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要把咱们都抓了?”褚云枫问道。
“这就很难猜了。”柳临溪道:“但看他们态度并不十分恶劣,想来一时半会儿咱们的处境应该不会太危险。”
但眼下他们人在大牢里,总要想想该如何出去才是。
柳临溪他们在牢里被关了两天,来牢里送饭的狱卒见柳临溪长得好看又挺着个大肚子,心生恻隐,便总忍不住多关照他一些。毕竟柳临溪这副样子一看也不是坏人,倒也不至于让人提防。
柳临溪趁机和他套了套近乎,一二而去的便也熟络了起来。
“如今多事之秋,你挺着个大肚子,实在不该到处跑。”狱卒一边把饭给他,一边道。
“没办法呀,孩子就要出生了,这不是想打听一下他爹的下落嘛。”柳临溪愁眉苦脸的道。
狱卒道:“你若是早些天来倒还好,这几日王城里出了刺客,所以进出都管的严。”
“刺客”柳临溪问道:“那为何要抓我们呢?”
“因为刺客是大宴派来的,所以现在凡是大宴的人,进城都要抓起来。”狱卒道。
“怪不得呢。”柳临溪叹了口气,趁机和褚云枫交换了一个眼神。
莒国王城怎么会有大宴派来的刺客?
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狱卒大哥,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会被关多久?”柳临溪问道。
“可能得抓到刺客为止吧。”狱卒道:“我看你这肚子也快生了,到时候若是出不去,也挺麻烦。”
柳临溪摸了摸肚子,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若是等他们抓到刺客,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柳临溪待狱卒走了之后,开口道:“如今战事吃紧,估计他们一时之间也不会松懈。”
“可惜我们在这里也没有故交,找人疏通都做不到。”褚云枫道。
“倒也不是完全找不到。”柳临溪道。
褚云枫闻言有些疑惑,便见柳临溪从怀中取出了那柄金刀。好在他们只是被守城的抓了,并非真正犯了刑律,只是暂押在此,并非真正发服刑,所以狱卒并未搜他们的身。
“你想做什么?”褚云枫问道。
“咱们找七王爷捞人。”柳临溪道。
褚云枫道:“这太冒险了,万一……”
“这个险早晚都得冒,现在冒起码少受点牢狱之灾。”柳临溪道。
褚云枫闻言想了想,觉得这话倒也在理。他们现下被关在这大牢里,什么也做不了,而且也不知道得关多久,倒不如试试这个法子。
次日一早,狱卒过来送饭的时候,柳临溪便叫住了他。
“怎么,你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狱卒问道。
“狱卒大哥,我这眼瞅着就要生了,实在不想孩子出生的时候见不到他的父亲,所以想请狱卒大哥帮个忙。”柳临溪道。
柳临溪怀的是双生,七个多月看着与旁人八九个月的时候差不多,所以他说要生了,狱卒一点也没怀疑,甚至还有些替他担心。
“你说,只要是不触犯刑律的,我一定帮你。”狱卒道。
“这孩子的父亲给我留了一个信物,想劳烦你帮我送给他,再带句话。”柳临溪道:“只要他见到这信物,应该会来见我的。”
柳临溪说罢取出了那柄金刀。
狱卒一看吓了一跳,忙道:“这可是金镶玉的宝刀,你的夫君是什么大人物?”
柳临溪闻言摆出一副伤心难过的表情道:“这孩子的父亲并不是我的夫君,我们并未成婚,是先前两人私定终身,不小心怀上的。对方并不知道我有孕一事,这次我找到王城,原本便是想将此事告知,没想到却遭遇了这种变故。”
狱卒一听十分惋惜,问道:“那这位贵人是谁?”
“是……七王爷。”柳临溪道。
狱卒:……
狱卒一脸震惊,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整个莒国的人都知道,七王爷年近不惑,一直未曾成家,这么多年来,府上连个侍妾都没有。没想到在外头招惹了这么年轻的少年,连孩子都有了……
狱卒原本还有些不大相信,但看着宝刀的确不是凡品,寻常百姓定然是没有的。再加上柳临溪气质卓然,一看也不是寻常人家,如此一来他不由便信了。
“七王爷若是见了这匕首,便知道我是谁,定然会来见我的。”柳临溪道:“狱卒大哥,若我们一家能团聚,将来我必定重重谢你。”
“贵人这是哪里话,小人若是帮你把事情办成了,便当是积德了。”那狱卒道。
柳临溪闻言又朝他诉了诉苦,并感激了一番,狱卒这才小心的揣好这把匕首出了大牢。
“你就不怕他拿着匕首跑了?”褚云枫问道。
“能在这大牢里踏踏实实管犯人伙食的狱卒,定非贪婪之人。”柳临溪道:“倒是不必担心他私吞了这匕首,就怕这七王爷见到匕首之后,不知会如何反应。”
褚云枫闻言挑了挑眉,心道七王爷如何反应不好说,但李堰若是知道你在外头给孩子随便认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第73章
柳临溪将那金刀递出去之后, 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这个七王爷二十年前,会因为恼羞成怒而下毒要害死太后, 可见性情很乖戾。如今也不知他性情是有所好转, 还是越发变本加厉。
柳临溪正忐忑的时候,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一队莒国的侍卫骤然涌进了大牢, 分列在道路两侧。其中一人押着此前的狱卒大哥进来,狱卒大哥一脸恐惧,似乎吓得不轻。
“说, 金刀是谁给你的?”侍卫厉声道。
狱卒大哥一脸纠结,目光看向柳临溪又转开,似乎有些犹豫。
柳临溪一看这架势, 知道早晚躲不过,也不愿狱卒大哥为了他的事情受苦, 忙招了招手道:“那金刀是我给他的。”
侍卫闻言将狱卒推到一边,朝柳临溪和褚云枫所在的牢房走来。
“你们两个是大宴人?”侍卫问道。
“是。”柳临溪不卑不亢的道。
侍卫瞥了一眼柳临溪的肚子,朝身后的狱卒开口道:“打开牢门, 将这两个人提出来。”
狱卒闻言连忙照办, 柳临溪和褚云枫自觉地从牢里出来,当即便有侍卫上前押着两人。先前那领头的侍卫瞪了一眼押着柳临溪的人道:“当心点。”
那人闻言只得放开了柳临溪,只寸步不离的在后头跟着。
柳临溪跟着众人出了牢房, 便见外头立着一个一身华服的男人。
男人看着约莫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保养的十分得宜, 俊朗的面上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看上去风华正茂。他自柳临溪出来,目光便一直死死盯着对方。柳临溪略一打量, 便知道此人大概就是莒国的七王爷了。
“大宴国禁军副统领柳临溪,见过七王爷。”柳临溪主动报上家门。
七王爷听到他的名字后眼睛一亮,开口道:“柳临溪……你是疾风将军柳临溪?”
柳临溪一怔,没想到七王爷竟然知道他的名号,忙道:“在下正是。”
“本王记得……那年西北大捷,他龙心大悦,封赏了好几个将军,其中最年轻的就是疾风将军。”七王爷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悠远,显然是陷入了回忆中。
“没想到七王爷对我大宴之事,倒是颇为了解。”柳临溪道。
“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七王爷叹了口气,看起来有些沮丧。
这些年来,大宴国京城关于那个人的所有事情,他都了如指掌。那个人新立了什么规矩,制定了什么刑律,封了哪个官,爬了哪座山,甚至新晋最爱吃糕点他都知道。
直到有一天,大宴传来消息,那个人因病驾崩了……
“这把金刀怎么会在你的手里?”七王爷问道。
“金刀的主人,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祖父。”柳临溪道。
七王爷看了一眼柳临溪的肚子,问道:“你是如今大宴的皇后?”
“我与陛下尚未成亲,算不得是皇后。”柳临溪道。
七王爷点了点头道:“来者是客,请柳将军移步王府再叙。”
七王爷说罢朝柳临溪做了个请的手势,柳临溪看了一眼褚云枫,两人便随着七王爷去了王府。
柳临溪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七王爷非但没有为难他们,甚至对他们颇为礼遇。到了王府之后,七王爷便着人收拾了客房,并给他们备了换洗的衣裳,让他们先沐浴更衣。两人这几日在牢里住着,都颇为狼狈,心道这七王爷简直是太贴心周到了。
两人沐浴完换上衣服,便有王府的侍女过来引路,开口道:“王爷在花厅里等着了,请两位过去一叙。”两人闻言跟着侍女去了花厅,便见七王爷已经等在了那里。
“柳将军,快请进来。”七王爷亲自迎上去,还在柳临溪进门的时候伸手扶了他一把。柳临溪总觉得这七王爷有些过于友好,反倒不太踏实,但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顺其自然。
柳临溪进去花厅一看,便见里头摆着许多奇珍古玩,既有各类玉石又有别的小物件。跟这里头的东西一比,此前他见过的那块血玉反倒显得平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