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其他选择,应千歧只能说了一声得罪,然后便动手亲自挖了起来。
随着他越挖越深,绿云草繁茂无比的地下根系终于被整理了出来,同时也让两人彻底看清了那些仿佛与绿云草根融为一体的散乱骨殖。
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沙如雪喃喃道:“根好像和骨头都长在一起了,师叔,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叹了一声,应千歧才道:“没办法,看来只能一点一点把它们分开了。”
冰天雪地里,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珍贵的一棵绿云草,自然不可能因为这样就随意放弃。于是应千歧负责分离根系,沙如雪则负责挖出骨头,两人就这样忙碌了许久,终于还是将那一整棵完整的绿云草给分离了出来。
一边喘气一边望了眼零散摆在身旁的骨头,沙如雪下意识地说道:“这些骨头看起来好像还很新的样子,也不知会是什么人葬身在了燕山。”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应千歧的脸色变了变。
直到这时才猛然想起来男人的禁忌,青年在那一瞬间顿觉尴尬无比。
好在对方似乎也没有要旧事重提的意思。将那株完好的绿云草小心翼翼地收入袋中后,应千歧才道:“累不累,还要再歇一会儿吗?如果不累的话,我们就出发去找印月吧。”
沙如雪赶紧摇了摇头,然后就和他一起再度迈步上路。
“师叔,我们如果再走的话,就要进到最深处的山里面去了。”
听到这话,应千歧的身形顿了顿,但还是义无反顾地继续前行:“也只能如此了,找不到印月的话,我无法对印更弦交代。”
抬头看了眼发灰的天色,心知昨夜的风雪大约很快又要重来,沙如雪只得拢了拢大氅,又一次在脑中迅速回忆了一遍印月消失前后的细节。
他清楚自己一向来五感敏锐,就算是当时正在专注寻找绿云草,身边有个大活人突然不见了,也不可能连半点异常都没有察觉。唯有两种原因可以解释,要么就是印月消失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要么就是......他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自己躲了起来。
考虑了很多种情况后,沙如雪还是觉得第一种猜测的可能性不高。毕竟被人迷晕、被野兽叼走或者踩空摔下了悬崖都做不到完全无声,印月又不是哑巴,不可能喊也不喊。
所以除非消失的人是自己主动隐匿起行踪的,不然他们也不至于找得毫无头绪。
不过,或许某些术法也可以做到......?
还没等青年想明白,前方的应千歧便突然道:“不好,我们需要快些找地方避一避,这天气坏得也太快了。”
果不其然,云层已经开始厚厚地累积了起来,阴灰的颜色看得人心情压抑,马上便清楚此时此刻天上正在酝酿着一场大雪。
深入山中的危险除了会遇上野兽外,缠绵不歇的暴风雪才最让人闻之色变。
正当应千歧还在寻找可供栖身的地方时,一旁的沙如雪便惊喜地拉了拉他的袖子:“师叔你看,那里有一间小木屋!”
木屋?哪来的木屋?
男人愣了愣,但他再望过去也确实看到了那间好似凭空出现一般的屋子。
实在是没有时间了,应千歧在短暂的犹豫后,还是与沙如雪一同靠近了木屋。而当两人刚刚来到木屋前面时,那扇紧闭的门恰好也在此时打开了,从中走出来了一个山民模样的老人,望着他们也是一脸的诧异。
“哎哟,这种天气,为何还有人往山上跑?”
见到有人,应千歧立刻上前道:“老先生,我和胞弟本是来采药的,谁知却不慎在这山中迷失了方向。如今暴风雪将欲临,不知老先生可否让我们进入躲避一下?”
那老人也是热心肠的,听了他的话后就将两人迎进了房子里。
才刚关上门不久,外面便传来了呼啸风声。
往炉子里又添了把柴后,老人才道:“听听,暴风雪开始了。二位也算是走运的,我在燕山深处生活了几十年,还从未见过有谁来这里寻什么药。如果你们今天没能找到我的屋子,到时候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应千歧低声道了谢后,又问他:“老先生莫不是一直独居于此?难道不会觉得这燕山的气候过于恶劣了吗?”
老人幽幽叹了口气:“我都快七十多岁了,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你让我走,我也不知道能往哪里去。至于这天气,习惯了就好,冬季虽说是寒冷了些,但待到春暖花开的时候,那景色才叫美哩。”
顿了顿,他也好奇地看了两人一眼:“二位是来找什么药的?”
“平常的草药罢了,只是大夫说生长在燕山的用来入药效果会好不少。”应千歧也不多说,只是这样解释道。
屋内于是又安静下来,只听得外面风雪的呼号愈演愈烈。老人把火烧得暖融融的,沙如雪渐渐便感到有些困倦,但他也不好意思在这里提出想要休息的要求,只能强撑着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应千歧还是看出了他的疲惫,正想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眯一眯时,对面的老人就开口道:“这位小兄弟是不是赶路累了?来床上睡一会儿吧。”
沙如雪原本是想拒绝的,但耐不住睡意一阵阵涌起,他望了望男人,征得了同意后便立刻爬上了那张床。
为他盖好衣服保暖后,应千歧不知为何,竟也觉得自己的头脑有些混沌。
那边老人再次拨了拨炉火,继而也转向他道:“公子也倦了吧?不如与他一起睡下,养精蓄锐,过后才好接着赶路,你说对吗?”
应千歧明明想回答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并没能发出任何声音。那股莫名而来的困顿感觉很快席卷遍了全身,好像已经快要令他想不起自己如今身在何方。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老人低沉的嗓音不依不饶,似乎直往脑海的最深处钻去。应千歧接受了他的暗示后,随即昏昏沉沉地也往床榻上倒了下去,与早就陷入沉眠的沙如雪靠在了一起。
等到两人平稳舒缓的呼吸声响起来后,老人方才满意地笑了笑,眸中也闪过了一抹微不可见的暗色。
沙如雪觉得自己应该是睡着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头脑里依然有一部分不肯屈服,仍是继续感知着身边的环境。
虚空之中,他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身体,正飘荡在头顶上冷静地俯视着自己。
他看到老人慢悠悠自火炉旁站起身,随后又走进了内室,继而有对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仿佛里面还有人在与他说着些什么。
目光漫无目的地转移到了正躺在自己旁边的应千歧身上,沙如雪顿时就心下一惊。
只是随意一瞥,却让他看到男人的脸色已经在短短时间里变得极度苍白,嘴角不知何时也溢出了血线。
应千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强烈的恐惧与不安令青年刹那间睁开了双眼,他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在恢复清醒的同时,忽然就感到了头上黄金抹额所带来的凉意。
那个老人有古怪,是师尊的东西救了他!
“师叔!”
顾不上去想别的,沙如雪赶紧将男人扶了起来,可是却无论怎样也没能唤醒应千歧。他正急得快要落泪之时,门吱呀响了一声,出现在眼前的正是刚才的老人。
见他已经醒来,对方略显诧异地挑了挑眉:“竟然能够这么快就破除幻术的影响?”
将男人护在身后,沙如雪死死盯着他:“......你究竟是谁?”
老人却只是哼笑一声,随即便伸手将什么东西给拖了出来:“不如问问这位小兄弟吧,你们也许还认识?”
狐疑地定睛一看,沙如雪马上就怔住了:“印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地上那个狼狈地被麻绳捆住的人,正是他与应千歧寻找了许久的印月!
红莲劫
第94章
明明是暖意融融的房间,但沙如雪却只觉冷汗几乎都要浸湿了衣物。虚弱无力靠在他怀中的应千歧情况未卜,印月又被对方所制服,单靠自己一个人,未必能够救得了他们。
况且也并不清楚对面那人到底意欲为何,还是先试着拖住他再说。
于是,青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深呼吸了一下后才沉声问道:“费尽心思操纵这一切也真是不容易,可以把你的目的说出来了。”
老人却只是轻蔑地笑了笑,“你会有机会明白一切的,但还不是现在。我问你,你可知晓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话问得奇怪,一直紧绷着神经的沙如雪也愣了愣:“......什么日子?”
目光停留在他的黄金抹额上,老人眼中闪过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暗芒:“看来你还当真没能感应到,也许是这个东西压制了真龙之力对你的影响。无妨,那我就告诉你,今天晚上,便是我等待已久的又一个极阴之夜。”
极阴之夜......极阴之夜!
正是那被镇压在红莲寺地底的恶龙冲破封印并重现人间的日子!
沙如雪顿时反应过来了:“你想干什么?!”
用近乎怜悯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老人缓缓道:“我想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得了。现如今人还没到齐,我便不好提前对你透露,总得等大家都到了才热闹,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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