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
那我以后和师父见面,是不是得把眼睛蒙上啊!就是瞪眼——还是带着气忿的那种,也叫撒娇吗?
胤礽按罗睺这逻辑推了一下,忍不住吐槽道:“那我以后岂不是天天得和师父睡。”
“?!”罗睺的千重纱瞬间张牙舞爪起来,语气和眼神都变得阴恻恻,“你说什么?好一个忤逆徒弟,竟怀着这般龌龊心思!”
胤礽:“????”
不是,这哪里龌龊了!胤礽勇敢地直面双标狗:“又不是我想的!魔祖,您捋捋您这个逻辑,你陪我师父睡,因为您弟子撒娇,所以您身为师尊,可以酌情陪弟子睡。”
“啊!怎么了!”罗睺理直气壮。
胤礽:“据此可推,那是不是我师父的弟子撒娇,我师父身为师尊,可以酌情陪弟子睡?”
“……”罗睺硬是给噎了一下,随后恼怒,“啐!你这小子,油嘴滑舌,今日本尊就把你打出门去!”
“?????”青阳实在忍不住了,上去一人捅了一拳,“睡什么睡!你们睡之前,问过我同意不同意吗??”
罗睺捂住腰眼,指了下青阳的手,嘴角微微上翘:“撒娇。”
青阳:“……”
就魔祖这症状,搁在现代那就是严重的妄想症。
瞪眼是撒娇,打人是撒娇,那是不是他呼吸一下都叫撒娇啊??
“……”胤礽痛苦地捣住自己的眼睛。
这和他想的道观生活不一样!
可能是一报还一报,当年胤礽给青阳写了那么多封信,吐槽自己的家事,这一次,胤礽也体会到了当初青阳被迫了解他家家事时的心情。
胤礽忧心忡忡:怎么办,都说感情会让剑变得慢,师父要是真跟魔祖好上了,会不会耽误修炼,进而耽误飞升,进而耽误我继承道观?
一边想着,胤礽一边默默往旁边蹭了蹭。刚刚他的膝盖不小心碰到魔祖的大氅了,罗睺一个猛回头投来森寒的目光,哪是看徒孙的眼神,分明是看敌人。偏偏青阳专心开方子,头都没抬。
胤礽面无表情地摸出灶王奶奶给他做的花生糖,拿糖当魔祖的头那么咬,边咬便幽怨地想:诊室本来就这么小,加上病人四个人挤一个小屋,挨碰不是难免?嫌挤,您倒是别进来啊!我看您往大师身上贴,也没嫌挤嘛?那青氅都给压扁了。
“发什么呆呢?”青阳开完方子,手都抻到胤礽眼前了,“记录下来啊!光知道吃。不是说想跟我学医术?刚刚的病案记了几句?给我看看。”
胤礽心虚,把册子慢吞吞地递过去,还好下一个病人迫不及待地进门了,救了他一把。
“王夫人?怎么又来了,”青阳挺意外,看着贵夫人款款进门,“……您……怎么拿把棕扇?”
王夫人嫣然一笑:“大师还不知道吧,这是从宫里贵人们传出来新风气。现下时人都知晓了,庄子云,‘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如今哪个有身份的女眷,不用棕扇?”
一边说,王夫人一边抬手摸了摸自己精心簪好的发髻,优雅地扇了扇手中的棕扇,表情中透露出一丝矜傲。
青阳:“……”
无语,什么鬼,庄子都出来了。
“那什么,还是诊脉吧。”青阳决定不搭这茬,伸手将小枕头移过来。
王夫人放下棕扇,一边把手腕递来,一边暗示地眨眨眼:“大师,我早听说你不是全真龙门派的道士?”
“……?”
不光是罗睺,就连胤礽都将警惕的目光投了过来。
王夫人是个爽快性子,委婉了一下就直言道:“其实呢,我是来说媒的。我家弟弟有个女儿,今年芳龄十六……”
“咳咳!”青阳猛咳起来。
不光是因为王夫人说的这姑娘年纪太小,另一方面,罗睺一副要暴起的样子,青阳赶紧在桌下伸手过去,把罗睺的大腿摁住了:“这个,我目前还没有娶亲的打算。”
“对!!”胤礽猛地站起来,调门高得窗边甩着尾巴晒太阳的橘猫都喵嗷地一惊,“不行啊,别来。大师是要一心修仙的人,不要用低俗的情爱阻碍他飞升的步伐!”
青阳无语,看罗睺居然还头一次向胤礽露出赞赏的目光:“……谢谢夫人关心,我师父给我算过命,说我不能结亲。”
这还是头一次听说,罗睺和胤礽都不禁齐齐投来眼神。王夫人也愣了一下,急急地问:“怎……怎么个说法?”
青阳挠挠头:“他说我红鸾星凶得很,如果结亲,那这新娘子必然在结亲前就长辈被腰斩,兄弟魂魄散,不光是克她,甚至于她居所在何处,方圆百里都人烟俱灭,生人绝迹。”
嗬!胤礽在心底倒抽了口冷气,这也太凶了,谁受得了这个。
想着想着,胤礽又砸巴出不对:“……”
长辈被腰斩?兄弟魂魄散?住所方圆百里都没有生人?
“……”胤礽缓缓将目光挪向尤自震惊的罗睺。
这可能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青阳和罗睺完全没品出半点不对,青阳还挺温和地对王夫人说:“不知夫人家住的离那位姑娘近不近?烦请劝劝她吧,贫道并非良人。”
这谁还坐得住,王夫人猛地站起来,脉都不诊了,小脸发白,歪歪斜斜地疾走出去,看样子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劝那位姑娘家放弃不该有的念头。
你结亲可以啊,不要害我们周围人!
胤礽在窗边遥遥看了一下,瞧见王夫人走到门口还崴了一下,被笑嘻嘻拥簇在门口的其他女眷围住,似乎问了点什么。王夫人匆匆说了几句,女眷们脸上的暧昧笑意顿时没了,统统惊惶失措,也不继续占位置排队了,一哄而散。
再转回头,罗睺已经从“满脸震惊”,到“暗藏窃喜”。
胤礽:“……”
胤礽进观,除了受青阳教导,研习道法和医术,平日里除了吃就是睡,啥也不用心烦,直到康熙的第一封敦促的信寄来,他才蓦然想起:嘶……好像把那几个太医忘了。
这一个月下来,也不知道太医们过得好不好?钱都被捞光了吗?
青阳并不知道太医还在春盛酒楼自掏腰包,苦等太子的召唤,拿着要讲习的道经进来,刚在胤礽面前坐下:“——你是不是胖了?”
“师父说笑了,怎么可……”胤礽后面的话,在他将手摸上下巴的瞬间,消音了。
……这是什么东西??胤礽捏了一下下巴突然多出的肥肉,猛地看向青阳:“这是不是痄腮???”
青阳:“……”
你真行,双下巴就双下巴,还能愣说成腮腺炎。
胤礽不敢相信地猛摸了几把,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观里的伙食太好,灶王奶奶又太能喂,愣把他喂胖了。
青阳其实心里觉得挺好的,心宽才体胖嘛,开玩笑地虚指了他几下:“让你抓紧时间打基础,你就学出肥肉。”
埋下头,青阳就开始讲经了。倒是胤礽暗自悔恨地记上了心,康熙第三、第四封信来的时候,他还在加油鼓劲,试图通过每天两次大扫除,恨不能将三清像擦秃噜皮,努力保持体型。
在热河行宫里,苦等儿子把大师捞回来的康熙:“……?”
怎么回事?为什么太子还不回宫?
第53章
这可太不正常了。
康熙拿着太子寄来的信反复推敲, 总觉得漏洞百出,说什么“让大师动摇需要时间”,这字里行间透出的意思, 不就是不想回宫?
康熙越琢磨越觉得是这样, 有些坐不住地挪了挪屁股。他都想立即动身把太子抓来了, 可他要出宫,总得有人负责监国的,偏偏以前负责监国的就是太子!
这是什么死循环, 他要抓太子回来, 就得出宫, 他要出宫, 就得太子在宫里监国。
“……”康熙憋了半天, 摔下信恼道,“传索额图觐见!”
太子这什么意思, 不是因为想逃每天的早课吧?
…………
索额图接到传召时,正在偷偷给自己老爹写信。他实在太苦了,每天胆战心惊, 就怕圣上什么时候察觉出不对, 到时候青福观怎么办?太子怎么办?他怎么办?
唉声叹气地跪在索尼的牌位前,将厚厚一沓诉满不安的信烧了, 索额图又往边上挪了挪, 轻手轻脚地将旁边的神龛打开,露出里头的三清像,点好香:“善男在此虔诚祈祷,愿三清天尊保佑青阳大师, 早日飞升……”
索额图恭敬地拜了三拜, 然后带着满满的祝福, 将香火插上。
正默念第二遍“保佑大师早日飞升”,年轻管事匆匆赶来:“老爷,圣上召您入宫觐见。”
“……”索额图的心狂跳了几下,惶恐不安顿时漫上心头。
他的思维几乎不受控制地奔逸起来,一会儿回想起曾经父亲将索家交给他时的嘱托,一会儿想象自己若是失势,明珠那恶徒得意猖狂的嘴脸……以至于他大难当头,突然生出一种忿忿的情绪:都是没了儿子,找明珠取经去啊!召我觐见干嘛,我又没经验。
平生第一次冒出如此犯上的想法,索额图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将老夫的朝服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