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因着懒,就不穿袍子,你多穿几件衣服,若是有什么事,记得让小夏子回来寻我。寻云城弟弟也是可以的。”
楚云歌在苏清明的强烈要求下,裹得严严实实的,走的时候,那人还扭扭捏捏的往自己的手里塞了一张小纸条,说什么约法三章,出了门再看。楚云歌踏出门,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摸着手里塞着的小纸条,缓缓打开,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
“楚云歌你要有作为苏清明的小娘子的觉悟,约法三章:不许喝酒,不许晚归,不许单独去见陌生人。”
那些个烦恼忽地一扫而空,唇角微启,楚云歌抬了头,对着空气,无声道:“遵命,我的小郎君。”
苏清明在楚云歌走了之后,便再也睡不着了,洗了把脸,又用青盐净了净牙齿。又静静的窝在床榻上了。蹲了小兽的檐角滴落的雨滴撞击地面的滴答滴答声,扫帚划过青石板的沙沙声,还有窝在树枝上的鸟雀清脆的叫声,苏清明穿了一身舒适的软布青衣,平躺在床榻之上,双手垫在脑袋下边,嘴里还叼着楚云歌砸她脸上的锦帕,是新绣好的,这么忙,应是做了好几日罢,算不上精致,却好看的紧,边角处绣了云纹作装饰,里边是小朵小朵的海棠花,艳丽又不过于妖里妖气。
“苏大少爷,苏大老爷,您该起床练武了。”
楚云城百无聊赖的靠在门口,重重的叩着门扉,他本是为了能够穿上姐姐做的衣服才日日早起练习武艺,楚云城摸了摸自己小腹上的八块腹肌,隔着衣服还是可以感受到肚腹之处结结实实的腹肌。哦,用苏清明的话来说,就是减肥。
今日破天荒的姐姐一早便来到自己的院子里,笑盈盈的端了一碗牛肉羹,还以为是因着昨日的事情,姐姐终是意识到她伤了她唯一的弟弟的小心肝,接过那碗牛肉羹尝了几口,软烂绵糯,好吃不粘牙,咕噜咕噜灌下去之后,才终于接收到了姐姐发出来的信息:陪苏清明练武聊天解闷儿。一想到这里,楚云城就牙疼,心也疼,连肝也开始疼了,要不是因着姐姐答应自己做了新衣,才不要管苏清明那个小白脸呢。故而连外衣也不穿了,直接过来敲门。
楚云城回味着刚灌下去的牛肉羹的味道,一边斜倚着门柱子,松了松腰带,催促道:
“苏大老爷,求您快点儿啊,别老磨磨唧唧的,像个老娘们儿似的。”
苏清明一骨碌的爬了起来,身子虽然酸酸的很难受,但是昨夜里楚云歌有给自己好好的按摩了一番,舒服的很。只是这小腿肚儿,还是有些软趴趴的,使不出力气来。苏清明绕着铜镜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省的留下什么不可描述的痕迹,让楚云城那家伙瞧见,一边沉了声音,对着门外回答道:
“知道啦,这就出去。”
苏清明一出门就瞧见楚云城懒懒的倚在门框上,连外衫都未曾穿好,外边的天气冷的紧,苏清明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噤,还未来的及说话,就被楚云城领着到了花园的空地上,楚云城抱着臂看着了无生趣的苏清明皱了皱眉头,道:
“怎么回事?今日怎就这般有气无力的?莫不是与我姐姐吵了架?”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楚云城围着苏清明转了两圈,紧蹙着眉头,十分激动的威胁道:
“我姐姐她,从小在府里长大,诗书礼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刺绣做衣服也是不再话下,姐姐她是优雅迷人的大家闺秀,不是那些个山野村妇,根本不会说一句脏话、糙话,我可告诉你啊...”
另一边的楚云歌,坐在某间装修豪华的酒楼的包厢里,抱着臂冷冷的对着刘家的管家骂道:
“让你家二公子给我滚出来,他娘的,让老娘在这里等这么久,那个龟儿子自己缩到小妾的怀里享受的紧。”
第67章
小夏子握着拳头,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虎目瞪的溜圆, 附和着自家小主子的话, 道:
“呵, 竟然敢我家主子等了那么久, 这买卖到底还做不做了?”
刘家的管家连连道歉,然后一脸惶恐的离开了。
楚云歌此时此刻很是愤怒,明明是和酒家约好的时间来到此地商谈事情, 谁知道, 等了大半个时辰,却是等来了一个管家,说什么他家老爷得了病, 现在是二少爷管理着商号,二少爷从小体弱多病, 不习惯早起, 故而希望她若是无事的话,且再等几个时辰,若是有急事的话, 可是推迟商谈。
当人是傻子吗?杏微楼的酒水按照现如今的客流量, 已然支撑不了多久了,这耽搁下去都是银子, 虽然说可以另寻新的酒商,可是,这永宣城里的酒家像是被什么牵制一般, 都不愿意直接供应酒水,所以,只能卖给刘家商铺,一来刘家家大业大,将那些散户的酒水购买之后,按照质量分价格卖给酒楼,说白了,就是中间商。刘家老爷子近期不知为何,从内宅传出命令来,说是卖出的酒水价格加上千分之三成,之后不过三日,又要加价,这次竟比平时多出近百分之七的价位。
所谓一家独大便会出现此种局面,楚云歌揉了揉脑袋,冷着脸看着那管家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回去找主人汇报去了。
包厢内忽地出了一个黑衣女子,神情肃穆道:
“主子,查出来了,刘家内宅私斗,刘天荣的二公子做了刘家酒记的主,对酒户压低价格,对商户提高价格。若是有酒商户用了酒户的酒水,便会出现各种问题,比如酒中掺水,或是有泻药。”
楚云歌紧蹙了眉头,看着云冬欲言又止的样子,沉了声音,道:
“无妨,还有何事,你且讲出来罢。”
那黑衣女子摇了摇头,游移道:
“此事应与孙少爷脱不开关系。”
“孙绍安?”
楚云歌面如寒霜,看着云秋摆了摆手,道:
“晏言这个身份莫要被人发现了,继续潜伏,我倒要看看孙绍安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是了,在勾栏院的晏言与莫雨皆是楚云歌的人,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自古官商不两立,孙家早已有了侵吞楚家家产之意,小的时候还以为孙绍安是爹爹为自己寻得玩伴,孰料孙家竟想要打着青梅竹马的旗号,想要把自己娶回孙家,然后城儿那般听自己的话,楚家的家产便会尽数落入孙家的手中。
如今,孙绍安依旧在陆府住着,怕就是为了让自己去寻他罢了,然后趁机做出不齿之事,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顺理成章的嫁给孙绍安。楚云歌抱着手臂冷哼一声,伸出指节摸了那青瓷杯底印着隶书的‘楚’字,思虑了一番。爹爹不过是念着年少时的兄弟情谊,不忍心怀里感情罢了,如今,既是让她碰到这件事,便给将孙家的主意彻彻底底的毁个干净。
“没想到孙少爷竟然是那种人。”
小夏子轻轻的捶着楚云歌的肩膀,满脸的愤愤之色。看着孙家少爷那般白白软软的乖巧模样,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有那么深的心机,一想到孙绍安故作乖巧的笑,软软糯糯的撒娇卖萌,再联想到刚刚云冬所言,不由得惊了一身的冷汗,若是孙家早有那种龌龊的心思,那主子该多危险。小夏子急吼吼的提醒道:
“主子以后万万不能轻易与孙少,孙绍安那家伙独处,小小年纪便心思如此的恶毒。”
其实在苏清明未曾出现在她主仆二人的生活中的时候,小夏子还以为以后孙家少爷会是以后主子的新姑爷,毕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且那孙绍安从小便巴巴的跟在主子的身后边,以为是自小情根深种,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为了侵吞楚家家业罢了。小夏子对苏清明的出现忽地变得有些感激起来,毕竟,最重要的是苏清明是真的喜欢和怜惜主子啊。
楚云歌一歪头,让小夏子停下了按摩的动作,径自倒了一杯水来,啜饮了一口,方才缓缓道:
“听说,你与勾栏院的凤魁有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小夏子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上次与那小娘子喝了几杯酒,无意间透露出自己将两人之间的一些私密事告诉了旁人,那小娘子竟然一连三日不见自己。生生的让自己坐在那勾栏院的门口等了好几天。
小夏子缩了缩脖子,鼓着勇气,斟酌了许久,组织了语言,好不让那些个私密之事被自己一时嘴快泄露出去。微咳了两声,不自在的搓了搓手,嗫嚅道:
“这种,这种闺房私密之事,主子,主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小夏子摩挲着已然光秃秃的指甲,回味起某时某刻,那小娘子娇俏的声音和滑嫩绵软的身体来。一时间竟是连脖颈处都红了好大一片。心道:好羞涩,好害怕。
而在杏微楼后院的花园里,楚云城快被今日的苏清明折磨疯了,楚云城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坏脾气的人,他最最受不了的就是娘们儿唧唧的男人。然而,今日的苏清明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着自己的底线。
不就是为了知道姐姐此时在做什么吗?
楚云城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直闹腾,紧紧的握着小拳头,咬牙切齿的看着抱着自己大腿,还作势往腿上爬的苏清明,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