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撩人,俞幼宁竭力地想要推开他,面前的人竟然真的被推动了。
见傅恒之没动,俞幼宁起身出了水池,他现在绝对不能和这人呆在同一个地方,即便他知道这样的逃跑只会徒劳。
果然,刚走出几步,俞幼宁就被白纱缠得严实。
他摔在丝绸般柔软的荀草里,仰躺时抬眼就能看到满天星河,如梦似幻,白纱将他缚在住,层层叠叠地钻到身下。
蛇香飘在虞山里,傅恒之幻化成白雾笼罩着他,再次凝实身形,便已经将他抱在怀中。
那盏红灯就在不远处,照着一方小天地,傅恒之抬起手,那灯便飞到他手里,被他提着仔仔细细的照清俞幼宁的脸。
离了冰凉的泉水,俞幼宁很快瞳孔涣散,他大约只知道面前的是傅恒之了,像是飘在梦里,然而身体比他的意识还要清楚,面前的人更是他的解药。
热度攀升,身上的水液漫出,甚至沾染到傅恒之的身上。
傅恒之将灯放在他面容前,抬手描绘着俞幼宁的五官,最后点在唇峰停住,使劲地按进去。
俞幼宁似乎不满他的捉弄,张口咬他的指尖。
傅恒之就跟着笑,心说好凶。
他凑近让红光照着俞幼宁的脸,仔细看他过分殷红的唇肉。
俞幼宁已经彻底没了理智,被他又点了嘴巴后,就像是小孩子收到了命令一样,仰头又去贴他的脸。
傅恒之非常满意。
灯落在地上,红衣与白纱混在一起。
山林的躁动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响,混着糜.艳的水声与香气,包围着竹屋,久久不散。
……
俞幼宁这次醒来以后,对着手机足足端坐了将近半个小时。
千算万算,没想到长陵君那个老古董有亲亲这个开关,被亲一口就要变身。
而他在梦里那么多不要脸皮的勾引行为,放在当时虽然说得过去,情势所迫罢了,可一跳回来现实,怎么想都觉得丢脸到爆炸。
换做之前还好一点,可偏偏真正的现实里,他刚刚把傅恒之给惹炸毛过。
俞幼宁面无表情,生无可恋。
大家也都是成年人,遇到问题就要解决问题,理智来讲,他现在应该快速地联系傅恒之,串通两人的信息,争取能快点过了这个狗屁梦境。
但俞幼宁做不到。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即将原地飞升。
而直到他上了早班飞机时,傅恒之都没有联系他。
他盯着手机看了一早上,糊里糊涂地发呆,好像被梦里那种魂飞天外的状态也跟着回到了现实。
飞机起飞后将近三个小时他都没办法联系傅恒之,落了地后直到晚上他都有大量的工作安排,俞幼宁深吸口气,最后咬着手指忍着脸热给对方发了消息。
结果等到空姐来催促让他关闭通讯的时候,也没等到傅恒之的回复。
最后他只好开了飞行模式,焦躁不安地憋在飞机小小的空间里,心里烦得要命。
这到底什么鬼系统。
简直就是阴魂不散来要他命的!
俞幼宁咬牙切齿,想了想,关了门偷偷打开手机里那个可恶的金色软件。
书架上多了一本还未命名的书,俞幼宁点开,里面果然又是记录着他行为的剧情,他试图发掘些有用的线索,可这系统滑头得很,写出来的都是他已经清楚的事情,半点多余的信息也没有。
反倒是让他好好观赏了一下自己是怎么去试探勾引傅恒之,最后被压在草地里‘看星星’的情形。
俞幼宁觉得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星星了。
因为到了后面他意识微微清楚的时候,那位长陵君竟然指着天空问他天上星宿,答不上来就要罚他,在他身上写字,说他学艺不精。
仅仅这样也就罢了,最后还不好好清洗,非逼着他用合欢宗的术法吸收。
俞幼宁哪会啊,眼睛哭得通红,只能摇头服软说不会,就被抱进竹屋里看好半天的书,当场学习。
好不容易等到这人折腾够了,身上的毒却又发起来。
简直叫人崩溃。
俞幼宁看得脸热,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做这样的事,一面暗暗祈祷傅恒之回复自己,一面又觉得羞耻,因为文中这些情节傅恒之也同样能看到。
“还是换个星球生活好了。”
俞幼宁捂住脸,不切实际的期盼飞机能把自己带到宇宙。
然而等飞机降落,傅恒之仍然没回他半个字。
俞幼宁想着他大概也在忙,失望地收起手机,开启一天的忙碌工作。
不知道是不是受心理影响,俞幼宁总觉得有些疲累,腰酸背痛。
但事实证明梦中的反应并不会出现在现实中,他的乏累大概率是由于坐了太久飞机。
高强度的工作让他晚上什么都吃不下,明明也觉得饿,却并不想吃东西。
吴峰点外卖的行为被阻止,却也觉得他这样下去不行,劝他趁着晚上出去逛逛,找朋友一起吃点东西。
俞幼宁心里拿不准自己什么时候会忽然睡过去。
因为直到现在傅恒之也没联系自己,对方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但他昨晚忙活了一整夜,白天又好脾气地给傅恒之发了不下十条消息,就连电话也是没人接听,心里其实也存着气,觉得很委屈。
明明比起傅恒之他才更吃亏!
就算昨晚的乌龙,自己也有好好道歉了的,干嘛要这样呀!
于是他干脆也不等了,打电话给廖鹏飞,喊他出来喝酒。
他酒量不好,有廖鹏飞在,即便他突然睡过去,也会被当作醉晕带回家,不会放着他不管。
于是俞幼宁打扮成奇奇怪怪的样子,包严实了自己,钻到小车里,直达他们酷爱的烤肉店。
不出意外,单只叫了廖鹏飞这个狗子,结果这个大嘴巴转头就告诉了曲意和曲函。
曲意早上刚飞到了南方,来的只有曲函,戴着眼镜的儒雅样子,养眼又安静舒服。
廖鹏飞就不一样了,不知道哪里搞了满身烟味,熏得俞幼宁差点把他按到烤锅里,皱着眉骂:“你都要臭死了。”
曲函轻笑着摇头,乖乖充当服务生的角色给两个哥哥烤肉,结果烤过了火候的装进了廖鹏飞的盘子,品相好的都给了俞幼宁。
廖鹏飞撇着嘴戳肉:“我说弟弟,你这偏心十年如一日啊,我从小到大可都没亏待过你吧?”
曲函扬眉:“你不是吃过了。”
俞幼宁灌了一口冰啤酒,快乐起来:“就是,按理说该你来烤,我们俩吃才对。”
廖鹏飞叹口气,接过曲函手里的夹子嘟囔:“来,您二位请用餐,我伺候着。”
其实俞幼宁本来没有食欲的,但几口啤酒下肚,心情也好了许多,又起哄的对廖鹏飞的烤肉技术挑三拣四,最后竟吃得超过很多。
而几罐啤酒下去,就足以让他脸上烧红。
廖鹏飞也不拦着,他向来知道俞幼宁虽然酒量差,却是睡一觉就能醒酒的类型,又没有喝太多,不会耽误明天工作。
但俞幼宁平时很少喝酒,显然来的时候脸上难看,整张脸都挂着‘老子不开心’五个大字。
等俞幼宁又伸手去开酒,曲函伸手挡住了,蹙眉劝道:“哥,不能喝了,明天还要工作。”
俞幼宁噘嘴,迷迷糊糊去找手机:“奇怪,我的手机呢?”
而等他找到手机,又小心地躲开两人在小角落看,好半天才怒气冲冲地骂:“臭哑巴,竟然还不回复我!”
曲函眼皮一跳,抿唇问他:“你在等人回消息吗?”
俞幼宁点点头:“对啊,我都等了一整天了。”
廖鹏飞扔着花生米吃,一边打趣他:“哟,我们大少爷也有等人家的时候啊,稀罕事。”
比起他的调笑,曲函对他的话显得有些紧张,却尽量放松笑着问:“哑巴是谁,是新认识的朋友吗?”
他们几个自小混得熟,屁大点事几天就都知道了,圈子里的朋友也都是共有的,还真没听说有个哑巴。
于是廖鹏飞也好奇看过去,却见俞幼宁伸出手指放在嘴巴上:“嘘,不能说。”
廖鹏飞立刻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套话问他:“这让我们俞大少爷心心念念着,真不懂事,来,宁儿,给哥说说,男的女的?”
俞幼宁转着眼睛想想:“男的。”
显然已经醉了。
廖鹏飞满肚子坏水,将近两三年没见到这破孩子喝醉了,摇摇头说:“你这酒量怎么又他娘的下降了,我就说你没事喝点遛一遛,别停,来接着说。”
俞幼宁皱眉:“说什么?”
廖鹏飞冲他挤眉弄眼:“说说你那哑巴。”
俞幼宁脸上热,他摸摸脸又不说了,曲函脸上的笑意彻底散了,坐在座位上不出声。
廖鹏飞被他逗笑了:“还不错,醉了也挺警觉的,继续保持,记得之后给我汇报汇报你那哑巴。”
俞幼宁眨眨眼,冲他呸了一句:“不给猪说。”
廖鹏飞扔下花生:“闭嘴吧你,出去就把你扔马路上,叫私生抓住活吃了你。”
俞幼宁还想说自己很厉害,没人能吃,就听手机好像传来了叮叮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