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今日将士们在猎场巡视的时候随手捉到的,今夜臣便将这猎场的第一只猎物献给陛下,还请陛下笑纳。”梁峰说着端起酒碗上前,接过兵士递过来的短刀,在那鹿角处一划,顿时便有鲜血溢出。
宴席上的众人,见状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这鹿血酒不是……助兴的吗?”
“梁帅这是何意?”
“行伍之人大概就是放的开吧,不拘小节……”
“那陛下若是喝了这酒,柳将军今晚岂不是……”
宴席中传来一阵哄笑,想来大家都是想到了一处。
梁峰将那鹿血接在酒碗之中,扔了刀走到李堰面前,单膝跪地将那碗鹿血酒献给了李堰。
李堰眉头一拧,放在案几下头的手不禁暗暗握住了拳头。
在场众人皆是男子,大都知道这鹿血酒有何功效。
梁峰当众呈了鹿血酒给李堰,看似是奉承,实际却是冲着柳临溪而去的。众人皆知柳临溪是因何被接进宫中,自然也都默认柳临溪与李堰的关系。如今梁峰给李堰献这碗酒,便等于暗示着柳临溪今晚的处境……
你疾风将军纵然人前耀武扬威,待回了营帐还不是得屈居人下?
你不是说你喜欢站着伺候么?今晚恐怕你就得躺着伺候了……
第27章
在场的人中, 不及多想的这会儿都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态度。可心思但凡深沉些的都感受到了现场剑拔弩张的氛围,深知李堰与梁峰之间的交锋,成败在此一举。
好在梁峰还有些分寸, 这恶意是冲着柳临溪而非李堰。只要李堰坦然地喝了这杯酒, 再就势调侃几句, 就算损了柳临溪的威望,好歹能保住自己与梁峰之间的表面和平。
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但李堰面带冷意地坐在那里, 显然没打算接这杯酒。
梁峰单膝跪在李堰面前,手里的酒一直举着也没打算收回。
若是这么僵持下去,后果恐怕要不妙。
禁军统领肖英四处看了看,心里已经在盘算场面恶化之后该如何应对了。
“陛下, 臣突然想起一个笑话来,不知陛下可愿意听?”站在李堰身后的柳临溪突然开口, 众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李堰看向他,表情中带着几分疑惑,但还是开口应和道:“柳将军不妨说来听听。”
柳临溪轻笑一声,俊美的面上带着几分坦然自若神情道:“臣那年在西北与一支蛮族精锐打过一场仗,六日六夜没分出个胜负。不过当时我西北军只折损了不到一成的人,那蛮族精锐却折损了七八,已经是强弩之末。”
众人听他说起西北战事, 都听得入神,一时倒是忘了那鹿血酒的事。
“后来到了第七日, 蛮族精锐的首领突然举了白旗说要和谈。臣当时还与儿郎们调侃, 这蛮族精锐没钱没粮武器也不如咱们精良,恐怕只有体格略健壮些,头脑却又愚笨地很。他能拿什么来跟臣和谈呢?”柳临溪顿了顿, 笑道:“结果没想到,当晚那蛮族首领直接拉了一头鹿过来,当场放了血献给臣,让臣尽情享用。臣那时可没见过这样的阵势,还以为他要歃血为盟呢……”
众人听到此处不禁失笑,便闻柳临溪继续道:“那首领见臣不喝那鹿血酒,当即磕头跪伏在臣的脚下。后来经人提醒臣才反应过来,这蛮族首领与臣打了六天六夜,竟然对臣动了心,拿了这酒来不是献酒乃是献身。”
“臣虽好男色,但也不是荤腥不忌,于是那酒虽喝了,人却是不愿沾染的。”柳临溪说罢上前接过了梁峰手里的鹿血酒,笑道:“梁帅今日朝陛下献酒,也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但依臣所见,陛下也非荤腥不忌之人,多半也只能喝了这酒,人却是不愿沾染的。”
他此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梁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折辱柳临溪不成,反被柳临溪内涵要借酒献身。偏偏柳临溪话里话外都带着玩笑之意,他又不能发怒,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柳将军果然伶牙俐齿,倒叫本帅开眼了。”梁峰咬着后槽牙道。
“梁帅谬赞。”柳临溪朝他略躬了躬身,继而将那碗鹿血酒呈给李堰,李堰深深地看了柳临溪一眼,将那碗酒接过来一饮而尽。
至此,这鹿血酒的风波算是暂时平息了。
可整个湍河营也被柳临溪得罪得透透的了。
宴席散场的时候,许多人都还在议论柳临溪。
都闻疾风将军能征善战,今日一见才知其人远比传闻中更加令人赞叹,无论长相还是气度,都远非常人能比。
回到营帐之后,柳临溪压着声音大笑了好一会儿。
半晌后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看到李堰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哈哈哈哈……”柳临溪又忍不住笑了几声,问道:“陛下不觉得好笑吗?”
李堰盯着他,目光中仿佛带着温度似的,落在人脸上有些灼热。
“你知不知,你这么一闹,湍河营的人被你得罪光了。”李堰沉声道。
“臣得罪光了有什么关系,总比陛下得罪来得划算。”柳临溪笑道。
李堰上前几步,柳临溪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心虚,缩了缩脖子终于敛起笑容,这才感觉到李堰目光中那抹若有似无的危险气息。
“以前倒是没发觉,你这么喜欢逞口舌之快。”李堰开口道。
“那陛下觉得臣今夜该不该逞这口舌之快呢?”柳临溪问道。
李堰闻言不由自主地将目光下移,落到了柳临溪微红的薄唇上,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开口道:“你若是没逞够,朕倒是可以再给你些机会,让你继续逞一逞。”
柳临溪:……
完了,这鹿血酒发挥作用了!
“臣……有些饿了,想出去寻些吃的……”柳临溪说罢想遛。
李堰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将人扯到身前,低声在他耳边道:“朕这里倒是有些别的东西,你想不想尝一尝?”
柳临溪呼吸一滞,被李堰身上的酒气扑了个正着,同时也因为两人离得太近,觉察到了李堰身体某处的变化。他看向李堰,见对方英俊的面上带着不加掩饰的欲/望,双目颇为情动地看着自己,显然是想做些什么……
“臣……”柳临溪避开李堰的目光,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一时之间脑袋一片空白。
李堰目光一黯,深吸了口气,开口道:“去吧,苏恒应该给你备好了,多吃点。”
李堰说罢松开了手,柳临溪点了点头退出营帐。
苏恒果然在账外候着,已经给柳临溪备好了食物,方才多半是怕俩人在里头有别的事儿,所以没敢进去。柳临溪实在饿得狠了,便心不在焉地吃了些,却总忍不住去想账内的李堰。那鹿血酒柳临溪是没喝过,但听闻药力还是有一些的,虽不至让人迷失心智,但……对于血气方刚的男子而言,恐怕多半是需要发泄一番。
柳临溪回想了一下李堰中毒那次,他花了近半个时辰才让李堰的火泄了大半。如今李堰并未中毒,若只是这酒的效力,应该不至于像上次一样吧……
“将军,外头冷,要不然您去别的营帐里待一会儿?”苏恒道。
“算了吧。”柳临溪心道,这会儿他若去别的营帐晃悠,不免让人对他和李堰的关系多做遐想,反倒节外生枝。
柳临溪在外头又等了约莫两盏茶的工夫才进去,他想着李堰再怎么年轻,这会儿也该完事了吧。柳临溪走到帐内,见李堰半蜷着身体侧躺在榻上,也没个声息,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陛下?”柳临溪轻唤了一声,见李堰没有反应,便蹑手蹑脚走到塌边,想要看看李堰是否睡着了。谁知他刚一探手尚未触到李堰的身体,便觉察到李堰的身体有些发烫,他手触到李堰手臂,便觉对方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陛下?”柳临溪伸手摇了摇李堰。
李堰一把握住他的手,哑声道:“别碰朕。”
“怎么回事?为何这么烫?”柳临溪急道。
李堰哑声道:“朕自己……泄不出来……憋得难受。”
柳临溪一怔,问道:“那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柳临溪,你是想让太医来帮朕不成?”李堰低吼道。
“臣……不是这个意思……那这……”柳临溪有些慌了。
李堰翻身坐起来,一把拽住柳临溪道:“你帮帮朕吧,朕太难受了……”
柳临溪:……
李堰:“那碗鹿血酒,可是你亲手端给朕的。”
李堰眼巴巴看着柳临溪,俊朗的面上带着几分无助,双目憋得发红还蕴着水汽,呼出地气息更是近乎灼人。柳临溪舔了舔略有些发干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好吧。”柳临溪点了点头。
左右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是个举手之劳嘛……
李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地笑意,迫不及待地引着柳临溪的手握住了自己……
……
……
次日一早,柳临溪醒来的时候李堰已经不知去向。
他摸了摸自己某处略有些潮湿的裤子,心道幸亏李堰已经出去了,不然可真是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