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向晚闻言深吸了口气,开口道:“你胡说,我不信。”
“从一开始我也从未向你表明过心意,上元节那次,若非你主动赠我木簪,我也不会一时冲动就答应了你。”于行之道:“你毕竟是柳将军的亲弟弟,也算是我半个弟弟,我见你情窦初开,不忍拂了你的面子,才勉强与你周旋罢了。”
柳向晚端起茶杯扬手一泼,将茶水泼了于行之一脸。
于行之笑了笑,开口道:“你的脾气比你兄长可差多了,往后得改改,不然将来无论是娶了妻子还是有了夫君,恐怕对方都……”
柳向晚不等他话说完,上前骤然举起拳头便朝着于行之抡了上去。于行之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拳,整个人连着椅子一起倒在了地上,连带着把桌子也撞翻了。
“我自你走后日日提心吊胆,盼着你能活着回来……你就是这么回答我的!!”柳向晚不依不饶,上前揪着于行之的衣襟,又是一拳挥了上去,于行之也不知是忘了躲还是故意不躲,结结实实又让他揍了一拳。
“是我主动撩/拨的你,是我不懂矜持,从头到尾都是我倒贴的你?于行之……老子就算是瞎了眼!”柳向晚还想再打他,见于行之嘴角渗出了血迹,却有些下不去手了。
外头的伙计听到动静推门要进来,柳向晚头也不回的吼道:“滚!”
伙计一听这架势,吓得忙和上门灰溜溜的跑了。
“向晚……”于行之显然被他揍蒙了,伸手想安抚他。
“不许叫我的名字!你不配!”柳向晚将于行之一推,自己倒是先失去重心摔在了地上。他伸手一扶按在了碎掉的茶盏上,手顿时破了个大口子,鲜红的血液沾在雪白的瓷片上,看着十分触目。
于行之眉头一皱,心也跟着紧了一下。
便见柳向晚起身,拿起桌上的木簪子抬手扔到了窗外。
他的动作毫不迟疑,于行之几乎来不及看清,便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跟着那支簪子被扔了出去。随后,柳向晚连看也没看于行之,径直推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片刻后,于行之终于回过神来,他扶着倒在地上的椅子挣扎着起身,然后废了好大力气才挪到窗边。透过半开的窗子,便见一袭红衣的柳向晚大步走向来时的路,手上的伤口落下的血迹滴在雪地上,留下了点点殷红。
第83章
柳临溪这几日一直留意着两人的动静, 他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所以一直派了暗卫盯着呢。得知俩人一个被揍,一个受了伤之后, 柳临溪匆忙便出了宫。
没想到到了柳府却没见着人, 柳父和柳母都不知道柳向晚和于行之的事情, 柳临溪怕老两口担心,便也没提。柳临溪正担心着呢, 暗卫又来报告,说柳向晚进了宫。
柳临溪只得吩咐了人看着于行之, 然后匆匆又跑了回去。
“怎么好端端的就打起来了?”柳临溪看着太医帮他包好伤口, 叹气道。
柳向晚一脸气结, 开口道:“来找兄长是知会兄长一声, 我今日便会连夜出城,到清音寺剃度出家。”
柳临溪:……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于行之就是脑子坏掉了, 任谁也看得出来, 他对你还是有情的。你若真是嫌弃他腿瘸了要跟他拉倒,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只能想别的办法去补偿他。但你若是要出家, 说明你对他也有情义,既然如此便该好好解决问题, 何苦闹这一出?”柳临溪崩溃道。
柳向晚赌气道:“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倔驴一头。”
“他是受了刺激,好好一个大男人, 突然就成了残废, 搁谁谁也受不了啊。”柳临溪宽慰道:“你放心,只要你对他还有心思,我就算磨破了嘴, 也会说通他的,出家这种事情,不要乱开玩笑。”
柳向晚开口道:“兄长说得通他?”
柳临溪一怔,有些心虚,他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好说歹说也收效甚微。
“今日我去见他,他口口声声要跟我断绝来往,语气中竟连一丝愧疚都没有。”柳向晚道:“他哪怕有那么一丝愧疚,我也会稍微信一点他是真的对我无意了。”
柳临溪一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合着于行之演技太差,柳向晚也没信?
既然没信,怎么好端端又要去出家呢?这不是互相折磨吗?
“他那伤好歹也是为了你受的,我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当是积德向善,再帮他这一回。”柳向晚道:“若他能过了这个坎儿,将来他是去是留我也不在意了,反正又不欠他的。”
“你是想……”柳临溪闻言总算明白过来了,问道:“你想刺激他?”
“今日打也打了,骂了骂了,没别的法子了。”柳向晚道:“兄长,你明日一早再去告诉他,就说我午时三刻会剃度。”
柳临溪算了算,开口道:“午时三刻,那得快马加鞭才能赶得上啊。”
“若是不着急,就怕他回过神来。”柳向晚道。
“这……万一……他要是不去呢?”柳临溪问道。
“那就只能赌一把了。”柳向晚道:“若是他不去,就当我瞎了眼吧。”
当晚送走了柳向晚之后,柳临溪一直睡不着。李堰以此为借口,缠着柳临溪亲/热了两回。俩人此前分别的太久,这次柳临溪回京之后,李堰便恨不得将此前缺失掉的东西都补回来,整日像个大马猴似的缠着柳临溪。
当夜事后,柳临溪依旧没有睡意。
李堰只得安慰他。
“你说于行之若是不去该怎么办啊?”柳临溪杞人忧天的道。
“他不可能不去。”李堰笃定的道:“但凡于行之不在乎你弟弟,都不可能会因为受伤就退缩。只有太在乎了,才会处处拿捏,总觉得对方哪里都好,自己稍有不完美就配不上人家了。”
柳临溪看了一眼李堰,问道:“那你对我有过这种心思吗?”
“朕疼你爱你都来不及,顾不上这些心思。”李堰道。
柳临溪闻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李堰敏锐地觉察到了他的表情有些异样,将人往怀里一揽,问道:“难道你有过?”
“没有,怎么可能有,我这么完美。”柳临溪道。
李堰当然觉得柳临溪是完美的,但柳临溪这话说的明显就有点心虚。
“不打算说实话,是想让朕再来一次吗?”李堰挑眉威胁到。
“不行了。”柳临溪求饶道:“我会被你折腾死的。”
李堰道:“那你就把刚才脑子里想的事情,说出来。”
柳临溪吸了口气,支支吾吾道:“你方才没发觉我身上又多了一道疤吗?”
李堰闻言一怔,伸手摸了摸柳临溪的肚子,在他新添的伤口上亲了亲,开口道:“我怎么会没有发觉,你少一根汗毛,我都心疼,别说是多了一道疤。”
“那你不会觉得这么多伤疤,有碍观瞻吗?”柳临溪问道。
“你身上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朕都喜欢。”李堰说着又亲了亲他,问道:“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这个?”
柳临溪失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有一次在莒国的时候,当时在客栈里被人下了药,那个伙计原本想唐突我来着,后来一见我……”
柳临溪说道一半便见李堰目光逐渐露出了杀意,顿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这事儿怎么能在李堰面前提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后来一见你身上的疤,便没了兴致?”李堰问道。
柳临溪见他询问,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起先以为是因为伤疤,后来才发现当时被那毒药一刺激,身上黑一块紫一块的,估计对方是被吓傻了。”
李堰冷声道:“对方是谁,现在何处?”
“已经被我杀了。”柳临溪忙道。
那可是枯骨庄的人,虽然后来柳临溪没再见过,但想来和颜絮是有些关系的。再说了那次中毒虽然凶险,但也误打误撞救了自己和孩子一命,也算是因祸得福。
柳临溪可不想再因为自己无意中的失言,再惹得李堰做出什么举动。
“朕想不到,你在外头竟还被人如此欺辱。”李堰抱着柳临溪将人扣在怀里,只觉得心疼得难受,无法想象当时的柳临溪还怀着孕,遇到那种情境该是多么的无助和绝望。
“都怪我,好好的突然提着个干嘛……”柳临溪摸了摸李堰的脑袋安慰道:“如今这不是好好的在你眼前了吗?往后哪儿也不去了,就守着你。”
“每次都这么哄朕。”李堰说着在柳临溪耳朵上咬了一小口,像是惩罚似的。
不过他力道很轻,几乎感觉不到疼,倒是有些痒。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从那以后李堰每次和柳临溪亲近的时候,总是对他的伤疤格外关照。尤其是他小腹上那道疤,李堰得空就要在那处找点存在感,那副珍而重之的态度,倒是让柳临溪有些哭笑不得。
于行之当晚离开茶楼之后便回了老宅,他让下人弄了几壶酒,喝了个烂醉。第二日一早柳临溪找上门的时候,于行之还摊在地上没醒,柳临溪吓了一跳以为他想不开服了毒,上前一探鼻息才知道是醉了。
柳临溪当即去院子里抓了一把雪,进门便一股脑塞到了于行之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