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昭摩挲着他的唇角,眼神炙热,口吻却温柔:“感觉好点了么?”
赵闻筝愣愣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领悟了他的意思,张了张嘴:“我……”
他突兀停住,迟钝地嗅到了某种异常馥烈的香。
那香气就在他咫尺之遥的地方浮动着,浓郁,热烈,强势地侵蚀他的嗅觉,勾动着他心底深处极隐秘的渴望。他鼻翼翕动,不可自拔地沉迷进去,香气本该是没有温度的,可他却感到了明显的灼烧感——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在嗅闻一团透香的火。
少顷,他才明白这香气和灼烧感,都是来自于他的嘴唇上,那一层游昭的血。
他有些迟疑,可被过于强烈的情绪占据的脑子里已容不下理智和思考,他很快便被本能席卷,一面皱着眉,一面又情不自禁地一点点把嘴唇上的血液舔尽吞入腹中。
腥甜,黏腻。
那刺目的猩红色褪去,只在唇角还有零星一两点,残留的唾液在嘴唇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水膜,泛着不自知的诱人水光。
游昭凑过去吻他,把残余的血滴吻去,声音既低又柔,呢喃着:“三哥,放轻松,你感受一下…唔,不要这么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连咬你都舍不得……”
那低低切切的呢喃透着若有似无的蛊惑之力,一点点地由耳际渗透进心魂,赵闻筝的眉头微微舒展,身体先于意识地,放松了下来。
“对,就是这样……”游昭眼眸微亮,抓住他这一刻的松懈,一面仍诱哄着他,双臂一个用力,几乎要把他楔进自己的怀里,与此同时,蠢蠢欲动许久的牙齿也终于克制不住,深深地陷进了那温暖的颈窝。
……
良久,赵闻筝趴在自己的外袍上喘气,他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汗流不止,身下垫着的外袍都已湿透;而游昭仍抱着他不撒手,尾巴圈着他的小腿缓缓移动:“三哥,我抱你去洗澡好么?”
“不,不用。”赵闻筝竭力平复着……也不知是惊吓还是迷茫的情绪,“你又没有伤到我,我自己可以的。”
他的认知还停留在游昭残疾的时候,下意识地认为自己不能劳累到对方——尽管他确实觉得身心俱疲,但怎么能让游昭抱他去洗澡?
“不,你需要的。”游昭抚摸着他颈侧的伤口,微笑,“你会需要的。”
他温柔地把赵闻筝翻了个身。
赵闻筝眉宇间都是倦色,不太明白他此举的含义,顺着他的力道躺下,困顿地望着他:“怎么了?”
那嗓音沙哑,但竟然依旧是温柔的。
游昭静了静,方才才释放的……竟又蠢蠢欲动了起来,他缓缓覆上去,咬赵闻筝的耳朵:“三哥,我们再来一回好不好?”
“……”赵闻筝张了张嘴,神情又茫然又吃惊,好一会儿才迷惑道,“你怎么这么快就……”
游昭眉心微蹙,有些忧郁地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方才吓到三哥了吧,这一次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赵闻筝偏了偏头,想说其实缓过来了也还好,其实比起惊吓,他倒是更加震惊自己竟然能……
但他看了看游昭的神色,最后还是把这些话都吞进了肚子里,叹了口气,张开双臂搂住了对方:“来吧。”
他已经很累了,身体疲惫而柔软,毫无防备地敞开怀抱,任游昭对他做任何事。
游昭注视着他,眸光忽明忽暗,却什么都没做,只是轻轻地吻他,半晌忽而低声道:“三哥,你对我是不是太纵容了。”
因没得到及时的刺激,赵闻筝身体里涌动的情潮已平息,意识渐渐被困意席卷,眼皮慢慢闭合:“不好吗?”
游昭半真半假地小声抱怨:“我真担心这么下去,哪天我若是离不开你了,可该如何是好?”
“嗯……”赵闻筝声音模糊,迷迷糊糊地说出了真心话,“那不是挺好的吗?”
他睡了过去。
游昭翻了个身,抱着尾巴坐在一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好一会儿,才伸出手用灵力把他垫的衣裳烘干了,收回手时,不知怎么就转了个方向,苍白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对方的眉眼。
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赵闻筝睡着的样子。
在那些相拥而眠的夜晚,他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他抚摸了片刻,忽而叹息一声,轻声道:“真笨。”
要想留住一个人,怎么就只会用最笨的方法呢。
要么就是掏心掏肺地对对方,要么就是把对方关起来——可笑他居然囚禁人的时候,心里都还想着,要尽可能地让对方觉得舒适。
心软到几乎没有底线。
这种笨方法,哪里能真正留住一个人,最大的可能,只会把对方纵容到无法无天,再反过来践踏那一颗鲜红的真心。
不过转念一想,会被这么笨的方法套住,以至于会觉得不忍心的自己,才是最无可救药的那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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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安抚
赵闻筝醒来时,他已经在温泉里了。
他坐在游昭的尾巴上,那致密坚硬的鳞片又已帖服了下去,软软地贴着他的肌肤;身上的狼藉似乎已被清理过了,温热的水流裹缠着他,极大地缓解了他的不适。
游昭从身后搂着他,尾巴尖轻轻卷着他的小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挨蹭着,水波随之起伏;一只手顺着他身体的线条流连,偶尔会揉一揉按一按,似乎是在给他按摩,但那动作中透出来的漫不经心,却更像只是在随心所欲地抚摸他而已。
他动了一下,游昭立刻察觉到,柔声问:“三哥醒了?”
——他又恢复成平日里温柔无害的样子了。
赵闻筝暗暗叹气,回过头,却在看到他的一瞬被他那无比显眼的耳朵吸引了注意力,不禁抬起手,却又在快要碰到的时候顿住,拿眼角余光瞄了游昭一下。
游昭微微笑了一下:“可以摸的。”
顿了顿,又含着几分戏谑地补充道:“也可以亲。”
那笑容在阳光下真是有种不似人间当有的美丽,赵闻筝被晃了一下眼睛,又有点被看破心思的尴尬,低咳了一声,故意不去看游昭揶揄的目光,手指慢慢地落在了他的耳尖上。
他屏住了呼吸,动作很轻,像是在触摸一只蝴蝶。
那耳朵尖而长的顶端在他的手指下抖了抖,触感相当奇妙,本就是半透明的淡蓝色,被午后的阳光一照,更显绮丽。
假如不是知道游昭的恶趣味并不在这方面,他几乎要以为,这是一个用来诓他的小道具了。
他摸了片刻,不由得问:“我这么碰它,你会有什么感觉吗?”
“会痒。”游昭说。
“还有呢?”
“还有……”游昭的掌心贴上他的胸膛,享受着那肌肤紧致丝滑的美妙触感,眯了眯眼睛,低声道,“会想干|你。”
“……”赵闻筝停了手。
“怎么了?”游昭望着他,隐隐透着点蓝色调的瞳仁使他的眼睛看起来格外水润,天然自带无辜气质,“不能干么?”
“……”赵闻筝简直无奈透了,“改天吧。”
说罢,他收了手,神色里带了点尴尬,小声说:“只是以后,不要再那样了。”
游昭明知故问:“哪样?”
赵闻筝面皮发热,硬着头皮说:“不要再用舌头那个我了。”
“啊。”游昭抑制不住地轻笑起来,“我还以为三哥是说,不愿意再同鲛人之身的我那个了。”
“会很累。”赵闻筝老实说,“不过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只有那一件事……以后不要做了,行吗?”
他好声好气地说着,语调平缓,温柔,望着游昭的眼睛尽管写满了请求,却也并没有十分坚定的拒绝之意。
游昭几乎是立刻就知道,即便是他特意提出来的,让他倍感羞耻和困扰的“那一件事”,如果自己想要,其实也是“不是不可以的”。
于是他说:“可是三哥,我变成鲛人的样子你也看到了。”
他向他展示自己异于人类的,指缝间长着粘膜,指甲尖尖的手指,仿佛是很为难地说:“难道你要我用这样的手给你……”
他眸光狡诈地盯着赵闻筝,形状姣好的嘴唇里吐出了几个不堪入耳的字。
作为一个成年男人,说没听过带颜色的话是假的。但当这话用来形容自己,那感觉可就大不一样了。
赵闻筝恨不能堵住他的嘴:“你!”
面红耳赤的同时,还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游昭“唔”了一声:“那我惹三哥讨厌了么?”
“……你明知道我没有这样的意思。”赵闻筝说,“你就算是天底下脾性最恶劣的人,我也是喜欢你的。”
游昭唇边笑意加深,故意刁难他:“可是三哥明知道我的手不方便,还说那样的话,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