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肃:“……”
江肃还是觉得难受。
不行,他想了想,这不就是自己老婆放在别人头顶吗?这能忍?
他已开始后悔与木一川同屋了,若是不让木一川与自己呆在一块,那就不会有这些破事,他也不必如此烦心,可天色已晚,他总不能在此刻反悔,他思来想去,只得默默爬上床,将自己的剑拿起抱在怀中,闷闷侧身朝外躺下,道:“我还是抱着睡吧。”
木一川:“……”
几日相处,他的确喜欢江肃的为人,也知道江肃将自己的剑看得比什么都重,他能容忍江肃的怪癖,便也学着江肃,将无名剑从头顶拿了下来,一面喃喃道:“那你抱着睡吧。”
江肃听见声响,扭过身来,微微皱眉,问:“你也要抱吗?”
木一川:“嗯……”
他伤还未愈,今日一路颠簸,还被江肃拉到梅园中分享其余门派的剑法,他早已觉得困倦,只是昏昏沉沉应答,江肃便也闭了嘴,回身休息,可他还未闭眼,却又听见外头窸窣声响,惊得他一瞬睁开了眼。
有人在动他们的窗户。
木一川显然也听见了外头响动,睁眼朝外看去,江肃更是干脆翻身下床,闪到窗边,正要弯腰去看,便见那窗户纸啵地从外被人戳了个小洞,露出了盛鹤臣的眼睛。
江肃:“……”
盛鹤臣:“……”
盛鹤臣默默退后一步,顺手揪下边上的一朵花,卡在了窗户的小洞上。
木一川疑惑询问:“是谁?”
江肃:“……没什么。”
江肃毕竟看过一些原文剧情,他知道盛鹤臣对自己心有暧昧,而书中盛鹤臣送江肃去卧底,那便等同于是在江湖与美人之间做出了抉择,江湖为重,美人不过次要,他着实没想到盛鹤臣竟然会半夜来此处偷看。
可江肃再仔细想一想,却又觉得盛鹤臣的举动情有可原。
太惨了,亲手送自己的喜欢的人去魔教卧底,最后也只能在离别前偷看几眼,人心一念之差罢了,他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现吧。
……
盛鹤臣用花堵上窗口,咬牙切齿退后一步,觉得事情很不简单。
他刚刚在窗外可听得一清二楚,什么抱来抱去硌来硌去的,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事情竟然都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了,他正想偷偷看看发生何事,却被江肃抓了现行,可他还是一眼就瞥见了江肃略有些凌乱的寝衣,人若是好好在床上躺着,能把衣服弄乱吗!
不行,他得找张问雪商量。
想到此处,盛鹤臣匆匆离开千秋苑,朝着张问雪的住处赶去。
天色已晚,张问雪早已休息了,盛鹤臣敲开张问雪的门,未等张问雪出口询问,他已颇为着急说出了自己此行的来意。
“不好了,张兄。”盛鹤臣口不择言,激动说道,“肃儿与那姓木的同床共枕……不是,同屋而眠……不是,他们抱了啊!”
张问雪:“……”
第12章 不知道叫啥【反正是二
张问雪呆怔原地,如遭雷劈。
他们……什么了?
盛鹤臣往下说的话,他几乎一句都没有听清。
他脑中只剩下盛鹤臣最初说的那一句话,他突然就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师弟确实心有所属,甚至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那此时此刻,他除了祝福江肃之外,显然已经没有什么能做的了。
盛鹤臣却仍旧激动不已,絮絮念叨:“我方才看见他们两人牵着手回来,肃儿一身酒气,我第一次见他喝这么多酒——”
张问雪恍然听见酒气二字,垂下眼睫,喃喃开口,道:“他喝醉了。”
盛鹤臣:“喝酒最能乱性……”
张问雪转身出门:“我先去给他准备醒酒汤。”
盛鹤臣怔住。
他原以为张问雪会同他一般愤慨,却不想张问雪只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反倒是令他的满腔怨怼无处宣泄,只得硬生生憋了回去,再咬牙怒道:“我从不轻言放弃。”
张问雪只是苦笑,道:“可我了解我师弟,他也不是会轻言放弃的人。”
若是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会成为如今的正道第一剑。
盛鹤臣还想再说,张问雪却已摆了摆手。
“行了,盛盟主,回吧。”张问雪微微闭眼,道,“我是他师兄,师弟有了意中人,我应该开心才对。”
……
翌日清晨,张问雪特意起了个大早,为江肃备了醒酒汤,送到千秋苑中,却见本该宿醉未醒的江肃在院中练剑,他不由一怔,再朝院中与看,便见木一川坐在一旁啃着馒头,盛鹤臣蹲在自个屋门边上霍霍磨刀,一切都和他所想的不太一样。
江肃已看到了他,收剑归鞘,同他问早,面上没有半点儿宿醉不适的样子,张问雪只得将醒酒汤暂放在院中的小石桌,一面同江肃道:“我昨日听院中侍从说,你一身酒气回来,我便为你炖了醒酒汤——”
江肃一怔,笑着摇头:“师兄,我没喝酒,那是丁叶生丁长老身上的酒气。”
张问雪:“丁叶生?”
“昨日我与木少……木师侄一块出门,撞见了丁长老醉酒。”江肃强行将自己对木一川的称谓扭转过来,以免被盛鹤臣发现木一川的身份,“我同木师侄一块将丁长老扶了回来,酒气应当是那时候沾上的。”
张问雪心中却并不觉得轻松。
既然没有喝酒,那自然也不存在什么酒后乱性的说法,他们两人都清醒得很,那也便是说……张问雪心中抽痛,正想收起醒酒汤离开,却又想起一事。
那木一川还有伤在身,右手一侧是绝对动不得的,不过短短几日,伤口仅是刚刚结痂,若是剧烈运动牵扯到了伤口,必然要开裂,而看江肃前几日的态度,他是最重视这件事的,既然如此,总不至于连这么几天都忍不下去。
更何况……张问雪看江肃与木一川二人今日神色如常行动自如,不像有身体不适,态度也不曾更显亲密,他心有疑惑,不由开口试探,问:“那昨夜……”
江肃疑惑:“昨夜?”
张问雪咳嗽一声,道:“师弟,你可有身体不适?”
江肃很是迷惑:“没有啊。”
说到此处,他已在院内石桌边上坐了下来,下意识活动活动了手腕,心中琢磨着张问雪的这句话,恍然大悟般道:“师兄是如何知道的?”
张问雪心中一颤:“你果然——”
“昨晚上抱着剑睡了一晚上。”江肃叹气,“压得胳膊筋脉不畅,到如今还有些酸麻。”
张问雪:“……”
什么,抱剑?
张问雪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磨刀的盛鹤臣,盛鹤臣也有些惊讶,二人目光交汇,张问雪明白昨夜应当是盛鹤臣误会了,不由瞪了盛鹤臣一眼,而盛鹤臣心有内疚,只得垂下目光,心中却欢天喜地,唇边不由带了几分笑意。
……
江肃沉默了。
他不知昨夜发生的事,此情此景在他眼中,着实有些暧昧。
师兄瞪了盛盟主一眼,盛盟主便娇羞低头,唇边带笑,怎么回事?他明明记得师兄与盛盟主的关系一向不太好,怎么才过了一夜,两人好似忽而便暧昧不清了起来,甚至当着他二人的面,在此眉来眼去,情深意浓。
等等。
江肃嗅觉敏锐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张问雪的武功,在江湖上足以排入前五十,而盛鹤臣的武功比他还高,若是他两真有点什么,自己再在其中牵线搭桥……撮合一个前五十是20红缘值,两人叠加那他岂不是就完成了一半任务。
江肃心中激动不已,面上波澜不惊,只是左右张望,思索并寻找着撮合两人机会。
盛鹤臣那是什么人?江湖美人他选江湖,相亲场上典型的事业型嘉宾,若是为他选一个互补一些的伴侣,他显然需要一个贤内助,一位温柔贴心的小娇妻来照顾他。
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装着醒酒汤的食篮上。
以他对师兄的了解,这食篮内不可能只有醒酒汤,里头应当还装着师兄亲手所做的早餐。
而江肃深知一个道理。
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张问雪的厨艺是差了一些,可那大部分体现在奇怪的药膳上,若是正经做饭,味道倒也还是能入口的,江湖人士,不拘小节,稍微一点口味的偏差,实在不算是什么大事。
再说了,师兄的饭菜虽然做得难吃了一些,可这些年对自己简直贴心到了骨子里,这不就是行走的人妻吗!
江肃已将那食篮拿过来,一面打开食篮,一面笑着问道:“师兄弄了什么好吃的?”
张问雪这才回神,缓缓开口:“里面是——”
江肃转头看向盛鹤臣:“盛盟主,一块?”
盛鹤臣满面笑意:“肃儿有邀,却之不恭。”
张问雪:“鸡汤。”
江肃:“……”
木一川:“……”
完了。
江肃觉得,师兄和盛盟主这一对,怕是这辈子都撮合不成了。
……
黑乎乎的鸡汤摆上石桌,周围诡异气息弥漫,盛鹤臣抖着手舀起一勺,只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