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央一回到自己的院子,鸾儿便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朝着季子央连嗑了三个响头:“谢少爷救命之恩。”
“我也是受人之托。”
鸾儿知道季子央所受之人是谁,自然也不多问,只道:“奴婢以后誓死跟着少爷!绝无二心!”
她帮五少爷杀了人,也是少爷让她做出的选择,一时的平安和一世的平安。
她自然选择后者。
季子央点了点头,总算他没有白救她,吩咐了小木头给她安置一个房间,自己回了屋里。
门一关,他便原形毕露了,甩了鞋子就往床上跳,四仰八叉的躺着打了几个滚:“还是床上舒服啊,这古人扮演起来就是累的慌。”
没一会儿,他眼皮就开始打架,沉沉的睡了过去,竟比往日睡的更快,也更沉。
平时他浅眠,即使是一点小动静儿,睡的熟的时候也能把他惊醒过来,可这会儿他床前站了个人他却一点没有察觉。
然墨封着一身金丝暗纹滚边的玄色锦衣,悠悠然的坐在了季子央的床前,浑身气势尽敛,即使如此随意,依然看的出他的身形高大。
若是两人站在一处,怕是季子央只能用小巧玲珑来形容。
然墨封看着床上未曾宽衣解带又睡的毫无形象的人,微微颦眉,修长的手指往他腰带上一挑,外衣便散了开来,露出了单薄的白色里衣。
季子央似有所感,换了个姿势,却仍是不雅,因为身体的动作,里衣往上皱起一角。
白皙的肌肤上隐约露出一些青色的痕迹。
然墨封把那衣服一掀,整个小腹便都暴露在他眼前,原本白白嫩嫩的肚子上赫然是一大块乌青。
那是白日里,被那个莽撞的孩子撞的。
然墨封的神色有些冷,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药瓶,倒了一些在手上,然后在季子央的肚子上轻轻的揉起来。
季子央在睡梦中觉得有些酥酥痒痒的,于是撅起嘴翻了个身,手无意识的挥了挥,嘴里轻轻的嘟囔着。
“别以为我好欺负,我才不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季子央。”
虽然声音很轻,几不可闻,但是凭然墨封的耳力,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
“你若不是季子央,那你又是谁?”然墨封眯起了双眼,眉峰之中带着一层冷历,手指捏过季子央的下巴,凑近了些,那张俊秀的小脸因为吃痛,皱起了眉头。
“我....我是你大爷!”季子央仍旧在梦呓中,全然不知发生的一切,嘴里吐出的话根本没经过自己大脑,说完还咯咯的笑起来,凌乱的发丝覆着脸颊,竟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态。
也难怪他醒不过来,然墨封岂是他能防得了的,这屋里无色无味的安然香即使是暴躁的野猪也能让它睡成温顺的小猫。
然墨封愣了一愣,随即勾唇一笑:“本王的王妃,果然很特别。”
屋外守着的影卫仰头望天,能不特别吗?能让王爷亲自出府来瞧上一眼的,简直跟破天荒一样。
翌日
季子央是被小木头给摇醒的,睁眼的时候,眼皮子依旧很沉。
鸾儿端了脸盆候在一边,换了干净的衣服梳了一个丫鬟髻,样子比之前狼狈样水灵了不少,看见季子央起来,脸红的低下了头。
季子央只穿了一件里衣,胸前衣服大开还不自知,揉着惺忪的睡眼,有些恼怒:“大清早的,你吵什么!”
“少爷!时候不早了,这都日上三竿了!”小木头急急的喊道。
“那也不用这么大呼小叫!吵得我头疼!”
“少爷!不是我非得吵你,是...是王府来人了!”
季子央揉了揉脑袋,总觉得没睡醒,打了个哈欠,问道:“王府?哪个王府?”
“镇北王府啊!”
季子央脑袋总算清醒了一些。
第27章 三日后成亲
小木头拿了干净的衣裳伺候着自家少爷穿衣,鸾儿递上帕子给他净了脸。
“王府来了什么人?”季子央擦完了脸,问道。
“是王爷的护卫统领血河大人,带着一队护卫来的,已经在前厅等了少爷一个时辰了,这会儿大爷正招待着呢。”小木头很着急的样子,看着季子央还慢吞吞的,更是急得额头冒起了汗。
季子央不觉好笑:“那为何不早点叫醒我?”
小木头到是想啊,可他之前想来,被那面无表情却仍旧看得出凶神恶煞的血大人拦了下来,说是王爷让他们等王妃多睡一会儿也无妨。
季子央汗颜,什么劳什子的王爷,他跟他很熟吗?
“哦,既然如此,那我再吃个早饭。”
“啊?”小木头差点要晕了:“少爷,这样会不会太无礼了。”
“大伯父是一家之主,主人已在待客,还能有我什么事儿。”
鸾儿一听少爷要吃早饭,立马就吩咐人端了进来。
没什么外人在,他也不装模作样,直接拿起勺子哗啦哗啦的一碗小米粥就吞进了肚子。
“少爷,您别急。”鸾儿重新给他盛了一碗。
季子央抹了抹嘴,他哪是急,他这是饿的。
待吃饱喝足了,他才慢悠悠的整了整衣服,换了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朝着前厅走去。
前厅门口,左右两边恭敬整齐的站了两排护卫,各个目不斜视,身姿挺拔,一看便是平如里训练有素的。
护卫们看到季子央齐齐行礼,高声喊道:“见过王妃。”
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怎么突然觉得有点牙疼呢。
厅内,季已成看到来人,脸上立马堆上一副慈爱的模样,唤他进来。
季子央朝着大伯父行了一礼,又朝着血河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论理,他以后是王妃,自然用不着和王府护卫行礼,但是季已成便不同了。
在季已成面前,血河代表的是镇北王,自然他要以礼相待,甚至是礼让三分。
他虽然官居要职,也只是三品,皇室的宗亲王爷那可是一品。
季子央在一旁落了座。
血河他是见过的,那日在皇城街市,亲眼看他手起刀落,毫不留情斩杀了一人,那样杀伐果决的气势即使是这么端坐着,依旧不减丝毫。
不过当日他没有胆怯,今日更不会了,淡定从容的问道:“不知血统领来府上,是王爷有什么事情要相告吗?”
血河见过的人不少,尤其见不惯那些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看见他还眼露怯意,季子央的坦荡直视,顿时让他以为多了几分好感,怪不得王爷对他有了兴趣。
当下示意了一人上前来。
那人着一身劲装,身量挺拔,峰眉剑目,腰配利剑,样子不卑不亢,上前来对着季子央行了礼。
“属下阿六见过王妃,王爷说了,王妃院子里没什么人可用,特命我日后跟随王妃左右,听凭王妃差遣。”
“那子央便谢过王爷了。”季子央一脸受宠若惊,表现欣喜,其实心里苦的很。
这特么什么鬼,突然送个护卫来,分明是要盯着他一举一动。
他都没进门呢,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而心情比他更糟的是季已成,一瞬间脸色变换。
昨夜季子央才这么闹了一通,今天镇北王就送了护卫过来,这不是打他脸吗,而这么一件小事,也能被知悉,可见镇北王没了当年兵权,却依然不可小觑。
皇上对于镇北王如此忌惮,不是没有道理。
阿六说完,已经恭敬的站在了季子央的身后,俨然成了他的护卫。
此时,血河又道:“王爷感念于皇上恩德,遂,已呈上折将婚期提前,就定在三日之后。”
一句话把季子央炸得外焦里嫩!
什么?!
三日后就成亲?脸上的表情终于破了功,还没回神呢,血河又招手让护卫带了两个人进来。
一男一女,皆是三十出头,两人长相并不出众但是笑意吟吟,看着很是喜庆。
他正不明所以,只听血河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两人皆是为王妃精心挑选教导房事的,男女各一人,王妃可择其一留下。”
季子央恨不得当场吐血晕过去,教导房事?这种羞耻的事情怎么还正大光明摆在台面上说!
他身后的小木头都脸红的低下了脑袋。
老子的房事还用人教?没吃过猪肉,他还没见过猪跑吗!
恨恨的咬了咬牙:“谢王爷!”顺便谢谢他全家。
随手指了那名男子留下。
季已成也被惊的哑口无言,这类琐事镇北王竟然还亲自过问,难不成他这个侄儿早就和镇北王相识?
此举,不免让他多疑。
血河离开后,季府上下人人手忙脚乱,三日之期,实在仓促。
可这期限皇上已经应允。
季子央前脚回到院子,后脚就有一众丫鬟婆子进来给他量身定服侍,还有挑选料子花络的。
这一切来的实在太突然,让他措不及防,连起码的应对也没有,现下只好任人折腾了。
“少爷,您抬手”
“少爷,转身。”
“少爷……”
他眼前丫鬟穿梭来穿梭去,看的眼晕,只有今天刚来的那护卫站在一边纹丝不动,好像根木头庄子似的,表情变化更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