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么?”空云落将曲谙的头发向下用力,迫使曲谙仰视自己,“这些信是你的?”
“别这样,不舒服。”曲谙皱着眉,眼睛眯着,轻微的挣扎,修长的颈项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像要把自己送到空云落嘴边。
空云落几乎想从那里剜下一块肉,他松开了曲谙,目光却强势地紧锁着他。
曲谙伏在地上,缓了一阵,才慢慢拿起信看了起来,每一封信都是不同的内容,但都围绕着不归山庄。
“这些……”曲谙脑子转不过来。
“从你的书箱找出的。”空云落道,“为何你会有这些信?你究竟将多少关于山庄的消息透露了出去?”
不仅是山庄内的地势,各门的人数,山庄内有几人看守,甚至连埋藏在外的卧底都全让对方知晓。
这些书信的数量,都说明着曲谙上山庄的目的,以及他与圣君勾结。
“我不知道。”曲谙喃喃。
“一句不知道,就想搪塞过去?”空云落投在月下的影子,宛如一座阴寒的牢笼,将曲谙困在其中,“这已非初次。”
“我在山庄里,一直与你在一起,哪有机会去传信?”曲谙的头疼了起来,这是强行酒醒的副作用。
“一直与我一起?”空云落冷笑,“你多次进后山,难道以为我不知?”
“那是为了验证我的所学成果……”曲谙不想在这样一个圆满的夜晚误会争吵,“空先生,这东西出现在我的房里,一定是陷害,为了离间我们,你要相……”
曲谙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因为空云落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的声音掐断。
“别再说‘相信我’了,我知道当你这么说,我便不由自主的去相信。”空云落淡淡道,“这种法子,不可能次次如愿。关于曲谙这个人,你半句也解释不清,让我如何信?”
曲谙徒劳地张嘴,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月亮映在他的瞳仁里,似乎也要熄灭了。
空云落看着曲谙的嘴唇,在无声地叫着他的姓,而他只要再用点力,就能让这个可疑之人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从此世间再无能奈何他的人。
就这么结束了吗?
曲谙真当这般死去?死了之后,在无人对他欢喜地笑,拼命地护,温柔地关怀,气恼地责备……仿佛他身上属于人的部分,是因曲谙而活,若曲谙死去,他的一部分也就跟着死了。
空云落的眼底开始浮现挣扎。
不,还没完。
他要将自己的命牢牢把控在手中。
他要把自己依赖着曲谙的那部分拿回来才行。
若说还有执念,就唯有此了。
空云落松开了手。
空气汹涌冲进曲谙的肺里,他大口呼吸,几乎无力撑住自己。
下一刻,空云落的唇堵了上来,凶悍地碾磨他的唇瓣。
第139章
曲谙睡了疲惫的一觉。
他不断在做梦,梦里尽是在和空云落做荒唐事儿,被翻来覆去,都要成人干了。
乃至于醒来也很困顿,身体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
“几时了?”曲谙迷迷瞪瞪地问。
枕边人答:“刚及未时。”
居然睡到了大中午……
曲谙揉了揉眼睛,感觉下边又是一片泥泞,不可思议道:“你又来了?!”
空云落理直气壮道:“我本是想叫醒你,但你不着寸缕,便难以把持。”
“可昨晚……昨晚不是要过三次了吗?”曲谙有气无力道,昨晚第二次他们都找到了乐趣,可曲谙的身子底受不住,空云落又还想要,就让他喝了半瓶虎骨酒,强行续上,在中间曲谙就支撑不了晕过去了。
“四次。”空云落诚实道。
曲谙:“……”
“我像是一天能来四五次的人吗?”曲谙惊愕不已,情绪刚一波动就被疲乏压了下去,他蔫蔫道,“说了要可持续,过度纵欲谁身体吃得消?”
空云落碰了碰他,道:“尚有余力。”
曲谙脸红了,“快收起来!”
空云落道:“你喝过补药,不会有大碍的。”
“这可难说。”曲谙愁眉苦脸,他又让命囚救了,自从知道了副作用,他不敢拿身体冒险,可还是失策,闺房之乐虽好,对他来说风险还是大了。
曲谙不想做,空云落只好鸣金收兵。
曲谙对自己的身体简直不忍卒睹,连脚踝都有牙印,空云落像只猛兽。
他草草穿上衣服,但手还有些抖,连扣子都系不上,苦恼得皱眉,求助望向空云落。
空云落眉梢微挑,流露出一丝坏心眼,“叫什么?”
“空、空……”
空云落嘴角下压。
曲谙只好道:“洛洛。”
空云落这才伸出手,慢慢帮他把扣子钻过去,末了手指轻蹭了下曲谙的下巴,“昨夜叫得很好听。”
曲谙:“……”
他再没法以一种纯洁的心态面对这个称呼了!
穿戴整齐后,空云落便要带曲谙回去。
“我想留下来。”曲谙道,“昨天的事,我还记得,那些信我确是不知情。”
经过一夜缠绵,空云落对曲谙的耐心再度加深了许多,对曲谙主动提起,有些不悦,“我已不计较,此事另有人来查。”
“可我想做点儿什么,不能这么平百被冤枉。”曲谙坚持道,“给我……三天吧,我一定能查出点东西。”
曲谙想要为自己证明清白的心意不似作假,空云落略一思索,给了曲谙一个机会。
“好罢。这三日你先养好身子。”空云落道。
“……我们俩的重点似乎不一样。”
“可持续。”空云落煞有其事道。
曲谙:“……”
空云落回去后,曲谙放弃表情管理,一脸扭曲地摊在床上揉腰。
奇了怪了,昨晚用腰过度的明明是空云落,但酸得要命的为什么是他?
曲谙怀疑了片刻人生后,开始思考自己该如何展开调查。
首先要明确进出过这里的人有谁,但又不能打草惊蛇。
第一步,就把曲谙难倒了,自从他回来后,偏院就对他敬而远之,打交道的机会也少了,现在让他开口命人找人,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就该让空云落先给他一道“圣旨”再走的。
曲谙很快想到了梁庭,如今梁庭在山上山下都如鱼得水,这点忙,应该能帮上吧?
曲谙便拖着沉重的身体,出门找梁庭去。
正巧梁庭今日不用出街巡逻,曲谙没费多大功夫就见到了他。
“哟,庄主夫人,何时下来的?”梁庭笑道。
“别、别胡说。”曲谙道。
梁庭连声啧道:“听听你这声儿,昨晚打更去了?嗓子哑成这样。”
曲谙又羞又窘,赶紧找了个借口:“受了风寒而已。”
梁庭注意他的脸,曲谙的神情颓然,眼角有淡淡红痕,那嘴唇在白皙的面皮上红润的不自然,一看就是吹了一夜春风。
当即就明白了过来,他拍了拍自己的嘴,嘿嘿笑道:“我多嘴了,多嘴了。”
曲谙怒瞪他一眼。
梁庭很快又紧张问:“庄主莫非也在?”
“他回去了。”
“你不跟他回去,怎么找我来了?”梁庭问。
“有事儿想找你帮忙。”
“什么事?”梁庭坐直了,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地看着曲谙。
“就是,你能把自打我上山后,出入过竹屋的人,都找出来么?”曲谙道。
“这有何难,帮你打理住处的人都是专门安排过去的。”梁庭道,“找他们作甚?”
曲谙想了想,还是不把内幕告诉梁庭,否则这个大嘴巴不知要说给几个人听去。
“我看院子里的花草打点得不错,想亲自谢谢他。”曲谙找了个借口。
“就这?”梁庭很是怪异。
“就这。”曲谙硬着头皮道,“总之,你就帮我把人找来吧。”
这理由虽听着鸡肋,但梁庭还是立刻着手去办了。找人这事看似简单,但也要经各掌事的协助,偏院事杂,一般这等琐事掌事们不会理会,但梁庭却在一个时辰内,就把人都带到了曲谙面前。可见各掌事都要给他面子,他在偏院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就这十人,这些日子负责打理你那竹屋。”梁庭道。
竟有十人!曲谙头更大了,有气无力道:“好的,多谢了。让我单独和他们说罢。”
梁庭奇怪看他一眼,但没多说什么,出去了。
曲谙一一从这十人面上看去,都是平常的面容,神色虽各有不同,大概有的心里忐忑自己哪里做错,曲谙来问责,有的暗怀期待,想着曲谙来提携一把。
但都不算奇怪。
曲谙的观察力在亲近熟悉的人里,还说得上灵敏,可面对这些没怎么接触过的人,他着实瞧不出什么猫腻。
“在座的各位,都是进过我的屋子里的。”曲谙缓缓道,“寒舍如今井井有条,多亏了各位。”
曲谙在说话时,也没错过他们每个人的表情变化。
都有些喜上眉梢,等着曲谙接下来的话。
曲谙便继续问:“哪位整理了我的书桌那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