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所有人里,只有沥青看到他眼前一亮,喊道:“承平?”
季如松投过去的眼睛里也盛满笑意,只不过他没有立即应沥青,而是先喊了一句“大师兄”和“孟师兄”,然后绕过一应人走到窗边,眸光都温柔不少:“沥青师兄。”
场上局势混乱,洛无站在其中,看向余蕤,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余蕤却走到他面前,将一封信交给他:“大师兄,这是弟子往回来赶的时候,不知道谁什么时候放到我身上的。”
洛无动作一顿,余蕤向来警觉,那人却能神鬼不知地把信件放在他身上,其修为可见一斑。
他看了看信上的内容,皱了皱眉。
他将信纸揉成一团,对着孟笑说:“你也不必再去审狐狸面了。”
孟笑狐疑地将洛无手上的东西抢过来看,随后怒火中烧,一个用力,那张信纸便立刻化作齑粉。
“他怎么敢……”
孟隋见状立马走上前轻拍了拍他的肩:“发生了什么事,大哥不妨跟我说说,如果是弟弟能做到的,赴汤蹈火又如何?”
另一边,季如松看了看这对传闻中极为不和的兄弟,眸光沉了沉。
他突然开口:“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我跟沥青不掺和进来,不管你们回不回酩越峰,他都得跟我去东离。”
沥青第一次听他简单直白地叫自己名字,一时有些懵,同时心里有点别扭。
总感觉……怪怪的。
他压低声音:“这样不太好吧?小师弟是跟我在一起不见的,如果师兄他们要去找他,我肯定是不可以不管的。”
而且去东离,他为什么要去东离?
季如松没说话,只是放在沥青肩上的手往下压了压,明明是很平常的一个举动,但沥青就是觉得自己被警告了一样。
他余光瞟了瞟这个在酩越峰从来不跟自己做对的师弟,也察觉到对方似乎大不相同了,竟然不敢反驳他。
孟笑嗤笑:“怎么,季无谋入了魔,东离便轮到你当家做主了?”
沥青更懵了,季师兄他……入魔了?
怎么可能?
但房间内其他人无一不是神情肃穆,仿佛这已经成了一件人众皆知的事。
季如松轻笑道:“这就不用孟师兄管了。”
他一口一个师兄,语气里却无半点尊敬,沥青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低声道:“承平,跟师兄说话,这样不太好吧?”
那边孟隋看不过眼,他走到孟笑前面,替他回应:“你旁边这个人好歹也是酩越峰的人,人酩越峰少峰主都还在呢,其门下弟子何去何从,也轮不到你做决定吧?”
一时之间,房内的气氛竟然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沥青有些尴尬,不知怎么的,他现在竟然有一种与人私奔被抓包的错觉。
他试图缓和气氛:“不是,我……”
他才刚说到一个“我”字,旁边的季如松却捏了捏他腰上的嫩肉,声调放软,听上去委屈极了:“好师兄,我此番可是专门来找你的,你难道要我一个人回去吗?”
沥青一愣。当初季如松离开酩越峰的时候只说是家里有事,但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细说,还说会回来酩越峰的,但他在山上左等右等,直到听说宁海可能要出事,都没等到这个人。
如今听对方的意思,却好像是永不回去了。
无论是他今天说的这些弄名其妙的话,还是因为如今季如松对洛无和孟笑说话的态度。
且听孟笑刚才的话,季如松似乎并不是普通家室,如果他没听错,从前一直对他尊敬如斯的季师弟,好像还是隶属于东离皇室。
一时之间,被欺骗的感觉席卷全身,再看季如松的时候,沥青眼睛里的神情淡漠许多。
他一把推开季如松:“我不跟你回去。”
季如松一愣,他来之前甚至想好了带沥青回去以后要把人安排到哪间屋子住,万万没想到平时一向宠着他对他好的师兄竟然不愿意跟他回去。
孟隋却笑了,他嘲道:“你也看见了,就算酩越峰管事那位同意你这位小师兄跟你去东离,你这师兄自己也不愿意去。”
季如松狠狠剜了他一眼:“跟某些人千方百计死皮赖脸跟在自己亲哥面前找存在感,我这情况也不算很坏。”
孟隋没想到季如松还敢反驳,他提了一口气,正要动手,却被孟笑拦住。
孟笑烦孟隋那是他自己的事,孟隋好歹还能称得上一句“自己人”,这季如松区区一个东离国三皇子,竟然也敢给他锦州城的人脸子看?
他不看季如松和沥青,却把目光转向了余蕤:“宁海一事也算了结了,酩越峰多少人下来的,多少人回去。若有伤亡,便带着人的剑埋在后山,少一不可。”他知道余蕤听谁的,于是又看向洛无,唇角带着无实质的笑,“大师兄没意见吧?”
季如松脸色难看,孟笑说话的时候没看自己一眼,但哪句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尤其那句“少一不可”,本来沥青就不是很愿意跟他一起走,如果酩越峰坚决不放人,他也是毫无办法的。
他冷笑道:“我知道苏锦眠在哪里。”
孟笑低头看洒落一地的齑粉,混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我也知道。”
季如松在心底骂了一句,又说:“我还知道刘意得带他回殡州的路线,其中经过什么地方,有什么人接应……若是孟师兄想知道,我也必定知无不答。”
孟笑神色一凛,他语气加重:“你怎么会知道?”
季如松无所谓一笑:“东离最近与殡州有所接触,刚好由我与其接洽,知道点什么东西并不稀奇。”
孟笑呼吸一重,东离管辖的城池二十几座,没有一座是人城,又怎么会与殡州搅和到一起?
恐怕季如松所谓的与殡州有接触,是他私下跟刘意得有什么合作,至于这合作内容是什么,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第51章
杂草丛生的小路上,阴潮的碎石铺了厚厚一层。这里许久未有人声,因此萧瑟枯木上拴着的两匹油亮高俊的棕马看上去有些违和。
被临时修缮的茅草屋里,苏锦眠双手反绑在身后,他坐在刚擦拭好的椅子上,凌乱的长发遮住眼眸,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刘意得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一层层打开,然后将里面的干粮掰开一小块,放到苏锦眠嘴边:“吃点吧。”
苏锦眠因为位置,低了刘意得一头,此时不得不抬起头看对面的人。他神情委屈,还带点不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前几天他才跟这个人认识,两个人在茶楼里相谈甚欢,这人说自己叫刘远,还说他们有缘,于是苏锦眠一直心心念念着跟刘远的再次见面,却没想到两个人再见时,竟是这样一副场景。
刘意得低声一笑:“你还记得我吗?”
苏锦眠当然记得,两个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面是在离尊那件事出来以前,离现在也没几天,他怎么会忘记?
他刚要说话,刘意得一眼看穿他心里所想,摇了摇头:“你肯定不记得了。十几年在殡州,那是我第一次见你,你那时候才出生,小小的一团,脸皱巴巴的,丑得出奇——我那时候就在想,阿茹那么好看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丑的儿子来?”
苏锦眠一僵,对方这句话的语气和意思,与前几天跟自己聊天的态度完全不同,好像是两个人一样。
且还带着敌视的态度。
他忍不住往后一缩:“你是……”
刘意得道:“我上回跟你说的刘远,也不算是假名。”
他笑意加深,但其中又分明带了点狰狞:“我姓刘,名意得,取这个名字,大概是我爹娘希望我日后的人生志得意满。”
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远是我给自己取的字,如果你母亲还在,大概会让你叫我一声刘叔。”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番真诚,苏锦眠却并不信。不说刘意得这幅奇怪的神态,就说他二话不说把自己绑了出来,半点也不是对喜爱的小辈的态度。
但刘意得这个名字,他却有点印象。
这可是原着里最大的boss,也是害了苏锦眠家破人亡的直接凶手。原着里他未曾修炼,仗着修仙界对人城的限制,多次对原主出手却平安无事。直到后来孟笑入魔,不受修仙界规则管制,这才替原主报了仇。
但苏锦眠现在所在意的,却不是这个。
原着里,刘意得就叫刘远,意得才是他的字。况且人世间取名都是单字显尊,稍微有点实力的人家给家里晚辈取名时都取单字,只有取字时才用两个字。
像洛无孟笑季玄常川,哪一个不是单字为名,双字做字?
原着里刘意得虽然纨绔,但好歹也是家里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但如今……光看刘意得名字,就能猜到他家中对他的重视程度不如前世。
冥冥之中,似乎有很多事都发生了改变。
苏锦眠想了一下,有些懵懂地喊了一句:“刘叔。”
刘意得一怔,他还没从这句“刘叔”里反应过来,就又听苏锦眠说:“刘叔想带我去哪里,为什么把我绑着?我很乖的,刘叔也说了我们有缘分,你要带我去哪里我都跟你去,你别绑着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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