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蔚州迟疑着点点头,“我早就不想干了,廖观宁性格那么差,有哪个Omega愿意跟他在一起啊,动不动就掐人脖子,但是——”
听阮蔚州抱怨廖观宁,吕中瑞的心情又好起来,“什么?”
“你应该也是想跟明辉长期合作的吧,万一因为这件事惹怒他……”
“这你不用担心,”吕中瑞志得意满道,“廖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就算廖明玮全力支持,也不可能彻底操纵董事会,只要我做得够好,其他人不会放弃这么大的利益。”
“真的吗……”
“放心,在董事会我有交好的股东,你就按我说的做就行。”
阮蔚州点点头,表情一下就放松了,“那就好。”
吕中瑞又安慰了几句,一顿饭吃到后面,他嗅到阮蔚州身上其他alpha信息素的味道,忍不住膈应,“刚标记后两个月没办法,过去之后你就把标记给洗了。”
“嗯,”阮蔚州点点头,不同的人体质不同,能洗的时间也不一,到时候得提前检查,“不过听说洗标记很疼的,alpha越强,标记洗的时候越疼。”
Omega说着神情间有些害怕,吕中瑞了然,就算看上去活泼,但是到了这些事情上还不是要依赖他,“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好,那我就不怕了。”
吕中瑞把阮蔚州送到家,本来想亲一亲给个告别吻,然而他刚一凑过去,属于廖观宁的信息素就对他表达了敌意,虽然他不想承认被压制这回事,但还是歇了跟阮蔚州亲近的心思。
他帮人打开车门,“回去早些休息,有什么我们微信联系。”
阮蔚州将吕中瑞的一连串动作看在眼里,心里再不屑,脸上也得表现出一些失落,“嗯,瑞哥也要注意身体哦,工作再忙也比不上身体重要。”
“知道了。”
下了车,阮蔚州还又确定了一遍,神情很是踌躇,“瑞哥不会因为这件事嫌弃我吧?”
吕中瑞安抚道:“不会,你也是为了帮我,不是你的本意,如果因为这样的事迁怒你,我还算什么alpha?”
“那……那你真的会陪我一起去洗标记吗?”
“当然,小傻瓜别胡思乱想。”
看着阮蔚州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小区,吕中瑞心里自得,廖观宁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标记了又怎么样,这个Omega的心照样在他这里。
事业上他需要仰仗廖家,但这件事上到头来还是他高出一筹。
稳住吕中瑞,阮蔚州也稍微松了口气,唯一让他烦恼的是没办法跟廖观宁经常见面,这对刚完成标记的Omega来说简直是抓心挠肝的折磨。
尤其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春末的天气温度逐渐升起来,本应该是让人觉得舒适的温度,对他而言却热得难受,急切地想抱一抱廖观宁,就想在人家怀里安家。
阮蔚州一边唾弃着自己的没出息、不争气,一边又没忍住给廖观宁打视频电话,然而看得到摸不到更让他难受。
以至于本来睡眠良好的人天天晚上睡到半夜就醒,再也睡不着,黑眼圈都出来了。
明明有alpha却不得不承受这些戒断反应,阮蔚州心里苦但是没地方可说,也就连带着平日里的脾气也有些急躁,张勤挽都受到了波及。
扫了眼趴在桌上盯着微信单人聊天背景图发呆的阮蔚州,张勤挽觉得对方头顶上翘起的呆毛都没精打采的。
他合上笔记本,问,“陈教授给你发的邀请确定不去?”
阮蔚州下意识回了声,“嗯?”
张勤挽重复了一遍,“陈教授说的课题。”
阮蔚州依旧趴着,也懒得听上面老师讲什么,内容早就烂熟了,“不考虑不想去不参加,我没那个时间。”
“没有那个时间,就有时间在这儿发呆?人家说一孕傻三年,难不成你这才完成标记就傻了?”
面对好友的挖苦,阮蔚州选择躺平任嘲,“你不懂,等你找了Omega之后就懂了。”
想到某个一身酒味儿的人,张勤挽的眼神微微闪动,很快平静下来,“恐怕我也很难理解Omega的心思。”
“那是你初中生理课就没听。”
张勤挽顿了下,瞥见窗外三层楼高的香樟木,绿意盎然,郁郁葱葱,他声音更低了些,“那天我不放心跟过去了,在酒吧见到过……标记你的alpha,他……”
“什么?”说起廖观宁、阮蔚州就来了兴致,“他八成找的有人跟踪我,不过勤挽——谢了。”
张勤挽小幅度摇了摇头,“他对你很好。”
“唔——是,他对我挺好的,”阮蔚州略一斟酌,道,“我要跟吕中瑞订婚的事儿你也知道,你要说我脚踩两条船我也无话可说。”
“你不是那样的人。”
“对我这么有信心?”
张勤挽不置可否,“你应该有其他的打算,想说我就听,不想说也不必告诉我,没关系。”
阮蔚州眉一挑,“挺上道啊。”
“我们是朋友,但并不代表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分享,恋人需要空间,朋友也一样,我尊重你的决定。”
阮蔚州勾了勾唇角,再一次觉得这朋友没交错,“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下了课俩人慢悠悠晃着往校外走,阮蔚州三言两语把事情解释了一遍,跟说给廖观宁的大差不差,“做错事就应该付出代价,阮俊奇和屈艳是,吕中瑞也是,我不会放过他们。”
“很记仇。”
“对,恩将仇报、以德报怨的事儿我都干不出来。”
张勤挽已经看见校门外马路边的吕中瑞了,他神情自若,“需要帮忙就跟我说。”
“知道了小酷哥,没把你当外人。”
张勤挽看着向吕中瑞走去的阮蔚州,心底的不甘愿到底一点点散了,不是他的终究不是他的,有些人只可仰望,不可触摸。
他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还争什么,他一开始也不是想争取什么。
接下来两个月,阮蔚州一边应付着吕中瑞,一边想方设法能跟某位大老板见一面,为了避开大众视野——吕家和阮家联姻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他想见廖观宁一面都难。
夜黑风高,下了晚自习的阮蔚州裹紧黑色的长款风衣,压低帽檐,快步走进停在学校偏门外的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他拉开车门钻进去,扑向后座的人,帽子都给一下蹭掉了,“见你一面真是难于上青天啊!”
廖观宁接住犹如饿狼扑食一样的Omega,给人顺了顺毛,笑道:“想报仇有很多方法,你自己一定要选择这一条,现在还在我面前抱怨?”
阮蔚州贴在廖观宁颈侧,被alpha的信息素安抚,但分开时间太长让他尤不知足,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这么选的人是我,活该我备受煎熬,所以可以麻烦廖总裁把手拿出去吗?”
某些人面上看着一本正经、淡定从容,背地里却有急不可耐的、不规矩的魔爪。
第49章 又不是你儿子
被毫不留情戳穿的廖观宁只是把手往上移了些,按住阮蔚州的后腰把人按在怀里,“最近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阮蔚州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自从彻底标记后他就一直处于alpha信息素缺乏状态,还得不到补充,夜里惊醒后心里的不安被无限放大,然而他又能如何呢。
他紧紧抱着廖观宁,叹了口气,“睡不好在意料之中。”
还有快一年,他都觉得自己要憋出病来了,在AO关系中,alpha总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就比如说他极度依赖alpha的信息素,甚至不能安眠,但alpha就不受此影响。
廖观宁睡眠不好,跟标记没有关系,症结还在原来的他身上。
阮蔚州在廖观宁侧颈亲了亲,“再等等,快了。”
廖观宁抱起阮蔚州让人跨坐在他腿上,Omega的安息香味逐渐浓郁起来,他凑近对方的腺体,舒缓的安息暖甜让他紧绷的情绪稍微放松了些。
他轻声道:“下周订婚,你真的准备好了?”
“嗯,准备好了。”
“然后去洗标记?”
提起这茬事阮蔚州就心烦得很,他并不想去洗,疼不说,他关键是不想跟廖观宁脱离关系,“我还没想好,要不是刚标记完不能洗,他早就拉着我去洗了。”
廖观宁若有所思,唇角下压,连带声音也低了下去,“在那之前,你还是考虑怎么让自己更好过点吧。”
阮蔚州哼了声,去接廖观宁的皮带,废话那么多……
冬末春初的最后一树腊梅留下一地冷香,车里的温度不断攀升、又逐渐趋于缓和,云消雨歇。
阮蔚州在车上待到十点多才不得不走,他裹紧风衣,离开alpha的怀抱又强自打起精神保持警惕,一直到家进了房间才松缓了口气,他洗漱完把换下来的衬衣搂进怀里。
阮蔚州唇边是舒缓的笑意,他说要廖观宁的衣服,对方答应了,本来还想看人穿他偏小的衣服、窘迫的廖大总裁他很想看看的,不过没想到人家车里还有备好的衣服。
可惜了。
他轻叹了口气,睡觉。
是极难得的一夜好眠。
也因此漏掉了廖一一小同学在十点多发过来的消息,还有后续的语音电话、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