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苟心里面茫然一片，与其担心更不如说是不知所措的慌张：“喂……你怎么……”
此时霍天翊眯着眼睛朝着白苟浅笑了一下，他似乎被什么呛住，然后咧开嘴咳嗽起来，一张开嘴，白苟才发现这人满口的鲜血，他看着霍天翊咳嗽了两声，然后拿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巴，把手也染得一片猩红。
就这样了，这人还要低声呛出一句：“没事……”
白苟心里面不知是什么滋味，他一面难过不已，另一面又看到自己面对这样的状况竟然拿不出任何办法的无力，是那么的让他无所适从，并油然而生一种对自己的厌恶之情。
厌恶无能的自己。
霍天翊似乎看出了白苟那完全不能自控的慌张，他轻笑了一下，咧出一个满嘴血腥的笑容，大概能够看到白苟这样的表情让他觉得非常开心似的，就连语气也变得轻松许多：“没事……我能带你回去。”
白苟却是什么都没敢多想，他也就是在那一刻清楚认识到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一个累赘，一个废物，无能，只会连累他人的……
“嗯。”他神情低落的点了点头，极其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我……我相信你。”
霍天翊似乎还想要安慰他，可是眉头一皱，又一次咳嗽出声，他轻轻道：“这些人……咳……不好骗。”
“什么？”白苟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忽然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猛地回过头，就见周边的景色慢慢显露出来，一个显眼的建筑上面正大肆书写着“权十三结界出口”几字。
白苟再定下神来朝四周望去，却发现此处竟是没有一个过往的行人。
他心道：这代表着什么？
就见霍天翊停住了身型，然后从空中落了下来，他似乎有咳不完的血，又咳嗽了一声，眼角生理性红了红：“这些人在这里埋伏我们呢。”
白苟看着霍天翊这人都快要站不稳了，嘴里面仍旧不肯服输地道：“没事，我能应付，他们就算来再多的人，我也能应付，就算整个权势豪全是这些魔修，我也不惧。”
他说这么些话，都要咳嗽两声，就算这样了，他也要说出来，似乎说出来就能够给自己涨上两分气势。
白苟想说：你别说了，想骂：你都这个样子了，还说这些话干什么，你以为我是害怕这个吗？
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说不出，甚至连张口都做不到，他手捏成拳，在心里道：白苟，你死就死，何必连累别人。
权城市闹魔修也有一阵子了，本来就戒严得厉害，都半天了竟是连个长老都没出来，一个区的结界出口被魔修把守得严严实实。
白苟都知道，他们不可能期望有人来救他们，因为谁都不傻，如果这些魔修没有把握在别人发现之前消灭他们，那么他们根本就不会做出直接控制一个结界出口的事情来。
没人救他们，到最后，白苟只得出了这么一个残酷的结论。
空荡荡的街道，徘徊着诡异的气氛，白苟又一次在心里道：这些人，不，这些魔修为什么还不出来，就算死，他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
他把霍天翊的手抓住，然后握在自己的手心里面，他发现就算这样子，就算霍天翊一直在吐着血，他的手也是暖的，暖到白苟的心里面，他又一次情不自禁的问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是个冷漠的人呢？
又是从何处得来的结论？
他问完之后，明白自己这时候要做什么，虽然心里面还是有些迟疑，但是他已经没有任何的时间来给自己思考个对错是非。
霍天翊抬起头，眼睛和初见一样带着他独有的傲气：“没事的。”他又说了一遍。
我知道的，白苟在心里回答，他闭上眼睛，朝着完全没有防备的霍天翊探过头去，然后印上了那被鲜血染得艳红的唇。
我知道的，我知道一切都会没事的。
周边还在徘徊和酝酿的诡异气氛突然停止，就好像有某种不知名的存在停滞了时间。
那个自称系统的家伙果然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
【恭喜道友达成与男主亲吻一次的成就，特别奖励道友……】
“等一下！”白苟大声叫了起来，阻断了系统的话：“我能选择自己的奖励吗？”
【抱歉，奖励是随机的……】
白苟心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就是想让你出来。
他定了定神，整理自己刚刚还有些杂乱的思绪，他慢慢吐出一口气，这使得他心情稍稍平稳了一些，感受到自己还握住霍天翊的手，他轻笑一下，并没有松开，而是又用力的握了一下。
这样似乎再次给予了他一部分的力量，他抬起头道：“我想把霍天翊放到我的异次元空间……”
【道友当然可以这么做。只是道友你和男主不能在异次元空间待一辈子，你们迟早要面对这个局面，要知道异次元空间里面的时间相对于现实永远是停滞的，无论你们在里面待多久，都会是这样的局面。】
“我知道。”白苟侧过头，看向霍天翊，他发现霍天翊的表情还停留在一脸震惊的那一刻，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略显低沉：“我知道，我不进去。我不进去，外面的时间就依旧是流动的，停滞的只有他的时间。”
他说完这句话后，似乎更加有勇气说下面的话：“我把霍天翊放到我的异次元空间，然后我独自面对接下来的魔修。”
【道友你在开玩笑？】
白苟当然明白自己没有开玩笑，他听出系统语气中带有些许愤怒，他想：愤怒，愤怒就好，至少你也是有情绪的。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我死之后，你认霍天翊为主，然后把异次元空间交给他。”白苟又用力握了握霍天翊的手：“我就想拜托你这件事情，我不想死，但我更不想连累别人，如果可以只有我一个人死，那么我……”
【够了。】系统打断了白苟的话，它真的有点愤怒的样子【我不能随便认主！并不是没有办法！你们都进入异次元空间，等你们实力强胜了再出来不是就可以了吗？】
白苟心里笑了一下：果然上钩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轻轻道：“可我要怎么跟他解释我的空间……还有你的存在？”
“我说的是最好的办法，毕竟我的生命一文不值，只要我死了，你既可以拥有一个更好的主人，也能够更好的达成你的目标，何必要栽在我这么一个废物的手里？”白苟不等系统回话又继续道，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面问自己：我会玩脱吗？
【道友，我是专门为你而存在的，你并不是废物，自你我绑定的那一刻起，我就因你而生，所有的任务和成就都是为你量身定制……】
白苟没有说话，他轻轻叹了口气：“难到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道友，你这是在逼本系统。】
白苟没有说话，他对自己说：因为我本就是个卑鄙的人。
然后他苦笑了一下：“如果麻烦了就算了吧，我的命不值钱……”
【恭喜道友达成亲吻男主成就，恭喜道友达成与男主生死与共成就，恭喜道友完成五个成就，系统特地奖励道友生死丹一枚，死亡不可怕，因为我们会复活，道友，系统只能帮你到这了。】
系统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消失了踪影。
周边的时间再次开始行走，白苟握了握手，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一枚丹药，他心里苦笑了一下：果然是有情绪了，连说明也不给自己。
霍天翊此时仍旧是一脸震惊的样子，他的时间仍旧停在刚刚白苟亲吻他的那一刻，这使得他张开嘴失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第21章 千魂魁
白苟握了握手心，那枚丹药是他最后的保障，有了这个丹药，他就永远都有回旋的余地，想到此，他笑了笑：“霍天翊。”
霍天翊皱了皱眉头，他还以为这是白苟过于害怕而做的举动，嘴里道：“你放心，我不会扔下你。”
“不。”白苟摇了摇头，他的神色坦然，此时的神情竟与先前霍天翊的表情如出一辙——一种似乎任何事情都不看在眼里的冷漠。
“要走的是你。”
没有任何干扰，这句话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响了起来，白苟甚至在说完之后，还有心情打量了一个霍天翊的神情，他没有错过霍天翊那一瞬间的惊讶。
这让他心满意足，他想，还有很多让你惊讶的事情，当然，以后更想看到你其他的表情，惊讶的，欢喜的，哪怕是难过的……
霍天翊又咳嗽一声，这次他嘴角淌出血沫，他闭了闭眼，似乎在强耐伤势：“我走不了……”这句话从嘴里面随着血一起淌出来，说完，他还笑了一下，这时候他还笑得出来。
但是他笑了，那是白苟认为最好看的笑容。
“我说的是实话。”霍天翊拿手握了握白苟的手：“你别想太多，我没觉得你拖累我。”
一下子，白苟眼睛就红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动的人，但是那一刻，就仿佛有个锥子把他强行伪装强硬的心给戳了个稀巴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