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会去责怪。
而自己父亲那边呢,什么都问不出来,或许年纪大了总容易固执己见,与其等梅广麒主动开口还不如将缘由查清楚,他的父亲顾忌多,但很多时候人需要的往往是一往直前的勇气。
顾倾是冲动,是偏执,但这件事上倒是他们保守了。
梅既白的目光描摹着顾倾的五官,一丝一毫都没有漏掉,「余瑾年」长相偏乖,总是故意装出一副带刺的、不服输的模样,好以此免于被人看轻、欺负,可安安静静的时候又是分明的乖巧招人疼。
而顾倾的容貌精致明艳,笑时明朗,怒时带着的戾气也并不狰狞,嬉笑嗔怒都赏心悦目。
他看过太多人,以前总觉得顾倾的长相精致归精致,却过于轻浮,现在才知道相由心生这句老话一点没错。
听到叶柏青和梁再洲进门的声音,梅既白弯腰在顾倾额头上轻吻了下,随后起身离开,带上了卧室门。
看到梅既白,叶柏青的第一反应是往梁再洲身后躲,躲到一半儿意识到不对,又往前站了一步,“这事儿不怪再洲,是我先动的手!”
梅既白示意弟弟小点声,“他睡了,别吵。另外这次的事情你做的不算错,虽然确实莽撞。”
叶柏青眨眨眼,有点意外,今天下课司机去接的,让他们去玩儿,给哥嫂创造独处空间嘛,他懂,但他一没想到这个点儿回来梅既白还没走,二没想到对方居然不怪他冲动?
梁再洲却多少听出了端倪。
梅既白走近两步,“以理服人永远是上策,只是在遇见某些人的出言不逊时,一味忍让倒是不必,但是,如果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善后,依旧需要慎重,为图一时痛快而不顾及后果,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麻烦。
“拳头要硬,也要动脑子。”
叶柏青听明白了,又没完全明白,他垂下眼小声嘟囔道:“就知道你要叨叨,知道啦知道啦,下次我会注意的。”
叶柏青应付,梁再洲是认认真真地应了。
梅既白笑了声,这两个小少年,他倒是期待以后会如何,梁家那位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不受重视的私生子并非表面上这么好脾气。
临出门前他叮嘱了两人早点休息,还加了一句,这一句让叶柏青没忍住翻了个小白眼,淦,他住在顾倾这儿是为了看哥嫂秀恩爱吗?!
两人闹(da)别(qing)扭(ma)冷(qiao)战,不要让他夹在中间吃狗粮嘛,还带顾倾做的早餐?
想的不要太美!
第二天早上,听到叶柏青说要带一份早餐好上午饿了吃,顾倾还奇怪,梁再洲用手指点了点瓷白的餐盘,他一顿,明白了。
他没忍住笑,捏着叶柏青的脸颊□□了几下,“帮你哥瞒着我?再当小间谍以后甭想在我这儿蹭饭,听到没有?”
“你明明很乐意!”
被戳穿的顾倾清了清嗓子,转身进厨房,“今天晚上外卖,我不做饭了。”
他不要面子的嘛!
叶柏青搂住梁再洲,哼了声,“不做就不做,我去跟再洲住。”
顾倾扫了眼两人,应和了声,梁再洲现在没跟母亲一块儿住,虽然年纪小,但并不是娇生惯养的小白花儿,独立生活的能力其实挺出乎他意料的,并不是叶柏青想的那样弱不禁风,叶小少爷似乎戴了非常非常厚的滤镜。
只是就算他想,今天发生的两件事让他完全没了做饭的心思。
第一,录音的鉴定结果上午出来,确实是伪造。
第二,下午六点,在看守所等待庭审的吴启明自杀身亡。
第一件事他早有预料,第二件事却直接给他打懵了,他还指望吴启明说出点儿有用的东西,结果就这么死了?
这绝对是灭口!
他的手隐隐颤抖,吴启明死了,怎么就突然死了?他不愿意相信,却又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
他刚拍完桌子,手机就响了,是梅既白的。
顾倾起身走到窗边,接起电话,“吴启明死了,我不信不是何瑞松动的手。”
“虽然之前有做疏通,但防不胜防,你先别急,何瑞松做的越多,他留下破绽和蛛丝马迹的可能就更多,而且吴启明抓进去后依旧被杀,就说明何瑞松慌了。”
顾倾的手按在窗玻璃上,心里烦得不行,“我现在回去,当面商量。”
“好,路上开车慢些,回家我们细聊。”
顾倾心里烦乱,没敢开太快,只是到了半路、想了想还是回了趟住了几天的公寓,把做好的东西带上,说起来,过两天就是梅既白的生日了。
他原本打算的是给对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吴启明先给了他们一个惊吓。
不管怎么说,现在录音的鉴定都出来了,该道歉就道歉,至于梅既白想要什么补偿……给就是了,梅总裁君子性情,想来也不会……太为难他吧。
作者有话说:
速战速决,别怂!
第54章
顾倾拐了路, 反而是到家更早的那个,跟刘欣打过招呼, 他放好东西从楼上下来时, 正好看见梅既白进门。
他径直迎过去,“吴启明肯定不是自杀,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儿, 有消息传出来吗?”
毕竟是在里面,他的手没伸那么长, 想得到有用的信息很难, 但梅家能安排人手照应、疏通,总该有信息源,他现在迫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梅既白将外套递给刘欣,揽着顾倾的肩往里走,面色不改, 丝毫不见焦急与慌乱,“今天早上我接柏青和再洲去学校, 柏青和我说,你另外准备的那份早餐里多加了培根和肉松,你想不想知道我怎么回他的?”
顾倾脑子一下没转过来, 他现在想的全是吴启明的死这回事, 反应了下才跟着问道:“说了什么?”
梅既白按着顾倾的肩让人在餐桌边坐下,声音里带着些微安抚的笑意,“弟弟和爱人能一样吗。”
顾倾仰着脸看梅既白,听到这一句怔了下,随即笑起来, 笑完又觉得不好意思, 他移开了视线, “在小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梅既白走到顾倾对面坐下,“你之前不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吃他的醋,现在想起来害羞了?”
顾倾瞪过去,“那能跟这一样吗。”
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知道双方的感情,梅既白还表明了非「余瑾年」不可,再亲近就觉得哪儿怪怪的。
叶柏青说的很对,心系一个人,只需要考虑这个人本身就足够了,他之前也知道,但后来随着调查深入,事情变多,初心反倒被遮掩住,忘了喜欢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
只是明白归明白,他还需要时间调整自己的状态,以及想明白到底怎么面对梅既白,怎么跟对方相处。
注视了顾倾半天,在刘欣和毛依依摆好晚餐离开后,梅既白缓声道:“边吃边聊吧,身体永远是最重要的。”
顾倾收回看向对面的视线,刚才岔开话题绝对是故意的,而且在餐桌上谈这些是头一回,他的情绪经过这一打岔确实稍微松缓了些,另外也确实等不到吃完饭。
他用鼻音应了声,问道:“先跟我说说里面的事儿?”
看顾倾慢吞吞吃饭,梅既白没再回避,道:“何瑞松疑心重,即便吴启明跟随他多年,又算听话,但他手里一定拿捏着对方的软肋,吴启明自杀是真,却与何瑞松的胁迫有直接关系。”
顾倾恨恨地咬了口排骨,“就是明目张胆的灭口,比起相信吴启明死守到底不把他咬出来,还不如一死百了,死人的嘴最严实!”
梅既白不置可否,“吴启明的死我来查,你记住一条,他做的越多就错的越多。”
好一会儿,顾倾点点头,收下了对方的安慰,话是不错,但重要证人突然死亡,他还是有点难以置信,“自杀,便宜他了,这样的人就应该在牢里待一辈子,天天后悔、受尽煎熬。”
梅既白的嘴边微微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放心,吴启明死了,还有何卓辰,更有何瑞松,他们可是非常惜命的。”
顾倾哼了声,“感觉出来了,怕死好,怕死才能活着,活着才能赎罪。”
他看着梅既白,有一瞬间发觉对方身上带着让人战栗的冷沉,明明嘴边带着笑,却冷得好像身处冰天雪地,可他能分辨出来,这份冷是针对别人的,比如说何瑞松。
他敛了敛神,梅既白对何家的恨和厌恶应该不比他少,爱有多深,恨只会更深。
可他做不到现在就坦白,不说,他是顾倾,不是「余瑾年」,双方就还都有退路,要是说了,万一结果不尽如人意,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两人聊完,一顿饭吃得差不多,梅既白回来晚就是因为在处理这个事情,听完对方的安排,顾倾也明白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他们能做的是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吴启明的死是何瑞松的又一项罪证。
又跟梅既白在书房说了会儿话,顾倾的情绪基本上稳定下来,回到房间后,他看着放在桌上的礼盒,拎起来返回书房。
既然决定,就不拖沓了。
看着去而复返的顾倾,梅既白扫了眼对方拿着的东西,应该是之前悄悄藏着的那个,他微微笑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