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以后请离我远一点!”燕嵘斜眼看这人,嘀咕着,“跟着你,总没好事!”
“你!你……好!”魏沧行把手掌摊开,递到燕嵘面前,“我替你问先人之灵,收费是十两银子,给钱!”
“哈?”
“不可抵赖,我可是明码标价!拿钱来!”
燕嵘眼角跳动,想直接给这张大脸来上一拳。
“回来有一段路,我是不是帮你背了你那破袋子?”燕嵘问道。
魏沧行仿佛知道这人要说什么,果然,燕嵘接着说道:“二十两银子,谢谢。”
“二十两?!”魏沧行气道,“二十两什么?冥钱啊?人家脚夫挑东西上高山不过一两,你双肩镶金的吗?”
这人说了一大堆,燕嵘只回了一句:“没错。”
“哎呀~想吵架是不是啊?”
二人在镇子口吱呀哇啦的,路过的人都会看他们几眼,有的直接驻足,带着笑意看二人笑话。
“你看了我袋子里的东西对吧?那些都是额……反正,三十两!”
“呵,帮你打水、灭火,五十两!”
“你哪里帮了?啊啊!不管了!”魏沧行抓狂道,“用我的指南针带你走出山林,算是救你一命了吧?一百两!”
“哼,看到你没穿衣服的样子,还和你’玉体相捱’,赔偿一万两!”
周围人发出一声“吁”,魏沧行也瞬间羞红了脸。
“那不是你占……”魏沧行小声嘀咕,“便宜吗?怎么还管我要钱?”
燕嵘走近魏沧行,踮起脚在这人耳边说道:“因为……我嫌恶心。”
魏沧行后退一步,不发一言,他面色难堪,不停短促呼气,似是要哭出来般。
二人脚下的团子这时叫了一声:“哇喵~”
燕嵘瞅了它一眼,又说道:“对了,你的团子在我脚上拉了泡尿,你要知道,穷奇这玩意邪乎的很,要是我以后走了霉运……所以,必须赔我十万两!综上,魏沧行,你拿命赔我都赔不清了。”
魏沧行双目微阖,嗯嗯地闷哼几声,点了几下头,旋即背上麻袋,一把抱起懵兮兮的团子,转身便跑,这人跑步天赋惊人,不一会便没了踪影。
“别跑啊!想赖账啊?”燕嵘装模作样地追了一阵,遂即停下,“小样,跟我斗!”
燕嵘斜嘴一笑,吹着口哨,又见这些围观的人还没散,立刻拉下脸子,若无其事地走了。
他又回到长康镇,只见镇上张灯结彩,各家都挂上大大小小的红灯笼,商店门前摆出节庆用物,任人挑选采买。
看着这一切,燕嵘知道,是春华节到了,昌州城地域将举办盛大的春华会。
“春华会啊,哈……”
春光明媚,四处鸟语花香,昌州城中央云腾龙凤台上,歌动迎仙,声袅凤箫鸾管。
凤凰阁阁主孔旭,虽年近暮年,可仍是气宇轩昂,春风满面,做为修真界第一仙门的家主,此刻正坐于主位,与诸仙门来使举杯对饮。
燕嵘举杯敬酒,带着浅浅笑意,仰头饮下,在他身边坐着的,是一身飘摇白衣的元清,二人气盛,各自俊俏好看,有坐在靠外的矮桌后,便引得台下不少女子驻足观望。
燕嵘看那孔旭,发束一只玉嵌金冠,身着龙纹华袍,生怕别人看不出他那称帝之心,他又举起青瓷酒杯,徐徐说道:“春华物好,万物向荣,今邀诸位前来,除赏春外,还有一事。”
众人皆是一愣,旋即停下手头动作,看向孔旭,孔旭抬手,伸向燕嵘,神色中带着轻蔑说道:“就是见见紫微宫新任宫主,燕嵘。”
众人又齐刷刷地把目光放到燕嵘身上,议论了起来。
“早早听说紫微宫宫主换代,没曾想,竟这般年轻?”
“哈!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燕嵘、元清二人缓缓起身,举杯敬了一圈,又各自坐下,众人看着二人,皆赞叹不已。
“想必,燕宫主身边那位,便是皓月蛇君元清罢!早就听闻蛇君大人姿容俊美,今日一见,果真让人倾心。”
说话的是一青年,燕嵘不知他是谁,但看他身上服制,应是凤凰阁的公子。
孔旭笑道:“明儿,蛇君明显已跟了宫主,你可莫要有什么非分之想那。”
“父亲,孩儿知道。”
果真这人是孔旭的长子,孔金明,这人吃酒夹菜时眼神好不安分,总是朝元清看,燕嵘用余光瞧着,几次都与其对上眼,这人都讪讪低头。
“哼,看吧看吧,你看不了多久的。”
宴席到了后半场,丝竹歌舞声渐微,花台上走来几名粉衣女子,各执一对玲珑剑,燕嵘知道她们将表演凤凰阁的经典剑舞——八方剑来。
可乐章还未奏响,就有人说话了:“孔老头,你凤凰阁的剑舞咱们年年看,早就看腻了,我们如此大老远地跑来,不来些新鲜的?让我们饱饱眼福?”
孔旭轻抚胡须,笑道:“哈哈哈,那你们退下吧。”
舞剑娘子退下,孔旭又说:“听闻,我们燕宫主的剑,舞得可谓天下一绝,看过之人都赞不绝口,只可惜,所见之人大多你苍峦山上的,我们都未曾得见,现下……”
孔旭大手一抬,看向燕嵘说道:“不如,请宫主上来舞一舞,助助兴哪?”
如此公然的挑衅,让在场的人神色都变了,苍峦山近几年气头正盛,逐渐成长为仙门大家,可凤凰阁却将燕嵘的座位安排得那么远,这孔旭还让新晋宫主舞剑助兴,其心昭然若揭。
众仙门来使看看孔旭,又看看燕嵘,有的竟直接嗤笑起来,又慌忙捂嘴,燕嵘倒是带着浅浅笑意,缓缓执剑站起,走到花台中央
“诶哟,这怎么像话,毕竟是一宫之主,怎能……”
“是啊,这孔旭的棋子,下得也太跳了些,这般与苍峦山做对……”
周遭杂音在鼓声响起后静了下来,丝竹声入场,众人又是一惊——这是舞花剑的音乐,孔旭竟让燕嵘这七尺男儿舞花剑!
燕嵘黑下脸来,只左手拔出佩剑,剑影烁烁,好似极光从天际降下,右手掏出一玲珑精械物,众人定睛一看,竟是凤凰阁的七宝灯!
孔旭急忙抬手,乐声停了,他猛地站起,睁大了眼睛,惊道:“七宝灯?怎会在你手上?燕嵘你要干什么?”
燕嵘微微俯身,微微笑道:“阁主误会了,此物非七宝灯,乃我苍峦山粗制仿品,随意玩物罢了。”
燕嵘说完便让此物悬浮在空中,“七宝灯”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邪能将燕嵘笼住。
“众所周知,凤凰阁的七宝灯,可保一方水土,有镇鬼门之效用,而我的七宝灯,只能撕开鬼门,害人性命呢。”
“什……什么?”
还是孔金明反应快,当即呼道:“七宝侍卫!摆阵!”
凤凰阁门下七宝卫各个身着黑铠,手执长刀,从四面八方飞上花台,落到燕嵘身边,将其围住。
“阿清!护法!”燕嵘说完,元清便从坐席上跃起,张开双手,幻化出巨大白蛇,其立于蛇头之上,令白蛇将燕嵘围住,巨大蛇尾扫清了七宝卫,他们纷纷跌下台去。
空际迅速显出一道裂缝,众仙门来使都道不好,各自从座位上飞出,拔出佩剑,将二人围住。
“燕嵘小儿!你要做甚!”
“送你们去见阎王!”
众人听后,当即朝二人劈出几道剑气,剑光亮如弘昼,可竟都被元清幻化出的白蛇之灵吸收。
“不能让他施法!”素女宫白水娘娘调动法诀,一道强劲能流轰然射出,众仙门来使也跟着施法,霹雳般的巨响传来,元清顿时吐出一口鲜血,从白蛇之灵上坠下,蛇灵迅速变淡。
“阿清!!!”燕嵘见状,当即用手扒住鬼门裂缝,拼命拉扯,“给老子裂开!!!呃啊啊啊啊!”
随着燕嵘的狂啸,裂缝渐渐被撕裂开来,从中散出混沌光芒,强力诡异力场将周遭人全部轰飞,包括燕嵘和元清。
“成!成功了!哈哈哈……”燕嵘捂着肚子,嘴角淌下一道鲜红面色瞬地变得煞白。
万鬼哭嚎,地动天摇,无数鬼灵从被撕开的裂缝中争先恐后地飞出,数以万计,遮天蔽日,撕扯着城中每一个人,天地一下子昏暗起来。
燕嵘抬起手,一把血色红光长剑显形,他紧紧握住,身后瞬间爆出几股鬼气。
“这!这是……”
“驭鬼剑!这小子……屠了青龙庄?!”
燕嵘执剑,操纵漫天恶鬼,黑色烟气环绕其身,恶鬼在天地间咆哮,白水娘娘无法堵住鬼门裂缝,便索性部下禁制,将整座城封闭起来,众仙门来使城中力战恶鬼,堪堪自保。
原本喜庆的春华会,被燕嵘变成了一片修罗场,前世人们称此事为昌州惊变,自此燕嵘以驭鬼之力,雄踞苍峦山,迅速崛起为一代魔头,紫微宫也成了魔窟。
从回忆中渐渐清醒,回到现实,燕嵘发现自己已走到再来酒楼门口,童掌柜正好看见他,竟高兴得不得了,因为她知道这人回来了,她那小道长肯定也回来了。
她急急出来将燕嵘迎进去,边走边问:“魏道长呢?他跟你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