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特助:“……”
星琪搂着她后颈滑到正对面的位置,不管三七二十一,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测试了肺活量,完成本次处罚。
黏糊糊的兔子还想凑上来,夏特助捏不准她是想岔开话题还是乐此不疲,拎着兔尾巴强行让两人保持安全距离。
“现在该告诉我了吧。”
星琪眨眨眼睛。
不等她信口开河,夏特助望进她眼底,“我是你的女朋友,你也是我的,女朋友。”
可能比那个程度更深一点,她想。
“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直接告诉我。”
星琪松开她,抬脚踢飞路边一颗无辜的鹅卵石。
“我可能想起来失物在哪儿了。”她回头做了个鬼脸,“但是我在里面放了点东西,无论谁去拿都是有去无回。”
雨过天晴的夜晚,月色格外明亮,她看到夏特助瞳孔猛地一缩,随后,眼前一黑。
☆、满载(序)
数到十, 眼前仍是一片黑。
让世界变黑的是夏特助的手掌。
拇指扣在左侧太阳穴, 中指在右侧, 搭在额角的食指在第十一秒加重了力道——大约是从搭触变到按压的程度。
都很凉。
越来越凉。
真·冰棍。
激得天灵盖一片空明。
星琪从10倒数。
10、9.5、9、8.8……
——“我生气了。给我十秒。”
对嘛,生气了不开心了要讲出来。
如果是一时的情绪难平, 要求时间自行平复不失为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如果是两个人之间的问题,那么更要讲清楚。
这点, 她们做得都挺好。
听着夏特助“笃笃笃笃”敲屏幕, 星琪不无乐观地想。
又想,得给林老师送布丁。
技术外援不愧是世界第一外挂……的创造者。
应用于无为计划月老系统的源程序很好用,各种意义上的。
“千金难买早知道。”星琪缓缓呼气, 避免叹息,“那个时候我也没办法嘛。”
“闭嘴。”
星琪仔细分辨,想从里面辨识出不同寻常的波动。
那些她其实很担心的、不知如何面对的——比如愤怒、后怕、指责等等一系列负面反馈。
没有。
她只是很冷淡地吐出两个字, 敲屏幕的速度丝毫未变,仿佛一台精准运转的机器。
有条不紊, 不慌不忙。
懊恼和指责都无用。
不如多给自己几秒时间应对变数。
星琪默数到零, 沿着扣在眼睛上的手慢慢攀爬,从衣袖到肩膀,到衣领, 再到线廓分明的下颌和绷紧而深陷的唇角。
摸到一点湿的痕迹。
下雨了。
夏特助收起手机, 丢下星琪踏上回竹屋的路。
她人高腿长,星琪得一溜小跑才能和她保持平行。
当空接下一句:“如果那晚让你得逞,有去无回的概率是多少?”
星琪心跳漏了节拍,嬉皮笑脸道:“不存在那种可能, 我舍不得你。”
夏特助——这时是侦探——颇具警告意味地瞥了兔子一眼,“别装蒜。”
她想过为什么兔子还活着。
既私藏赃物,作为失控的“高级工具”,星琪定然也掌握令“组织”暴露的把柄。
“组织”,或者说领导组织的那个人,为什么留着她?
她见过太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取人性命的恶行。
文化宣扬生命可贵,自由万岁。
历史告诉人们生命是一次性消耗品,委实无足轻重。
因此,饶兔子一命最大的可能不过是摧毁消耗品的过程中发现还有一点儿用途,因此手下留情,给兔子可乘之机,故意放她走。
连投鼠忌器都算不上。
林间亮着荧光灯,竹影斑驳,呼吸与吹不动牛毛细雨的微风合三为一。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星琪打破了不安分的寂静,“你挺后怕,也挺生气,但你就是舍不得对我怎么样,所以……”
她转换语气,“其实您不用克制自己,打是那什么,骂是那什么,您老是对我这么客气,我会误会……哎哟!”
如愿收到一句变调的“贱骨头”,感受着耳朵烘烘的热度,星琪直乐。
“我觉得有去无回,侦探的话,一定有办法破解。”
“虽然以前是被逼无奈,但老欠着人家的东西不太好。”
星琪看着自己的手,郑重其事地说:“别说你是洁癖,这方面我也有点洁癖。”
就效仿金盆洗手,把该还的东西还了,才好干干净净开始新的人生。
侦探沉默片刻,“这件事我记下了,以后再说。”
“不用以后。”星琪快走两步超过她,面对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脑袋虽然不是太灵光,胜在够用,知道什么时候解锁关键记忆。”
羡鱼村之行兴师动众,935观影会核心成员悉数到场,行事诡秘。
独她一人剃头挑子一头热,奔波在探究恐吓事件真相的谜团里。
倒不是说许老师和和光两位老板真的对动辄攸关性命的事情不上心,但蛛丝马迹再加她的第六感,星琪明显意识到她们的重点放在别的地方。
万一——仅仅是万一,真正的计划和她有关,不把这件事说出来,很可能酿成严重后果。
“你调|教的好,我学得也不差。”星琪勾肩搭背,满怀期待问,“夏老师,家有高徒初长成,有没有什么实质奖励?”
侦探转过头,难得流露出一丝“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的惊异,视线从眼睛盘桓到领口,逗留,忽然伸手勾开看了眼,“嗯,尚小兔长大不少,表扬你。”
星琪如遭雷击。
半晌,恨恨地拽了把手环。
“把以前的夏小珘还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插播主线。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
☆、欲求不满(8)
星琪烦躁得很。
没想到把藏宝位置告诉侦探, 反而被排除得更彻底。
不用配合打掩护, 顾盼第二天回了海城, 许老师老神在在专心兼职工作。
侦探和陈老板头天早出晚归,后两天干脆只有视频电话。
星琪这几天在羡鱼村晃来晃去, 引起剧组不少人怀疑。
大概她也被侦探的行动分心,这天她在洗手间, 竟然听到类似“云瑶派她小助理搞什么鬼, 女一号薅了是她德不配位”的对话。
仿佛她是云瑶安插到剧组策反的奸细。
“什么叫我搞鬼!王导这三天一共夸了阿瑶六次!阿瑶状态调整好了女一号实至名归好伐?她都不需要替身的。”
餐桌上,星琪真情实感地为云瑶鸣不平。
许老师不做兼职工作时永远开着平板的摄像头,和家里闭门不出的那位技术外援视频。
她没点屏幕, 设备从耳机播放切换到外放,传出技术外援兴奋的“是我老婆教得好”。
星琪:“……”
她转到许老师旁边看屏幕,不出所料屏幕里又是一团乱糟糟的卷毛。
“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看不到你, 林老师。”
卷毛抬了下脑袋,忙又落回去, “我不在我不在, 你继续。”
星琪蔫蔫地弯腰含胸回座位。
夏特助剥虾壳的百忙之中腾出手背在她后背拍了下,“挺直。”
星琪脸一红,弓得更深了, 侧面看, 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虾,“我……我回去就预约医生。”
“你请便。”
夏特助说得轻描淡写,神色平静,唯有低垂停在胸前的目光暗藏凶机。
星琪打了个寒颤, 有种强烈的预约缩胸手术最后却做了丰|胸手术的不祥预感。
“你们进度到哪儿,就不能透露下吗?”星琪问,“拜托,这是我的事,你们不能一直抛开我啊。”
夏特助淡淡地问:“测试怎么样?”
星琪哑口无言。
生活每天都在无声警告不要太早竖“没问题我可以”的大旗,毕竟旗子倒下来容易啪啪打脸。
自从许老师把云瑶和方菲带到她的宿舍特训,搞事者一夜之间偃旗息鼓,除了手上掌握刘羌给道具做手脚的证据,进程完全停滞。
刘羌和大吴没再去过二期——因为后者大姨妈在身。
可能调查走向此类旁枝末节,她才会被当成可疑分子,连带影响云瑶声名。
星琪不放弃打听寻宝情况,调整表情,忧心忡忡甚至楚楚可怜地说:“您再瞒着我,我会……我会……”她挤出两滴眼泪,“忍不住怀疑您是不是为了套话才……才对我这么好的,您都两天没回来了。”
夏特助抬起眼帘冷淡地扫了她一眼。
星琪识相地抹掉眼泪。
夏特助这才满意地把剥好的虾仁放碗里推给她,问沙发上打着哈欠醒过来的陈老板:“你那儿缺不缺龙套,给她安排几个,她会易容,一个顶几个。”
陈老板换咸鱼躺的姿势:“你去问顾盼盼,我不参与选角。”
“兔叽兔叽。”
真人并不在餐桌上的技术外援再次插入对话,许老师主动把平板转过来面对星琪。
屏幕上显示的是三江流域地图,上面圈出红L、蓝H、绿N、紫E四个地点,操控设备的技术外援点选了蓝色,放大,正是星琪告知侦探的藏宝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