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下道：“是。那这圣水，要我带回去放您办公室吗？”
卫岚道：“拿都拿来了，晚上顺便给良子喝了吧。”
部下哦了一声，心想良子真是有福气。
那厢莫良已将老铁拧得服帖，目光一直随着刚才的小姑娘，这时肩膀忽然一沉，原来是风流客压了过来，笑嘻嘻地看着他。
他本名当然不叫风流客，正像眼镜哥哥也不可能叫眼镜一样。
他本名叫姜凡，再平常不过的名字。可要是提起姜凡，在灵界也是个很有名的人物。
他本是下城区平民家庭出身，却是个活跃在上城区的第一花花公子。不少名媛都跟他有段风流情史。
花花公子自然也是别人对他的讽刺。可他听见之后，非但不生气，反而还很得意。毕竟想要成为上城区第一花花公子，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
他干脆自称风流客，也让别人记住了这个名字。
莫良出任务那天，也正是他告诫莫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也正是他的原则。
他虽游戏人间，可是对自己好朋友的事，却是上心得很。
莫良，老铁，风流客，三人从小就玩在一起，正所谓总角之交。他从刚才就发现莫良一直盯着小姑娘瞧，便走过来轻轻笑道：“守着绝世美颜不够，竟还对个小姑娘犯花痴。”
莫良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很是鄙夷：“胡说什么，你以为我是你，雨露均沾么？”
风流客眨眨眼，道：“哎呀，你这话说的，这么多年，我可对你出手过？”
莫良哼道：“原来你对我是这心思？”
风流客道：“纵然有那个心，也知道争不过，干脆也就不起这份心思。”
花花公子风流客，若是论起相貌、气质和风度，他从未服过谁，只有卫岚，他打从心里承认比不过。
莫良道：“不跟你闲扯淡。那个小姑娘我记得是叫……玲？一组的新人，总爱跟着卫岚屁股后头转的。今天怎觉得气氛怪怪的？”
小姑娘刚才就一人站在树下，盯着卫岚幽怨地看，很是疏离的样子。
老铁和风流客对视一眼，张大嘴巴看他：“卫岚没跟你说过？”
莫良皱眉：“说什么？”
老铁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说道：“你这本书本是凌易监修，是岚哥强行介入，要求换他来负责。凌易自然不肯，结果岚哥就做了一件贼狠的事……”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他知道凌易对玲有那么点意思，就以交换组员为条件，把你跟玲对调，这样你成为岚哥的下属，负责的书自然由他来监督。”
莫良愕道：“他竟然……”
风流客道：“一开始我们也觉得这事办的不厚道，后来老铁打听道这本书是上头有意刁难，岚哥为了保你，只能这么做。你要知道凌易是绝对不会给咱们扛事儿的。”
老铁道：“而且，男人嘛，当断则断，该狠则狠。明知自己不可能回应小姑娘的心意还一直吊着人家，那才叫真混蛋。”
莫良道：“谁刁难我？部长？”
老铁道：“听说是财务部觉得我们这个部门多余，不想给拨经费，向上面提议废我们填坑组。财务部长还挑了几本书，哦，你这本就是其中之一，说什么劣作始终是劣作，与其费人力物力财力填补此等劣作，不如直接清除。部长据理力争，上面终于决定看你这本最终完成情况而做决定。”
风流客道：“本来以这本书前五章的内容，我来填最合适。部长却说还是让能评选上‘网文监察部十大杰出青年’的组员完成，显得我们更为重视。至于他选你而不是眼镜哥哥做的是何种考量，就不得而知了。”
老铁道：“你放心，我们既然来了，就会给你提供最大助力。肯定把这本书修成佳作，让上头没话说。”
莫良一怔，忙道：“你们确定？”
老铁道：“十有八九。”
莫良将唇深抿，其实他也明白自己刚才那句话是多问。
不确定的事，他们不会乱说。
莫良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心里面却已在打结。
——好几个结。
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才能将这些个结一一解开。
卫岚默默为他付出的，远比他要想得多的多。
心底洋溢的感动与甜蜜有多少，苦涩就有多少。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该为卫岚做些什么才能回报他对自己的恩情。
他只知道事到如今这本书无论如何都要续写成功，不能失败，因为失败的后果太严重。
莫良低下头，只是淡淡说了句：“我知道了。”就再也没说别的话。
直到晚宴结束，他和卫岚回了刘夏府，走到东厢房前，他才忽然拽住卫岚衣袖，打着商量的语气道：“今晚我想在你屋睡。”
卫岚一怔，旋即笑道：“……那好，等会我解了你的定身，你把刘夏身体弄回屋就过来吧。”
莫良摇摇头：“不用，就这样吧。我暂时不想看到曲韫玉的脸。”
他说完这句话便推开卫岚房门走了进去。卫岚跟在后面，添了杯茶，将圣水悄悄倒进杯中，给莫良递了过去，见莫良乖乖喝了，这才宽心。
卫岚原本习惯入睡前都要看一会儿书，今日为莫良破了例，早早同他躺到床上。
莫良看着他，几欲张口，卫岚忽然转过头来，微笑道：“你似乎有话说？”
话音落莫良又是默然，卫岚只是淡淡笑笑，身体平躺闭眼假寐，不再给他窘迫。
默然片刻后莫良突然出声，很是细微很是轻淡，又有无尽黯然缱绻。
“我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却又一直不敢对你说。”
卫岚睫毛微颤，良久良久，久到莫良已困极熟睡，才轻轻道：“其实我也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却也一直不敢对你说。我若说了，你可还愿意与我同塌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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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良：愿意愿意我愿意！
第21章
四更将过，福安去敲刘夏房门：“小爷，该上朝了。小的们伺候小爷起身。”
东厢门却开了，刘夏穿着内衫，头发凌乱，还带着惺忪的睡眼，说了句：“知道了。”
福安和身后跟着的四个奴婢就睁大了眼，看看东厢房，又看看正房，嘴巴张得好像刚刚生吞了一颗恐龙蛋。
呆了片刻福安猛然回神，挥手示意身后婢女上前伺候。
莫良将手一挥，轻声道：“卫大侠还在休息，不要吵醒他。”说完径直往对面西厢房走去。
福安和小婢女们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全部低下头，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于是天刚一亮整个刘府就都疯狂开传，曲公子同夏爷闹了别扭，吃了卫大侠的醋，竟然晾着夏爷整晚没让他进房门。还有就是，卫大侠不单是夏爷门客，还是夏爷的秘密情人。
众仆并不觉意外。刘夏本就反复无常，再加上卫大侠貌若潘安、美如冠玉，别说京城，整个大魏的男子恐怕无人能出其右。国舅爷能招惹上卫大侠，再正常不过。
卫岚刚一醒来，就见正厅站着四名婢女，对着卧室这边齐刷刷恭敬施了一礼：“卫爷，奴婢们给您请安！”
卫岚被吓了一跳。虽说从小他已习惯下人服侍，但是自从进入网文监察部，很少行使贵族的权力了，饮食起居与平民百姓无异。
卫岚：“你们……”
“奴婢翠珠，服侍卫爷更衣。”
“奴婢秀兰，服侍卫爷洗脸。”
“奴婢秀娥，早膳已为您预备好，可要奴婢端来服侍您享用？”
“奴婢彩蝶，卫爷的衣服是否需要奴婢拿去清洗？”
卫岚唯有苦笑。把负责服侍刘夏的婢女们使唤来服侍他，你安排这一出，究竟曲韫玉是你男宠，还是我？
“卫爷，小爷说，等您醒来，要奴婢把这封信交给您。”
“信？”
卫岚接过，满脸疑惑。
良子啊良子，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莫良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
凤坐上太后就看向他，朗声道：“刘大人，你有何高见？”
莫良摸摸鼻子，只好跨出朝臣对列，对着龙椅上的小皇帝和他身后垂帘听政的太后鞠了一躬。
“启禀皇上、太后，张大人要求犒赏三军，合情合理。可是这三百万两银子，国库实在无力支出。”
说完这句话，他特意偷瞄了一眼位于臣首的枢密使张伯庸一眼，触及到他侧身投来的冰冷视线，又将头低下。
果然不出所料，征讨滋扰边境蛮夷的军队刚一回朝，张伯庸就上了道奏折，要求朝廷论功行赏，另外还有安抚阵亡士兵家属、维护受损军事物资等。经枢密院初步统计，大概需要三百万两银子。
张伯庸胃口着实不小。
朝廷分为两派。张伯庸刚一上奏，他的党羽便立马出声附议。至于李延昭那一派，以宰相为首，众臣暂时并未吭声。
太后见李延昭不表态，自是心急如焚。忽然听见自家弟弟在朝上出声暗示，以为他已拟好对策，考虑到他又是户部侍郎，便点他出列询问。谁承想，得到的竟是这般回答。太后心中懊悔，但说出的话，已是覆水难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