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什么赏赐?”
“什么赏赐都可以吗?”
太子的神情依旧冷漠,好似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他松开手,坐了回去,托着腮懒懒道,“什么赏赐都可以。”
“但也要符合实际。若你想要回到京朝,那便完全是痴人说梦了。”
“京时不想回去。”
轻飘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花京时再次露出一个完美笑容。
这个微笑恰到好处,不失柔
和,同时不失英气,是男女通吃且异常蛊惑人心的富有目的性的微笑。
果不其然,太子的眼睫微动,被这个笑容吸引住了。
花京时大着胆子朝前跪爬,停在太子的足前,他弯下腰,微侧过头,隔着华贵紫袍将脸靠在太子的膝盖处。
没有得到允许,他的双手仍放在地上,像没有得到主子命令的奴仆,同时神情恭顺,宛若受到天大恩赐。
“太子殿下,今夜让京时伺候您吧。”花京时保持面颊贴住太子膝盖的举动,微抬起眼,眼中满是哀求,透着丝丝缕缕羞怯,满是处子青涩,“我……我会做得很好的。”
第39章 坏狗
夜。
东宫灯火通明, 来往宫人不绝,个个喜上眉梢,嘴角带笑, 仿若发生了天大喜事。
林公公用胳膊碰了碰张公公,打趣道:“你小子真会看人。”
当初他嫌弃这是件苦差, 质子府地处偏远,鸟不拉屎,他懒得走这一遭, 满心挂念着看谢玄英的热闹。
张公公含蓄一笑:“哪能呢, 咱家这也是运气好,最重要的, 还是京时公子争气。”
此言不假。
他本就随口一说, 随手一帮, 花京时主动来找他, 说想要借用小厨房,给太子殿下准备晚膳。
入口的东西, 他哪敢随意应承?若太子吃坏肚子,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被拒绝的花京时什么都没说, 退而求其次, 只要使用小厨房, 他做完后也不吃, 而是让他们这些下人吃。
太好吃了。
人间美味不过如此。
面对赞不绝口的画面,这位战败国质子也没有露怯或者骄傲, 而是一直保持淡淡的谦逊微笑。
他们四目相对,他从中读到了野心。
同每天作妖却没一点脑子的谢玄英不同, 这位才是狠角色, 不动声色, 能屈能伸。
关键是,花京时也有资本。
张公公又帮了花京时一把,收获颇丰,太子殿下当夜便让花京时伺候。
这是太子殿下第一次留人过夜!
东宫上下喜气洋洋,忙活得不行,烧水的、准备花瓣的、点香薰的……
林公公同张公公经过谢玄英门前,冷笑一声,故意放大嗓音道:“你说的没错。京时公子争气,也是个聪明的,知道东宫谁才是主子,这不,今夜便能得到太子殿下宠爱。可不像有些野狗,仗着太子殿下几分颜面,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啥也不是。”
谢玄英在卧房郁闷一夜,闻声几乎要暴起,但太子今夜留谁过夜关他什么事,若因此动怒,反而显得自己很在意。
这么想着,他硬生生忍下翻涌滚动的怒火,何必和这些嘴脏的阉人置气。
张公公也早就看谢玄英不爽了:“你说这有些人呐,是不是天生眼瘸?太子殿下生得那般貌美,一身细皮嫩肉,咱家瞧了眼睛都直。也就某些人不识好歹,长得又丑又黑,跟刚挖出来掉进屎坑的煤炭似的,又脏又臭——”
“你们他妈说够没?!”
金丝楠木牌匾下的朱漆大门猝不及防打开,巨大砰一声,伴随丝丝作响破裂声。
一只手握着门框,四只骨骼分明的手指搭在上头,手背青筋因用力过度而猛爆,像一条条蜿蜒的青蛇。
两位公公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那道结实的门上泛出丝丝裂缝,二人对视一眼,马不停蹄跑了。
临走前还不忘鄙视道。
“野蛮!”
“粗鄙!”
又是砰的一声,谢玄英气得半死,拳头砸在墙壁上,指缝不断冒出鲜血。
两位公公跑得更快了,一溜没了影儿,难怪太子殿下性格刁蛮,却没有把这厮拿下,一直养在身边远观,从不近摸。
这一铁拳下来,谁受得了!
谢玄英扶着墙呼哧呼哧喘气,自从太子给他喂了不知道什么药,他内力尽失,体力也没以前那么好。
加上怒火攻心,体内还有躁郁加邪火一起乱窜,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他敛眸看自己手上的伤口,血很红。
当时在冷泉边上,他亲眼看着那条粉嫩,被大祭司料理成红通通的艳色,尽管如此,竟也异常精致可爱,嫩得不像话。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怎么连这里都生得那么好看 。
双腿也是又细又直,看起来没什么肉的小腿,被男人掐着时,软肉止不住从指缝溢出。
这人是没有骨头吗?
谢玄英越想越烦,越想越燥,好不容易不去想,耳边又飘荡起太子延长的轻哼,像小猫在叫。
他甚至产生一种自己走火入魔的感觉,双眸黑沉沉望向远方明亮处,不知是嫉还是恨,咬紧了牙关。
太子不是口口声声说很喜欢他吗?这才喜欢了多久,遇到个有点姿色的,就迫不及待留人过夜。
就那么喜欢玩男人吗!
虞清已经沐浴过,被热水泡得泛粉的雪肤从披散的墨发中溢出,配合那张冷极艳极的小脸,别有一番滋味。
“苍鹤。”他百无聊赖,坐在床上晃着白嫩脚丫,突然开口道。
他开口唤人没多久,一道黑影迅速从眼前闪过,定眼一瞧,一个身穿劲装的男子半跪在榻前,浑身被黑色包裹,只露出一双没有情绪的眼。
“今天也不让孤看吗?”
“……”
苍鹤不知太子为何突然对他的长相有兴趣,明明太子早就见过,还骂他丑,让他滚。
怕再次冲撞太子的他,摇摇头:“殿下,卑职不好看。”
虞清欲跳下床,苍鹤先一步探身,双手捧在白嫩足底,恰好接住了虞清的双足。
他反而笑了:“你喜欢孤的脚?”
“……卑职不敢。”
从前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一个月前,太子像是换了个人,脾性虽然依旧恶劣难缠,却与之前大有不同。
时常会逗弄他,故意说一些话揶揄他,甚至还有更加过分的,会用恶作剧的神情,调戏他。
苍鹤眼睫微动,细密短睫慢慢垂下,“殿下,您的脚会被地毯弄脏。”
虞清轻笑了一声。
地毯是刚刚换上的,而他也刚洗过澡,他同地毯皆干净整洁,哪里有地毯脏这个说法。
苍鹤却只是固执摇头,坚持己见道:“殿下很香,地毯不是。”
所以地毯脏,太子殿下很干净。
虞清一直觉得他身边的暗卫很有意思,苍鹤自小被当作死士,武力值自然无需多说,脑子却有些一根筋,用他的来说便是有些笨笨的。
现在竟还变着法子夸他脚香。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奖,虞清同样如是,他见苍鹤还在盯着自己的足背失神,又是轻哼一声。
原身讨厌苍鹤,沐浴时都让苍鹤把眼睛蒙住,虞清来了后,少爷脾气又犯,当即使唤暗处的苍鹤帮他脱衣擦背。
他同苍鹤不过说了几句话,这人便脸蛋红红,眼神躲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街头恶霸,正在调戏良家妇男。
再后来二人稍微熟悉了些,他发现,苍鹤一有机会便会盯着他的脚看。
身为太子,卧房必然无比豪华,一张床能同时容纳十数人,两侧鲛纱飞扬,虞清低头看着恭敬跪在自己足前的男人,掌心依旧托着自己的一双白足。
他双手撑在身后,卧室放置了许多冰,堆积的冰块散发出嗖嗖凉意,吹拂在刚沐浴完的肌肤上,激起阵阵鸡皮疙瘩。
贪凉的虞清有些冷,刚动动脚,苍鹤的手指便微微收紧,生怕他离开一般。
这个举动让太子又溢出一抹笑,他抽回自己的脚,慢条斯理地用足尖抬起苍鹤的下巴。
“有这么喜欢吗?”
小太子怕热,亵裤堆在大腿处,那条雪白纤美小腿衔接完美的足部,毫无保留落入苍鹤眼底。
他喉间不自觉滑动,素来平静的内心似有风雨来袭,不可控制地泛起涟漪。
从前小太子便喜欢如此调戏他,他总是因难为情,他也
承认自己存在某种欲擒故纵的心理,一直没有直面应答。
这一次苍鹤坦然道:“是。”
他还说,“很喜欢。”
被迫挑起下巴的苍鹤,整张脸都被包裹在黑布下,只露出一双眼,微垂眼眸死死钉在青色蜿蜒的足背上,里头尽是痴迷。
这次的苍鹤并没有得到回答。
太子殿下总是这样,兴致来了便陪你玩闹,兴致没了将你一脚踹开,他已经习惯太子反复无常,以及性格顽劣。
却仍掩不住失落情绪蔓延。
在苍鹤落寞时,太子放下腿,倾过身,领口自然下垂,露出莹白如玉的半边肩以及大片胸膛。
视野被雪白强势占领,同时缭绕着的还有淡淡幽香,苍鹤喉间再次滑动,一只手隔着黑布,捧起了他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