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怀疑
通过第一天的训练,这群新兵就已经意识到,他们总是笑眯眯的暂时代理教官魏少校是个狠角色。
但他们当时还不知道,这位狠角色竟然能狠到这个地步。
以至于等宋傲从每天都累瘫的状态里稍微缓过劲儿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姜衡似乎已经有两三天天都没有和他说话了。
这当然不仅仅是姜衡单方面的“冷战”而已。
实际上宋傲也在刻意的让自己降低对姜衡的感知,凡事不要都优先想着姜衡。
事实证明这个策略是卓有成效的,或者甚至可以说效果好过头了——现在宋傲甚至开始有点不知道怎么主动开口和姜衡说话了。
比起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在别的事情上多了信心与把握,也把原本全部都放在姜衡身上的注意力给挪了出来,投注到了那些他本该多费心思的事情上面。
然而面对姜衡,他却似乎比两人最初不相熟的时候,还要少了些勇气。
宋傲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对姜衡,怎么摆放自己的位置才好。
所以他暂且选择了逃避。
逃避可耻,但有用。
只是让宋傲没有想到的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姜衡似乎也在同一时间和他选择了同样的策略。
于是两个人仍旧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睡在隔间不足一米的两张床上,晨起洗漱、吃饭、晨练等也都维持了以往的习惯与默契。
但两个人却都不再开口和彼此说话了。
与之相反的,是小队了宋傲与陆风华迅速升温的关系。
因为组成了小队而开始频繁接触,陆风华似乎很是自然而然的就融入到了红莲训练营四人组之中。
他本来就长得十分和善,又很会做人说话,无论什么话题都能不乏风趣幽默的参与其中。
在加上接触之中,众人都发现他性格也十分随和,从不发脾气,更不会给人难堪,绝对是合作伙伴的优质人选。
宋傲最初为了把自己的注意力从姜衡身上转移出来,又想着既然是自己答应了陆风华,总不好太过于冷落了这位新队员,便总是主动找陆风华多说两句话。
而陆风华也十分乐意和宋傲搭腔的样子,丝毫不怵姜衡时不时飞过来的冰冷眼刀,总是笑得一脸如沐春风,和宋傲相谈甚欢。
如此过去了两三日,白瑜便深刻的感觉到气氛不对,又偷偷凑到蒋子晋身边问他:“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蒋子晋抓了抓后脑勺,不解道:“没有哪里不对啊?我之前还担心陆风华融不进来呢,毕竟他又不是和我们一个训练营出来的,但是现在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嘛!”
白瑜对这家伙的迟钝总是感到痛心疾首,她叹了口气,指了指一边的宋傲和陆风华,又指了指另一边的姜衡:“你看看,你不觉得这个组合很有问题吗?”
蒋子晋的目光便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然后再来回一圈,困惑道:“没什么问题啊?姜衡本来就很独,不跟宋傲在一起的时候,就总是一个人,有什么不对吗?”
这观察力可真是细致入微,白瑜有点无力反驳。
但那终究也是她插不进去,也不敢介入的关系,所以除了默默多叹口气,白瑜也只能继续投入到训练之中,不再多做他想。
而今天宋傲之所以突然意识到这件一直被他的思维极力忽略的事情,还是因为在训练途中,楚以云突然出现,将宋傲和姜衡叫进了办公室。
宋傲擦着额角的汗,坐在楚以云对面的时候,才发现身边同样坐着的姜衡仍旧是那样的充满了存在感,令他难以忽视。
宋傲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往姜衡身上瞥,用有些干哑的声音问楚以云,“楚中尉叫我们什么事?”
楚以云给两人各自拿了一瓶水,这才坐下,从自己的抽屉中拿出那一双特制鞋底放到桌面上,“针对全军所有的特制鞋底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除了这一双,全部没有损坏。”
这结果并不算太令人意外,宋傲点了点头,“这双鞋底是怎么被破坏的?”
楚以云的手指戳在裂开的鞋底边缘,“经过检测,应该是用冷兵器割开的,这个力度,普通兵刃是做不到的,必然是用了星力刀,理论上来说,应当是至少需要星海四层以上的修为。”
“之前的名单筛查呢?有没有找到可疑的人?”宋傲又问。
楚以云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歉疚,“抱歉,的确是我的失职。”
宋傲倒也并不怪他,至今他都不知道钱家背后的人到底是谁,竟能一手遮天将这件事盖过,令他连追查的机会都没有,而如果这次的事情也是同一人的手笔,以楚以云不过是中尉,查不出来自然也就并不奇怪了。
“谢谢楚中尉告知情况,我会更注意点的,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要回去训练了。”宋傲说着就准备站起身来。
然而坐在靠外侧的姜衡却并没有动,这让宋傲只能尴尬的停住了动作。
姜衡瞧也没瞧宋傲,反倒是看着楚以云问道,“如果你们认定是用星力刀破坏了鞋底,那么筛查星力刀就好了,应当不至于毫无进展吧?”
宋傲一时有些发愣,心中泛起复杂的感觉。
姜衡却似全然不察,仍旧只看着楚以云问道,“据我所知,星力武器都有特殊波动,筛查起来应该并不难。”
楚以云看着姜衡微笑了一下,“什么都糊弄不过你。”
宋傲见此时既然也出不去,自然又乖乖坐回了座位上,此时听到楚以云这么说,便有些不满的挑了挑眉,“楚中尉,你这算不算看人下碟?莫非对我就可以糊弄了?”
“也不是。”楚以云目光重新转回到宋傲身上,微微叹了口气,“刚刚姜衡说的,其实我们已经查过了,但也是一眼的没有结果,所以我才没有向你们特别说明。实际上,这两天我们已经将整个营地内都筛查了一遍,除了给你们俩的星力刀,其他士兵身边都并没有发现冷兵器。”
由于星力刀和星力枪在使用之中的明显区别,通常层级不够高的军人都是不会配备星力刀的,相对而言效率太过于低下,杀伤力更是远远不如星力枪,所以在基地这种地方扫描不到,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宋傲皱了皱眉,“楚中尉,你没有发现,你前前后后说的这些,把你自己置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吗?”宋傲提醒道,“有星力刀,修为星海四层以上……坐在我面前的你,完美符合所有的嫌疑人标准。”
“是的,你说的没错。”楚以云耸耸肩,“我有很大的嫌疑,并且目前并不能自证清白。所以我已经在考虑是否直接写信申请调职和惩罚,这次也算是先和你们打个招呼。”
“如果不用星力刀呢?”姜衡突然又问,“徒手割开这种特制鞋底,需要多高的修为?”
徒手割开特制鞋底?楚以云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倒也不是不可能,但……如果徒手而不使用任何武器的话,对于星海之力的层级以及掌控力的要求又会高出很多,恐怕没有星海六层或七层都是无法做到的。”
“那么,现在基地里星海六层以上的?”宋傲跟着喃喃出声。
楚以云此时的表情已经十分精彩纷呈了,虽然她十分确信不该会是这个答案,但如果按照姜衡这个清奇的思路,则的确。
“——只有魏少校。”楚以云说着便皱起了眉头,又很快摇了摇头,“不,不应该,他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姜衡心中的怀疑名单又增加了一个人,但面上却只是神色不变,只道:“你连自己都不能排除到嫌疑之外,却可以这么轻易的就把他排除到嫌疑人范围之外,这倒是有趣。”
楚以云眉头皱的死紧,“但那一天他人并不在场,而特制鞋底我是随机给的,他怎么知道那双鞋底就会分到宋傲的手上?”
如果这件事并非是一个人的手笔,而是由两个人合作完成的话,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姜衡在心中道,又忍不住怀疑起他从最初就觉得十分可疑的陆风华。
踏空行步训练的当天,那个家伙可是第一时间自告奋勇的冲了上去,与他平日里总是谦谦君子的做派有些矛盾。
但姜衡并没有直接说出来,他只是稍稍垂下眉眼,用简单的猜测在楚以云的心中埋下了钉子,“因为之前宋傲有过被暗害的经历,我们一直都聚焦在有人想害宋傲这件事情上。但如果,其实他只是想害一个人,而宋傲只是恰巧成为了这个人呢?”
楚以云心中巨震,沉声道,“你是说,实际上这个家伙想害的人是我?因为不管哪个新兵出事,我都是负责的教官,一定会为此担责?”
宋傲也是听得心中一惊,全然没有想到这个层次。
即便他最近一直努力想把自己的重心从姜衡身上转移到别处,此时也还是被姜衡周身的光芒所吸引,忍不住转头看向他。
然而语出惊人的姜衡却是一副冷漠而稍待着无辜的表情,他顿了片刻道:“其实我也只是胡乱猜测,毕竟现在都没有证据,楚中尉这么尽心尽力的帮我们查情况,我们是心存感激的,也只是想提醒一下楚中尉,防人之心不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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