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可是很有技术含量的,和那帮直白的蠢蛋不一样,欲说还休的隐晦含蓄,才更能让大人们主动嘛。
有恃无恐的谢思邈托着小团子的屁股抱住他,吹掉他挂在睫毛上倔强不肯落下的泪珠,拍着他的背好声好气哄:
“好啦好啦,你不喜欢我们就不玩这个,我给你赔罪,是我不好,接下来都听你的好不好?”
小顾总正酝酿着一腔情绪呢,结果被哄得打断了施法,只能趴在谢思邈胸口,茫然地看着他。
尚且年幼的顾鸿渐搞不明白面前这个人,为什么脸能变得如此快;
也搞不明白狡诈的他,道歉是不是真心的。
“你看,这不是相处的挺好。小孩子嘛,磕磕绊绊总难免的。”顾夫人见状,笑着对谢夫人道。
谢夫人没好气地白自家孩子一眼,说:“小心着点,小鸿可没你皮糙肉厚。”
再后来,谢夫人去世了,顾夫人也走了,两人都成了没妈的孩子。
只不过谢思邈要比顾鸿渐来得幸运点,谢老爷和谢夫人是青梅竹马,发誓要从年少到白头的恩爱夫妻。
伴侣走后,他犹如失去半身的苦命鸳鸯,再没心思去找别人,只想完成谢夫人的遗愿,把谢思邈好好养大。
那个整天想要和谢思邈上演母慈子孝的要强女人,却在缠绵病榻时,始终放心不下这个年幼的儿子。
她含着泪对握住她手的老伴说,孩子这么小就要离开妈妈,自己哪里舍得,万一以后学坏了怎么办?在外面吃亏了怎么办?
老伴泪洒病床,赌咒发誓不把孩子奶好,死后就无颜去地下见她。
另一头,顾绍东忙于工作,对年仅五岁的顾鸿渐彻底放养,后者几乎是被松伯带大的。没了顾夫人做家庭亲情的纽带,大宅里仿佛失去了所有温度。
顾绍东更不会带着顾鸿渐去各家串门。
他一心都扑在事业上,再加之鸿盛版图扩张,跟星河的业务有了重合,两家生意上成了竞争关系,就走动得更少了。
两人再见时,顾鸿渐已经十岁了。
小脸依旧和以前一样绷着,只是眉眼间藏着的神韵,变得更疏离漠然了。
谢思邈有一种感觉,哪怕再被来回抛上半空,这回的顾鸿渐也只会木着张脸,默默看着他。
那多没趣啊!
那会儿谢思邈刚好初三,因为成绩优异,常年盘踞学年第一,已经提前得到消息,会被保送去重点高中。
所以他不用参加中考,每天咸鱼一样打卡上课,正无聊的不知道干什么呢。
薛家的家宴上,他主动走过去,叫住了人家。
后者闻声扭头,目光平直地注视着他。
顾绍东在另一边和薛家老总相谈正欢,方惠云则专心致志地照顾年仅五岁的小儿子,只偶尔抬头确认下顾鸿渐,以免后者出事了自己被责怪。
小顾鸿渐捧着杯果汁,孤零零坐在单人沙发上。
“有事吗,小叔叔。”孩童清脆的声音响起。
谢思邈眉头一挑,站在他面前:“你还记得我?”
小孩点点头,说:“我记性很好。”
谢思邈弯腰摸摸他的脑袋,对方也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笑也不反抗。
他忽然突发奇想,要是把一个木偶变成人,让他在自己的羽翼下,学会喜悦和生气,岂不是很有趣?
于是,少年笑得眉眼弯弯,用好听的声音说:“有哦,你来陪小叔叔玩吧。”
——
谢思邈给顾鸿渐调的酒色泽剔透漂亮,客厅水晶灯璀璨的灯光下,变换如霓虹。有种奇妙的,纸醉金迷般梦幻的味道。
这也符合他给人的印象,顾鸿渐从小看到大,谢思邈口味始终如一,就喜欢些光怪陆离的东西。
谢思邈坐到他旁边,把杯子递过去,见他抿了口,问:“如何?”
顾鸿渐点点头,肯定道:“不错……”
不可否认谢思邈的领悟力,让他学什么都又快又好。似乎这世上,没有能难倒他的事物。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谢总完全没谦虚的意思,然后无缝衔接回公务:“回头你让法务部拟定完合同,先传阅我一份。”
“老刘的底我比你清楚,我们商讨完,再一起找他。要进展的好,以后你研发新游戏,也能照着现在定的分成来。”
顾鸿渐点点头:“星河最近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谢思邈:“很遗憾,小叔叔虚长几岁,尚且能饭。”
……
顾鸿渐斜他一眼:“那等你老过廉颇的年纪,我再问你吧。”
谢思邈又是一阵笑。
两人坐着聊了会儿,等顾鸿渐酒喝差不多,谢思邈领着他往楼上走。
二楼三百多平米的面积,完全被他改造成了一个大套间。
在楼下顾鸿渐就有感觉了,谢思邈不爱招待人来家里,现在看了二楼的布局,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他甚至能察觉出谢思邈对私人领地禁止入内的,一种无言的拒绝感。
常人都会在二楼设立公共起居间,用于接待客人,但这块功能区被完全取消了。
谢思邈走进大套间,绕到用于办公的书房位置,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份文件递过去。
顾鸿渐伸手来接,就在指尖将将碰到封皮时,谢思邈往回一收,道:“这东西很重要,别让其他人看了,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顾鸿渐郑重其事:“嗯……”
谢思邈:“小情人撒着娇问你讨要,你也不能给他看。”
顾鸿渐莫名其妙:“当然……”
谢思邈满意地点点头,终于把东西给了他。
顾鸿渐接过文件,抬手看了眼表,已经十点半多了。刚要和人道别,就听谢思邈忽然道:“今晚就睡这吧。”
顾鸿渐迟疑了下:“会不会打扰?”这屋子实在看着不像热情好客的。
谢思邈给出的论点很有说服力:“你喝了酒。”
顾鸿渐一愣,忽然反应过来。
“怎么,你要酒驾?”谢思邈双手抱胸,斜斜倚靠着门框,说风凉话:“那我可以期待下明天的新闻头条,顾总以深夜酒后飙车而上榜了。”
顾鸿渐:他不得不怀疑,谢思邈是早有预谋,就等在这里看他左右为难。
——
最终顾鸿渐选择夜宿谢思邈家,借睡衣的时候还被嘲笑了,说他年纪越大胆子越小,都知道穿衣服了。
不穿衣服我光着吗?
顾鸿渐沉默以对。
“怕什么呀,你小时候光膀子的样我都见过。”谢思邈很潇洒地拍拍他肩膀,继续重锤出击:“你三岁时,我还给你洗过澡呢,你记性不错,应该都记得吧。”
堂堂总裁哪能任由人扒黑历史,顾鸿渐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推开他往浴室走。
等洗漱完出来时,谢思邈正靠着床背,躺在床上看书。
顾鸿渐擦着头发上的水珠,问:“我睡哪儿?”
谢思邈扬了扬下巴:“你要不想和我睡,就只能去睡那了。”
顾鸿渐循着方向看过去,是一张躺椅。他坚定地走过去,一屁股坐躺椅上。
谢思邈见状,挑了下眉,放下书本道:“嗳,你跟我也玩守身如玉这套?”
顾鸿渐不理他,继续擦头发。
谢思邈干脆走过来,蹲在他面前,然后仰起脸,直勾勾望进顾鸿渐的心里。
差一点,顾鸿渐都要觉得自己被看穿了。
“原来顾总喜欢人时,这么忠诚专一啊。”
低沉磁性的嗓音缠绕上丝丝缕缕的笑意,黏腻、勾连,让顾鸿渐觉得身体周遭有什么东西,正慢慢缚住自己。
谢思邈眼神中,带着些许成年人看待晚辈时的宠爱意味,仿佛顾鸿渐还是当年那个庇佑在他羽翼下的孩子。
可他的脸庞又是如此年轻,宛若出社会没多久的漂亮青年。只在偶尔,眼中日常的兴味退潮时,裸呈出智慧的世故。
此刻,男人抬着张笑意盈盈的多情面,招摇如春日桃花。
他总是这样,一会儿成熟,一会儿又像个小孩子。
顾鸿渐不自然地转开脸,嘴唇嚅动一阵,挤出句:“你想多了。”
作者有话说:
看看谢老师是怎么耍心机的,小齐你学着点!【?】
晚上九点还有一更,也是两章合一,所以今天算四更吧,看在我我这勤快的份上,夸夸我呜呜!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偏爱(上)
最终,谢思邈让顾鸿渐睡在了楼下的影音室里。
那里的真皮沙发又软又宽敞,本来就是用来躺人的,他自己困了也会睡在那。
贵妃椅到底窄了些,长度也不够,睡顾鸿渐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太委屈了。
一夜相安无事,清早顾鸿渐醒来时,谢思邈刚晨跑完回来。
见顾鸿渐洗漱完从卫生间走出,主动打招呼:“醒啦,先去换衣服,我做点吃的,你等会儿吃了再走。”
他基本一个人住,自然什么都会点。
虽然周日不用上班,但谢思邈依旧尽量把早餐弄得方便快捷,咖啡培根煎蛋,还有烤得香喷喷的吐司片、果酱备选,顾鸿渐爱吃哪个吃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