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白仍旧不理?会他,她吩咐道,“格瑞丝。”
粗壮女仆上前就直接卸掉了唐知白左肩!
他疼得渗满冷汗,惨叫出声?,恐惧地仰视着这个仍旧面带微笑的诡异女仆。
玛丽夫人又柔声?道:\"现在,告诉我你的年龄。\"
知道路易会想办法来营救自己,可如?今他却在这个荒唐地方,被两个女人折腾得心生恐惧。这几个小时饱受惊吓折磨,脸上红肿还未消退、手臂又添新伤。
这些年他的确被路易养得太好了,一点痛苦都没经历过,如?今实在让他委屈又难受,他忍无可忍怒道:“二十六……你到底想干什么?”
闻言,玛丽双眸中?闪烁出精光,透露出难言之欲望、羡艳,舌头轻舔了舔朱唇,犹如?饥渴恶狼看见一块鲜肉,却又克制珍惜地爱护着他,尽管很克制,可她难掩兴奋,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赞美道:“你的肌肤就像是婴儿一样嫩滑白皙,没想到二十六岁的体质看起来犹如?十六岁,莫思山的味道尽管已经过去二十年,可我仍旧记忆犹新,你比她还有健康美丽,或许这是你们种族优势,很好……”
玛丽纤细手指掐住唐知白下巴,认真?打量着他,露骨目光仿佛要?把他整个人分解拆离来研究,唐知白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又躲避不开,想挣扎,格瑞丝死死按住他。
唐知白能感?觉出来,这个女人神情十分不正常的,最?后玛丽夫人评价道:“你太瘦了,脸颊和胳膊上几乎没有肉,这样很不健康的,这几天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好好吃饭和睡觉不会有危险的。”
格瑞丝会意,“上菜。”
一连串的女佣捧着食盘从侧门连贯而入,个个低头不敢看人,放置完菜肴美食,又再?次惊惶地退了出去。唐知白注意到,她们都很害怕玛丽·罗伯茨,个个面目素面朝天五官甚至歪斜,要?知道对?于?女孩子还说爱美是天性,无论是从前照顾他的蒂娜还是翠丝,闲暇时都会擦擦粉描描眉,让整个人看起来更精神些。
唐知白有些可悲地看着玛丽·罗伯茨,这个女人恐怕永远不会允许房间里有任何人比她美,难怪地牢里锁了这么多漂亮女人。
低下头,看向餐盘里的东西他深深皱起眉,十分抵触。
描边精致昂贵的金餐盘中?央,摆了一块带血的生肉,它甚至没有煎熟,只用佐料腌制了片刻就抬上了餐桌,玛丽用手推推餐盘,“我特地用最?高礼仪来招待你,尊敬的客人。”
唐知白的饮食习惯大部分保持了从前的习惯,他从来不吃生食,况且是这个女人的东西。
尤其现在,这块似牛肉又似猪肉的东西还带着污黑血液,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他不禁想起地牢里那些身体残缺的女人,地上污黑粪便混杂,恶臭随着苍蝇飞舞在蔓延。
盯着肉块,他脑袋有些眩晕,刚才恶心想吐的感?觉再?次从胃里翻涌上来,他强忍恶心连忙推开,拒绝道:“我从来不吃生食。”
她拿起刀叉细致温柔得割起肉,手腕上的水晶银链与金盘碰撞作响,她优雅地将?肉切割成小块小块,叉起一块血肉,迷醉地轻嗅着,“这可是羊身上最?美味的地方,相?信我,你会爱上它的味道。”
唐知白蹙眉,冷道:“这看起来可不像羊肉。”
玛丽罗伯茨笑了,嘴角向上勾勒出离奇弧度,慢慢道:“在你的家乡不就是叫做两脚羊吗。”
猛然,唐知白怔住,如?惊雷炸响头顶,整个人惊慌失措从椅子上跳起来!惊愕之下甚至狼狈带翻桌上餐具,乌红肉块滚落到地板上,翻滚几圈之后还在地上弹动一下,仿佛是为了证明自身新鲜。
一股恶心欲呕冲涌而上,胃部逆转,唐知白两眼?发?黑,头疼欲裂,他盯着那块肉,这是人肉,随即低头一阵干呕,他两天什么也没吃,此?刻吐出阵阵酸水……
见他反应剧烈,玛丽·罗伯茨并不斥责他,“虽然我很喜欢喝少女血液,它能帮我永葆青春,但我不得不佩服,古老的中?国对?于?这个更有研究,其实它很美味,比如?脸颊两侧鲜肉,剁成肉糜加些鲜血常起来真?是享受极了,还有大腿内侧的肌肤,那是最?嫩的。”
聊起这个,玛丽夫人双眸精光颤动,喉结微动吞了口唾沫,疯狂又迷离。
想起地牢中?那些残胳膊少腿的女人,唐知白刹那间全明白了,那些人全被这个女人,吃了?
他扶住椅子,抬头恐惧颤栗地看向玛丽罗伯茨,眼?中?溢满畏惧,几次欲言又止,声?音最?终化为颤抖的一句,“你疯了,那是人……”
“疯子不正是你们对?于?我兰开斯特家族的评价么?人又如?何,他们是低贱廉价的食物。”玛丽·罗伯茨自我认知很清楚,她优雅享受地品食着肉块,嘴角不由染上一抹污红,仪态受损她忙用餐巾轻轻擦拭干净,随即端起高脚杯摇晃,里面盛满红色液体,“单纯喝血太过单调,我更喜欢将?它掺在红酒里,回味悠长醇厚。”
她极其享受的恶心样子冲击大脑,带来阵阵眩晕,唐知白又要?吐了,可胃里痉挛抽搐难受至极却再?也吐不出什么。玛丽夫人瞥了他一眼?,“用不着拿这种眼?光看我,你那个低贱的情人不是也喝过吗?”
闻言,唐知白脸色煞白,再?次陷入另一个梦魇,清醒后怒吼道:“不可能,你骗我!”
“他的母亲就是个贱人,就算被关在地牢里也依然不忘记勾引男人,本来我打算吃了她,可她怀上了那个杂种,我就留了他们一命。”玛丽夫人目光鄙夷,轻视中?夹杂嘲笑,“作为最?廉价的食物,她只能用血来喂养婴儿,莫思山以为孩子能长大,她就不用死了吗?呵,公爵根本不在乎这些,他们都要?死,那个贱种和她一样也是食物!可惜那段时间兰开斯特家族惹了麻烦,被群臣弹劾,我们只能将?他送出地牢,很可惜格林那条老狗办事?也有漏网的时候。”
“你知道吗,是那个贱种亲手杀了他的母亲,当然,亚洲女人滋味美妙极了,这算是你们亚洲人,卑微的种族天赋吗?”
这是个无尽的漩涡,重重噩梦交叠,将?人吞噬进罪恶与血腥的深渊,唐知白脑袋像被人重击一拳,混沌无比,莫思山、莫轶、路易斯安茹……
原来是这样……真?相?残酷的撕裂在眼?前,血腥残忍的现实不断传入耳中?,成为嗡嗡鸣可怕的催魂之音,唐知白崩溃跪倒在地,手指紧紧抓住地毯,他低下头,在掉落于?地餐刀反射中?看见自己如?死人般悲哀脸庞,他寻找这么多年的莫轶,在此?刻有了确定答案。
这个世道是嗜血而残酷的,玛丽·罗伯茨的声?音更像是嗤笑他的天真?,唐知白眼?泪慢慢滑落,他死命揪住自己胸口,想让心脏不那么痛苦,他终于?明白了真?相?。
唐知白垂着头绝望地闭眼?上,声?音沙哑而无力,“为什么要?这样……”
“什么?”玛丽夫人没有听清。
唐知白握住那把锋利餐刀,朝她腹部冲上去!
尖叫质问道:“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第94章
原来是这样……
唐知白终于明白了, 可明白了又怎样?
在《伦敦风云录中》,莫轶年幼饱受折磨、终成反骨,可如今当?自己涉身于此, 清晰知晓路易小时饮母血、关幽闭、吃人肉的事迹,一?桩桩一?件件皆是被逼迫被欺压, 布里奇斯·格林的话还回荡在唐知白耳边‘你只不过?是个泥巴地里的贱种’……
他?一?颗心犹如横刀插入,疼得滴血,这是他的孩子啊, 他?从小养大的孩子拥有这世间最优雅的灵魂。
有人自诩高贵, 嗿肉饮血贬伐同类为食,可路易呢?他?并又做错什?么??自出生起,永远活在那个黑压绝望地狱之中,日日所见所闻皆是人间惨剧……
银光闪烁, 刹那间后背一?阵剧痛!
格瑞丝速度很快, 捡起刀叉狠决杀入他肩膀, 一?个错身就将他?手中餐刀夺下, 反手就将他?欺压在地, 利刃横在他脖颈。驻守门口的侍卫也被惊动,他?们冲进来团团围住唐知白, 抽出匕首控制这个凶手。
玛丽·罗伯茨被他?惊得退后几步,见他?被制服才安下心。
娴静的面容受此惊吓, 也扭曲起来, 她气急蹲下抽了他?一?巴掌, 却见唐知白清秀脸容盈满泪水,即便被打也神情麻木,玛丽夫人诧异,“你, 这是在为那个杂种愤怒吗?”
唐知白垂泪侧身,并不看她。
像是为了故意刺激他?,玛丽夫人起身做作地整理头发,轻摇着羽扇,扬起头一脸高傲,“他?生来血脉里就沾染原罪,出生在污秽地牢,我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丁点儿食物,喝人血食老鼠吃蟑螂,否则你以为他?能活到四岁,他?就是那么肮脏!他?出地牢时,就杀了他?母亲,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最欢在他面前吃人肉,想看他?面无表情的脸,一?点点出现色彩。”
慢悠悠地声音在唐知白耳里,就成了冤魂呐喊,它无情残酷地剥离自己灵魂,他?眼中尽是路易幼时只剩骨架的干瘦身躯,唐知白崩溃地捂住耳边,不想再听。
结果他?的溃败在玛丽夫人眼里也成了一?种特殊乐趣,“我知道,他?也是个疯子。我在他面前把人放在烤架上,像烤羊肉串似的,用大火在下面烤熟,听着那些女人的尖叫求饶,他?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后来,我又把活人的手脚捆绑,滚水浇在她们身上,用铁丝团一点一点刷掉食物外层的苦皮,再割下肌肉乳|房烹煮,告诉他?,下一?个就轮到他,他?竟然呆呆看完全过程,知道要死了眼睛都不会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