬,越发显得诡异。
玉离笙有好几次,想伸手把墨玉拽下来,一探究竟。
可又隐隐有些顾虑,终究还是没有动手。
许久之后,玉离笙才低声道:“许慕言,若是你胆敢欺骗本座,本座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本座会让你后悔再度回到人间!”
许慕言浑身剧烈地哆嗦起来,下意识抬手死死攥住了墨玉,一声不吭的。
郊醣團隊獨珈為您蒸礼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了。
“大家别动!你们听,好像有怪声!”
其余弟子们姗姗来迟,在解救下檀青律之后,便阴差阳错走到了这里来。
苏甜甜支愣起耳朵,细细听了几句,而后抬手一指,低声道:“从那里传来!”
此话一出,一行人都顺着声音来源寻了过去。
果真寻到一间房门口。
众人在门外迟疑,没一个人敢先进去。
檀青律还被绳索捆着,该死的,不管他怎么挣扎,就是挣脱不开。
方才又被寻他的弟子们看见,他衣不蔽。体的样子,简直把颜面丢了个干干净净。
眼下便希望,小魅魔能比他惨上十倍不止,如此一来,大家的注意力就会被小魅魔吸去了。
“你们听,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哐当哐当的响!”
苏甜甜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泪,压低声儿道:“该不会是什么鬼打墙吧?怎么这么响的?”
“我也听见了!好奇怪,里面是不是有人?难道是故意发出声响求救?”
另外一个弟子道。
“有可能,也许是邪祟把绑来女子的嘴堵住了,没办法喊人救命,所以才用什么东西,一直撞击发出声响!引过路的人发现!”
“很有可能!可是檀师兄说,邪祟把焦焦强行带走了……天啊,该不会是焦焦吧?”
“可焦焦只是个普通人,又没有法器防身……那邪祟同此前的魅魔,又能差多少?不一样都是靠合欢术,增长修为的?难不成焦焦又被……”
此话一出,众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了些许画面。
而每一个人想的都是,司马焦焦可能已经被邪祟给欺辱了!
檀青律眉头一蹙,暗道,就以小魅魔的性情,应当不是邪祟逼迫,而是小魅魔自己主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