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不能只卖布料,那一卷一卷的放着,谁能看清楚布料好坏,铺子里得摆些成衣,才能吸引人进来,还得是没见过的样式才能博人眼球。
他那屋子里摆不开,王爷的书房肯定又大又清静,他必须得借来用一用,好安安静静的想想。
这回他去主院,血河没再拦着,瞪着眼睛看着他从面前经过,一副想拦又不想拦的样子,简直难为死他了。
把事情一提,帘子后头的亦景还是说了同一个字,只是这回一连说了三声:好好好!
季子央奇怪的多瞧了几眼那个帷幕,他不过是借个书房而已,怎么好像这个王爷很激动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不过管他呢。
待出屋子的时候,对方又补充了一句:“多画些。“害他差点栽了个跟头。
亦景确实有些激动,一听说王妃要用书房画些画儿,自然想到了那本春宫小册子,上次他还没看完呢,结果一献给王爷后就石沉大海了,他那个可惜啊!!
这会儿一听,难免想差了。
王爷的书房自然是又大又宽敞,虽然已经很久没用了,但是下人每日都会来打扫一番,是已一直保持的很干净。
季子央感概,古代人的书房才真叫书房,架子上满满的书排列的整整齐齐,案桌上的毛笔从大到小也是整齐有秩,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桌上还放着几本册子,没有书名,打开一看,全是些行军打仗的随记,这些季子央不懂,但是那字写的相当漂亮,笔走如游龙,且字迹苍劲而有力,笔锋之中又透着一股洒脱,任何人看了都会赞一句:好字!
“嘁,丑死了。”可他嘴上偏偏不承认,把册子扔在了一边,拿起手边的那叠图纸,开始认真的研究起来,边看边给自己磨墨。
瑞天朝的服饰基本是长衫广袖为主,而男子注重形象稳重,自然不会穿的花里胡哨,只在衣服的细节上做些变化,显得雅致又不失高贵,所以男子服饰他没什么可改的。
女子就不一样了,哪个不想花枝招展,在众女中脱颖而出,因此他绞尽脑汁,画的全是女儿家的服饰,端庄优雅之中显得异常新颖。
当然,这些设计不能把瑞天朝的基本服饰改的面目全非,不然可就太另类,适得其反,女孩儿家的罗裙上无非就是一些花卉或者蝴蝶鸟儿,这些都太普通。
他结合了现代的一些创新又复古的图案,描绘其上,又在裙下摆做些改动。
例如,现代流行蕾丝花边,古代工艺是做不出来,但是布料裁剪的时候却可以做出个花瓣边缘的样子。
季子央一笔一画,画的十分专注,由于古代的毛笔用不习惯,因此也画的非常慢,画错一笔便要重来。
不知不觉间,一下午的时光已然一晃而过,连鸾儿送进来的晚饭都没吃,晾在一边,早就冷透了。
而书房外的天也黑了大半。
“少爷,您怎么没动啊!我去给您换热的来!”鸾儿本是来收拾碗筷的,结果进来一看,纹丝不动,忍不住埋怨,急忙把这些撤了下去,赶忙又去了厨房。
鸾儿出去没多久,书房的门重新打开了。
季子央头也未抬:“放着吧。”
画着画着,面前的案桌投下了一片阴影,之前有下人进来在案前点了烛,可屋内的光线还是有些暗沉,现在这么一挡,更看不清了。
“好鸾儿,别挡着我,我一会儿就吃。”
“王妃若饿坏了身子,岂不让本王忧心。”低沉的嗓音在头顶缓缓响起。
季子央这才抬头,一脸惊吓:“你......你怎么来了?”
第44章 这个女人是谁?
来人自然是然墨封无疑,一身描金滚边的暗纹玄色锦衣,腰系玉带,比起上次的大红喜服,更显轩昂与尊贵,即使来之前有所收敛,却依然让人无法忽视他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势。
案桌前,一双深邃幽黑的眸子牢牢锁着季子央,居高临下的姿态把一切尽收眼底,薄唇轻启:”白日里,王妃说想本王,本王特地来看看。”
“你...谁想你啊!”季子央一愣之下大囧,血气爬上脸颊,涨了个通红,他那是逗血河玩的,想着血河肯定无法说出口,所以他乱说一通也没什么要紧的。
脑子一转,他就知道了,肯定是阿六在背后打了小报告,想起他那一通乱说,顿时慌了,口不择言:“你别过来!我今天可没吃错药!”
什么叫尴尬,这就叫尴尬啊,他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嘴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季子央那惊慌失措,如临大敌的样子,在然墨封的眼里成了炸毛的小猫,甚是有趣,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拿起了桌上铺着的纸张,道:“本王只是来看看,你在书房画些什么。”
“女人?”然墨封拿着那几张图纸,只关注了图上人物的性别,声音陡然一沉。
“什么女人,我画的是衣服!你....你别弄错了!“季子央直接跳起来反驳,没发现自己更多的其实是解释。
“是吗...”穿着华丽服饰的女子身段窈窕,惟妙惟肖,而且都是同一张脸,说实话季子央的画画的确实很好。
“怎么不是!”
“那这女子又是何人?”然墨封追问,一步步逼近了对方。
季子央有点心慌,一个倒退撞到了椅子扶手,被面前高大的男人拉了回去,撞在一个温暖结实的怀里,口中不忘解释道:“随便画的,就没这号人,难不成我画一件服饰就得换一张脸吗?”
“当真?”
“当真,比真金还真。”一只手已经揽住了他,退无可退。
说完,一个旋身,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呢,已经被抱着坐进了刚才的椅子里,只是坐进椅子的不是他,而他是坐在了然墨封的腿上。
口鼻呼吸之间,全是对方的气息,刚才害怕摔倒,双手紧紧抓着对方的衣服,现在却成了依偎在对方怀里的姿势。
季子央心里又开始破口大骂然墨封混蛋无耻,可却抑制不住心口扑通扑通的狂跳,那种感觉不是害怕,他这是怎么了?
鸾儿刚好送饭菜进来,刚抬头又立马慌张的低了下去,手脚麻利的摆好碗筷重新退了出去,关好了书房的门。
顿时心中大囧,这么暧昧的一幕居然还被人撞见了,顿时脸色绯红,可是下巴却被人捏了起来,逼得他非得直视。
“央儿害羞了?”然墨封的唇角里带着一丝笑意,似有促狭。
季子央倒在他怀里,又被禁锢着,被这么一调笑,更是恼怒,瞪圆了眼睛恨不得把对方咬上一口,可是然墨封的眼眸好似一潭幽深的湖水,倒映着他此刻样子和表情。
他从来没见过自己这副模样,跟个大姑娘似得,欲语还羞,这....还是他吗?张口想给自己辩解几句,愣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先用膳。”然墨封不再逗他。
“我还没画完呢。”季子央抗议,这画画到一半被打断,等会儿说不定就没灵感了,他想一鼓作气,快点搞定。
“你若不吃,休想再用本王的书房。”口气跺定,不容置疑,怀里的小身板儿没有几两肉,坐他腿上轻的很,这点他非常不满。
季子央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是一个精致的瓷碗已经递到了他面前,他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能让堂堂的一代王爷亲自给他端碗夹菜的,他是头一个。
这样的一幕,若是镇北王的那些属下看见,估计会惊掉自己的下巴,他们高高在上的王爷,平时坑个声都能让人胆寒的人,竟然会如此哄着一个男子用膳,还是这么温柔细语。
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王爷,这样让我怎么吃?”季子央接过满满的一碗饭,米粒上面铺满了菜,堆成了小山高,顿时一阵汗颜:“烦请王爷先放开我行吗?”
对方眉峰一挑,显然是拒绝的:“用完,方可作画。”
季子央气结,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只好拿起一边的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只想快点吃好,让对方先放开他,于是没几下嘴里就塞满了,鼓鼓囊囊的,样子甚是可爱。
“别急,慢慢吃。”然墨封眼带温柔,手指轻轻擦过对方的嘴角,抹去了一些菜渍,又道:“平时爱吃什么,告诉李管家让厨房给你备着,平日里多吃些,男子太瘦弱可不好。”
季子央愣了愣,转过头看着身侧的男人,圆溜溜的眼睛有些茫然和不知名的情绪在升腾。
这是在关心他?
他很小的时候,父母便离异各奔东西,于是他被丢给了那些亲戚带,各个对他冷眼相待,后来有次上街,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叔伯竟然和他走散了。
这才沦落到被人捡走训练成了杀手。
而在那段时间里,谁管他吃的饱不饱,吃的好不好,只知道每天都要按时完成高强度的冷血训练,一条命天天在生死边缘徘徊,抗得过是福,抗不过就是命。
直到他后来出类拔萃,有了自己的私人住处,又赚了钱,就算每天回家都是冷冰冰的也无所谓,习惯了,更不会在乎有没有人关心他。
“怎么了?不合口味?”见他嘴里喊着饭菜,却不咽下去,于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