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看,好多鱼啊,可真好看。”小木头站在他身后忍不住夸赞。
那些灵动的锦鲤条条都很肥硕,应是养了好些年头,单色、双色、甚至是三色都有,且色泽鲜亮,十分惹眼。 ”那条是什么品种?“季子央指着一条未曾见过的,鳞片中呈深蓝色,边缘却是浅蓝色,波光粼粼之中越发闪耀夺目。
“此鱼名为鸣海浅黄秋翠锦鲤。”李管家轻轻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好名字!”季子央点点头,赞叹了一声,其实他压根没懂这是啥鱼,只是管家刚才的表情让他有些兴味索然,突然眼前一亮,那些花里胡哨的锦鲤之中游出了一条更别致的。
此鱼浑身通体雪白,毫无杂质,只有头顶中间一块鲜红色圆形斑块,在群鱼之中独然杰出,又好比皑皑白雪中的一束红梅,无法忽视。
“那条又是什么鱼!”
李管家手微微颤抖,额头上滑下一颗豆大的汗珠,回禀道:“此乃丹顶昭和锦鲤。”
季子央看了一眼管家的表情,一手指着那鱼,悠悠然道:“好,今晚就吃它了。”
噗通一声,李管家这回是霜打了的茄子,怎么也站不稳了,跪在地上直接磕起头来:“王妃不可,万万不可啊!”
“为何?”季子央不疾不徐的问道,一副你一个偌大王府给我吃条鱼都这么小气的表情。 ”此鱼品种珍贵,又名鸿运当头,寓意主事业兴旺,官运亨通,万万吃不得,若杀了此鱼,是为不吉,若被王爷知晓,定然震怒不已,还请王妃三思啊!“李管家说完,又是重重的一磕头,这会儿让他喊面前的王妃祖宗都可以,只要他不吃鱼。
“哦?这样啊——“季子央眼骨碌一转,笑道:”谢管家提醒,不然子央就要犯大错了。”
“不敢不敢,老奴分内之事。”李管家抹了一把汗,一颗老心脏差点吓得从胸腔里跳出来,直顶着喉咙呢。
领着王妃又到处转了转,季子央觉得乏了,这才回了自己的住处。
只是天一黑,他就屏退了所有人,趁着夜深人静悄悄出了院子,白天逛的时候他把路线都一一记在了心里,还有上一次夜探王府,护卫会从哪些地方经过,约莫多少时间来回一趟,大致心里已有了数。
于是巧妙的避开了那些护卫,朝着锦鲤池而去,月光下,他手里那一把匕首泛着冰凉的寒意。
月色皎洁,池塘之上波光粼粼,凭借着自己的好眼力,他很快找到了那一尾丹顶昭和锦鲤,寒光一闪而过,匕首咻的一下脱飞出去,既快又准,那一尾寓意极好的锦鲤就这么被匕首穿堂而过,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第38章 作死的节奏
白日里,管家让人去了主院,亦景一听到这个消息,差点以为听岔了,屏退了所有下人,笑得直打滚。
他很佩服这个王妃的勇气!敢挑战王爷的极限,不是每个人都敢的。
这会儿,阿六也把季子央一天的所作所为回禀了真正的王爷。
为了不引起注意,白天这个院子是没人来的,可阿六实为然墨封的影卫之一,哪个院子住的是真王爷他自然是知道的,于是一入夜便来了这无名小院。
然墨封坐在帘账之后闭目养神,听到那些奇花异草被毁,才缓缓睁开了眼。
屋子里一阵沉默,阿六站在原地,脊背上无端冒出一股凉意来。
前任王妃的下场他是亲眼所见,王爷并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从前王妃入府直到后来突发疾病而去,王爷都不曾露面见过,虽然待季子央有些不同,可到底性情不会变!
“王妃现下如何了?”
“禀王爷,这会儿王妃已经歇下了。”阿六低着头,如实回答,他出来的时候确实见王妃睡了,当然,这只是他看到的假象而已。
然墨封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阿六欲言又止,这事儿算完不算完?就这么轻飘飘揭过了?不处置王妃?好多个疑问在他心里飘过。
“既然他不喜,那些花草便换了吧。”帘帐之后,低沉的嗓音响起,听不出喜怒。
“啊——”阿六不敢置信,不自觉发出了一声疑问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恢复镇定后才道:是!”
王爷心思诡秘,岂是他们能懂的。
半夜,然墨封屋子的门悄悄打开了,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偷摸了进来。
此人便是季子央,蹑手蹑脚,贼兮兮的,样子有些滑稽,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是我!”一抹黑进来便自报了家门,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然墨封早就听到了屋外的脚步声,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却没想到是他那只会呲牙的小猫又偷溜进来了。
本还想着这小猫毁了他的花圃,日后找什么法子好好管教一番,但听到对方带着鼻音的说话声,不免又担心起来。
“怎么了?可是得了伤寒?”然墨封一听他闷声闷气的说话,不自觉颦眉,顺便用内力对自己的声线做了些变化。
“没事没事,你这屋子不是有迷香嘛,我在鼻孔里塞了点布条。”季子央嘿嘿笑着,不想着了第二次道,便说边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
然墨封莞尔,其实这屋里哪有什么迷香,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今日突然来此,王妃有何事?”语气中带着提醒,对于自己的王妃成亲之后还擅闯其他男子屋子有些不满。
“你帮过我,我也有过承诺将来会助你逃出王府,”季子央信誓旦旦的说道,顺便在漆黑的屋子里摸了张凳子泰然坐下。
“我以为当日只是玩笑罢了。”
“怎么可能,我一诺千金,决不食言,不过以后帮你逃出去了,好处费是不能少的我。“他的重点是将来的好处费!银子!
“哦?那王妃今日便是来助我的?”声音中藏着一丝质问。
季子央撇撇嘴:“哪有这么快,怎么救你出去我还得好好想想,今日来是为了带点好东西给你。”
说完拍了拍手里的食盒,笑得恣意畅快:“我想来想去,这王府里,就你跟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好东西自然要跟你分享。”
“是吗……”然墨封的语气几近冰冷,他的王妃竟然要和别的男人分享东西,胆子....可真是大的很。
其实这还不是他自己造的虐,当日若不是有意逗弄,哪有今日自己给自己酿老陈醋的事情。
季子央心里高兴,也就忽略了对方的口气,把食盒摆在了桌面上,盖子一打开便有一股香味四溢开来,引得人嘴馋。
“亦景,你快猜猜这是什么?”屋子里没点灯,又隔着厚重的帘子,对方自然看不到。
“猜不到,不如王妃亲自告知。”其实闻着味道就知道是鱼,不过是不想轻易说出来,扫了季子央的兴奋劲儿。
季子央得意的不行,哈哈大笑道:“这可是丹顶昭和锦鲤。”
可那帘子里的人瞬间沉了脸,脸色和黑幕如出一辙,语气中带着危险的气息:“王妃可知这条鱼的寓意?若让王爷知道,可会如何处置你?难道你就不怕?”
“怕?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哈哈~小爷我可高兴坏了,就许这无耻王爷占我便宜,还不许我吃他一条鱼?!”
他那高兴的样子,全然不知自己正在作死节奏上蹦哒。
“你说.....什么?”
“我说我高兴啊!”
“后一句!”
“我要吃他一条鱼?”
“再前一句。”
季子央想了想:“无耻王爷?”
“有多无耻?”然墨封缓缓起身,撩开了帘子,眯起的眼中预示着风暴即将来临。
季子央浑然不觉危险正在靠近,沉浸在报复的快-感中不自知,还一个劲儿的嘚瑟着:“何止无耻啊,简直就是混蛋,流氓,乌龟王八蛋!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想起昨晚的事情,脸一红:“算了算了,不提他。”
说着拿起了食盒里的筷子:“你这屋子就不能点个蜡烛吗?害我连鱼都戳不到了。”
然墨封的靠近,季子央一点也未察觉,直到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他的肩膀,那寒意渗进衣衫,浑然一抖才后知后觉,惊道:“你....你竟然可以站起来?”
“怎么?你怕了?”
“怕?小爷从未怕过谁!“刚才他不过是有点惊讶罢了。
突然眼前亮起了一点光,在黑暗中待久了,忽然有了光线反倒有些不适应,季子央眨巴了两下眼睛才看清,原来是桌上点起了一根蜡烛。
而他身旁坐着一人,墨发黑衣,银质的面具在烛火下闪着清冷的寒光。
“亦...景?”季子央咽了咽口水,古代人吃什么长的,怎么什么人都比他高大,他不服!狠狠的又戳了两筷子鱼。
“这屋里还有其他人吗!”然墨封反问,也看清了这桌上香气四溢的红烧锦鲤,葱姜蒜末倒是该放的作料一样都没少放,嗯,好的很!
季子央指了指他脸上的面具,试探性的问道:“你脸怎么了?”
“本人乃陋颜,故以此遮面。”
“哦,也好,要是摘了影响我食欲就不好了。”季子央说的一本正经,悠悠然吃起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