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算肉吗?”邱源听了他的话抬头看了一眼,“算是荤的还是素的?”
“管它荤的素的,反正比菜好吃。”庞佑德不和他理论,嚷道,“想吃炒蛋就去厨房帮我烧火。”
“咱们就简单点,辣椒炒鸡蛋。”
是夜,安康睡的正熟,一阵拍门声惊醒了屋内几人。
“又是敌袭吗?该死的毛子就不能消停点么。”邱源一边抱怨着,一边迅速穿上衣服跳下床,打开屋门,奔着院门去了。
院门一打开,站在门口的竟然是宋石头。外面街道上黑灯瞎火的,没半点动静。
还好不是敌袭,邱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解地问道,“石头哥这是咋了?怎么半夜过来了?”
宋石头扶着院子门框喘粗气,他是一路摸黑跑过来的。刚喘匀了一口气,忙道,“咱们营里有人自杀。刚救下,还要寻死,我来报告安营长。”
“谁要寻死?”安康一把抓住宋石头的手,焦急地问道。他心中有数,估计就是今天新来的人。
“孙五郎。”
“快去看看。”安康跟着宋石头便要往粮食营跑,虎子提着灯笼急忙跟了出来。
一群人都没了睡意,跟着安康一起去了粮食营。
路上,宋石头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遍。“睡觉前,五郎让给端盆水说要洗脚。金小三给打了盆水放在床边。”
“谁知道夜里五郎爬下床,把头闷进盆里。要不是有人起夜,怕是真就要被水闷死。”
“他也是个狠的,愣是没怎么扑棱。一屋子人没听见半点动静。”
赵秦听了,心里尤其不是滋味。
屋内亮了几盏灯,透过窗户纸能看见有人在屋子里来回转着圈。
刚走近屋子,便听得里面传来压抑的哭泣声。
安康推门走进去,有人红着眼,抬起头看他,有的人一脸焦急,瞧见他就像找到了主心骨。
孙五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借着灯光可见他胸前衣服湿了一大片。
“五郎哥,你,你这是做什么?”
听到安康的声音,孙五郎这才睁开眼。眼泪“唰”地一下便连珠似的掉了下来,“安营长,我接下来可怎么活?家里还有婆娘和三个娃娃。”
孙五郎用仅剩下的一只手用力地捶着床板,撕心裂肺道“我还有什么用。不如死了。回家也是拖累她们娘几个。”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我来啦,今天有些晚。我今天去找我的小伙伴玩耍啦。
今天的篇幅不长。
祝各位明天快乐!
第74章 细作
“怎么就没有活路了?”在众人恓惶时,安康却格外地冷静。
他脑中飞速地闪过一个又一个主意。在众人盯着他片刻后,安康用淡淡的语气说着最有力的话,“没活路,我便给你找活路。”
“站不起来我便想办法让你坐着轮椅,也可以到处活动。”
“你们怕回去后没营生,挣不了钱,我就给你们传授技能,教你们识字、算账。”
“书本我出,笔墨纸砚我出。”
“担心家里孩子的。写下地址,我给你们家里寄书。”
“我们的杂志已经卖到了整个大梁。只要凭着杂志,就可以去书店免费上课。”
“不管男娃娃还是女娃娃,只要拿着杂志,都可以免费听课。”
“但是有一条,你们,都得好好地活着。”
孙五郎被安康的气势震住,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不敢相信地问道,“安营长,你说的可是真的?”
“怎么不是真的?”安康扫了孙五郎一眼,“我自己有个印杂志的办事处。我爹是余阳县县令,我舅舅是州府的巡抚,我外公家有遍布州府的姜氏商行,我表姐夫已经将生意扩展到北方。”
众人呆呆地看着安康,没想到安营长家里的权势竟然这么大。
“五郎哥,若是在粮食营里好好干。莫说现在能混个饱饭。若是识得更多字,我做担保,让你以后也能在各地的商行中谋个差事。”
“我不保证能有多好的差事,但养家糊口肯定是没问题的。”
“那,”宋石头咽了口口水,“能找媳妇儿不?”
“咱,咱们这,还好多光棍呢。”宋石头将自己这些年挣的钱都寄了回家,让家里的大哥娶媳妇儿。若是能养得起家,他也想要媳妇儿。
安康一口应下,“能找。”
他的话一出口,众人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
孙五郎用胳膊撑着身子,费力地坐起身,眼里带着一丝希冀。他大力地抹了把脸,“安营长,若是能给我找条活路,我回家给你立牌位,以后我孙五郎家世世代代供奉你。”
“这,”安康挠挠头发,立牌位听着有些吓人。他不好意思道,“立牌位就算了吧。我还小,这不是,折煞我嘛。”
轮椅得找木匠做。在军营里打听了两天,让安康找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木匠。
老木匠姓黄,个头不高,瘦长脸,一对招风耳。
黄木匠不管是走路还是做事都慢悠悠地,因此被起了个外号——“老黄牛”。
“老黄牛”不爱说话,手却是真的巧。听了安康的要求后,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做出了安康要求的轮椅。还用军营里废弃不穿的破衣裳给缝了条“安全带。”
孙五郎自己撑着爬上轮椅,安康给他系上安全带。
孙五郎试着用手转动轮椅,轮椅真的带动他向前走。他激动地用了些力气,走了更远一些,回头时,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气,“安营长,我能走路了。”
安康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现在椅子是完全手动的,以后可以养几条大狗,靠着狗拉车,这样能省不少力气。
轮椅功能齐全,各处也都打磨光滑。不知道“老黄牛”从哪捡来的这些木头,颜色有深有浅,像打了补丁似的。
安康提议道,“老黄,给刷层漆呗?”
黄木匠正弯着腰,查看轮子的情况,头也不抬地回道,“行,回头我问问谁有漆。”
隔日,安康见到重新过了漆水的轮椅,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宋石头在一旁挤眉弄眼,调笑道,“这个色不错吧。”
陈子澈笑着摇摇头,“怎么上的这个色?”
黄木匠瞧了瞧椅子,抬头问众人,“怎么,这色不好看?”
金小三探过头,笑嘻嘻道“好看,好看。”
虎子憋着笑转过身,肩膀一直抖动。
瞧见众人的反应,黄木匠拧起眉头,他知道,这个色一定不对劲。“这是个啥色?”
啥色?刷漆的人问漆什么颜色?
“老黄不地道。”宋石头伸出一根手指,隔空虚点黄木匠,“没问过弟妹就想让咱们五郎做新郎。”
“咱们军营里头都是大男人,去哪找新娘?哈哈哈。”
老黄的脸在哄闹声中越来越红。
他快速摆手,“瞎起哄啥呢。我这不是看不清色吗。别人给我,我就用上了。”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谁晓得是红色哩。”
哦,“老黄牛”是个色盲木匠。
朱色的轮椅成了军营里独特的存在。
在后来的几十年中,北疆军营里出现的轮椅必为朱红色。
至于军营里的轮椅为什么刷朱红色的漆,在后来已没人能说得清。只知道一年一年地传下来,轮椅似乎就应当是朱红色的。
农场的田间树荫下,五郎坐在轮椅上专注地看着面前小桌板上的纸。
小桌板是为了方便读书,特意加上的。
从昨天开始,安康领着几个小伙伴趁着休息时间,开始教他们认字。
“兄弟,问个路。去北疆军营农场怎么走?”
五郎抬头一瞧,眼前站着一个黑瘦男人,手中握着布条鞭子,身后还有两只黑山羊。一条大狗伴在男人腿边。
那大狗后背是大片的黑毛,四肢和腹部是黄色毛发,尾巴向下垂着。
“你去北疆农场做什么?”五郎怀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警铃大作。翘尾巴的是狗,只有狼才夹着尾巴。况且,他听都没听说过羊还有黑色的。
再细细打量眼前的黑瘦男人,其眉骨高凸,眼窝深陷。这是典型的毛子长相!难不成,面前的人是个细作?
男人面上带笑,露出一口黄牙,“听别人说北疆农场里养牲口,我来瞧瞧,农场里愿不愿意收羊。”
“我帮你叫人问问。”五郎扬声高喊在地里干活的人,“石头,过来。小三你去叫人来问问收不收羊。”末了,还打了个呼哨。
正在拔草的宋石头站起身,看向远处的孙五郎,瞧见他身旁站了个人。
“小三,你快去多叫些人来,我先去瞧瞧。”宋石头一脸凝重。军营里训练过,忽然打呼哨是有敌情。
金小三点点头,弓着腰,飞速地从另一边离开。
宋石头刚到跟前,装作被吓了一跳,“羊咋还有黑的?”
黑瘦男人颇为自豪道,“原先我在北边弄了几头黑羊,在家养了好几年,才养出一院子黑羊。怎么样,没见过黑色的羊吧?”
宋石头往前走了两步,仔细地查看两只黑羊,瞧见没什么问题,心中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