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蔚州抹掉那滴眼泪,握住小孩儿冰疙瘩一样的手。
廖一一很懂事,第一次见面觉得这小孩儿骄纵,是个小霸王,但比他小时候一身刺好多了,他就是个谁都不服的小刺头,要不是学习成绩好早被开除好几回了,都是老师担着。
而廖一一小朋友实际上不过是虚张声势,懂事可爱得让人心疼,是个带馅儿的流心奶黄包,只是戳一戳就很软。
他把小孩儿抱起来放到地上,自己也爬起来,“走吧,天都黑了,再不回去爸爸要担心了。”
廖一一点点头,乖乖把小手伸给阮蔚州,“知道啦,窝跟爸爸说过了~”
阮蔚州顿了下,廖观宁简直毛病,故意耍他啊这是。
【作者有话说:今天素话都说不利索还在努努力长翅膀膀的廖一一小朋友~~~】
第25章 不太对的廖总裁
不过话说回来倒是没必要对着孩子生气,阮蔚州握着廖一一的小手,心里滋味莫名,完,他的人类幼崽恐惧症怕是又要犯了,这小孩儿怎么这么让人……手足无措啊。
他认真想了想,这时候好像应该有一个抱抱?
先试了再说。
阮蔚州弯腰把小孩儿抱起来,将那两只小手塞到自己的帽子下面,垂耳兔夹在他们中间,有点憋屈的样子。
在廖一一把小脑袋窝到他肩上的时候,他才问了句,“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喜欢……”
“你说什么?”
“窝说喜欢你啦!”
这阮蔚州就想不明白了,李焕元跟他说的时候他还不信,但看小孩儿这个样子好像真不是说谎。
他小心翼翼抱着软乎乎冰凉凉的团子,两只胳膊哪儿哪儿都不得劲,“你不讨厌我?不怕我把你爸爸抢走?”
“不讨厌你,你跟别人不一样。”廖一一抬起小脸,又强调道,“爸爸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一一是独一无二的,就算你真的会嫁给他,也不会改变我在爸爸心里的地位啊,一一是最重要哒!”
阮蔚州面无表情地呵呵两声,“我不可能嫁给他,你放心,你爹是你一个人的。”
他走得不快,又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廖一一没怎么想就道:“我在学校朋友很多啦,大家都想跟我玩儿,但是我感觉不好,好像他们不是因为我要跟我交朋友,而是因为我家很多钱。
“都跟钱交朋友哦。”
阮蔚州并不反驳这一点,廖家不只是有钱,那是有矿,有很多矿。
而且小孩子年龄小,但很聪明,分得清好赖,说难听点就是学校是另一个社会,就算是小学也一样。
他那时候受孤立和排挤是因为父母不管他,说他是个扫把星,是个没人要的小坏蛋,后来又跟爷爷一起生活,生活拮据,看不起他的依旧看不起他,要多鄙夷有多鄙夷。
廖一一在阮蔚州颈窝里蹭了蹭,又道:“还有大人们也是,我不喜欢他们,但是你对我就跟他们不一样。”
肯定不一样,那能一样吗。
不过阮蔚州是有点心虚的,毕竟他一开始真是奔着讨好小少爷去的,虽然有时候被气急了也顾不上。
他又问,“还有呢?”
“你很有意思~跟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阮蔚州要不是抱着小孩儿怕给摔了,他都想扶额,“都哪儿学的奇奇怪怪的词,别乱用啊。”
“一一是在夸你~!”
“对对对,你是在夸我,”阮蔚州敷衍着,“我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哦。”
廖一一抱着垂耳兔咯咯咯咯咯咯直笑,半天止不住。
阮蔚州在小孩儿的屁屁上拍了下,把人塞进车里。
廖一一又凑到阮蔚州腿上,问,“我跟你这么投缘,那你喜不喜欢一一啊?”
阮蔚州拿出手机正准备给廖观宁打电话,听见这问题顿了下,没回答,他大可随随便便说两句好听话糊弄过去,但是此时此刻一点都张不开嘴。
他戳着廖一一的脑门把凑近的小孩儿往一边推,借着打电话没搭理这个问题,廖观宁说让送回家。
廖大佬声音听着不太对,不过阮蔚州这时候也没多想,八成是累的吧,alpha也不是铁人。
他挂断电话,扯开话题,“你一直抱着这个兔子,很喜欢?”
说起这个廖一一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开,仰着小脑袋瓜儿颇有炫耀的意思,“这是三岁生日时爸爸送的~他工作忙回家晚都是无限宝宝陪一一睡觉哒,就像爸爸在身边一样~”
“无限?”
“因为我是‘一’啊,兔宝宝就是无限大!”
“聪明哦~”阮蔚州扑棱了几下小孩子软软的头发,心里软得不像样,他小时候要是有廖一一这么可爱,他爸妈或许不会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
车子到别墅区外围,阮蔚州直接下了车自己打车走,只是他还没等到叫的车,就听到了一个诧异的女声——
“小州?”
阮蔚州在听到第二声的时候才反映过来是在叫自己,他转身一看,确定自己不认识,气质看着挺雍容典雅的,“你是?”
曲素敏上前两步,显得有些局促,“小州不认识我啦?也是,咱们都两年没见了。”
阮蔚州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半天才知道这是谁,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应对,“我……”
曲素敏摘掉手套拉住阮蔚州的手,热络道:“你现在大了,有些事情可以自己做主,舅舅舅妈永远是你的家人,有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阮蔚州点点头,“我知道了。”
曲素敏看阮蔚州态度不是很抵抗,当即又道:“你现在上大二了吧?考完试没有?”
“刚考完。”
“那过两天来家里玩好不好?你舅舅嘴上不说,其实很想你。”
阮蔚州模糊地应了声,“天气冷,您赶紧回去吧,回去晚了……舅舅会担心的。”
曲素敏听见这个称呼笑了笑,“我是来找姐妹们聚聚,回去早一点晚一点不打紧,你呢,你怎么在这儿?”
“没什么,”阮蔚州没打算说太多,“在做兼职。”
曲素敏顿了下,没说什么,只道:“锻炼锻炼也挺好,天不早了,你这是结束了?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家。”
“不用,我已经叫过车了。”
曲素敏也不好强求,“好,早些回去休息,记住我刚才的话,我们永远是你家人,受了委屈别憋在心里不说。”
阮蔚州点点头,两人加了微信,在曲素敏离开后他才轻轻叹了口气。
原身的生母姓陈,出身书香世家,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而阮成河则是入赘陈家的,后来带着妻子离开陈家单干,有了一点小成就后出轨屈艳,他跟阮俊奇相差不过两个月。
陈爱萍知道后试图挽回,无果,又陷入抑郁,最后自杀身亡。
阮成河之后跟陈家断绝往来,不允许他跟陈家人接触,原主性子懦弱对父亲言听计从,也慢慢疏远了陈家。
阮蔚州其实没想跟陈家那头牵扯,他不习惯依靠别人,尤其是有亲缘关系的,说白了就是宁肯跟陌生人做交易,也不愿意求亲戚。
他扫了眼刚加上的微信,不打算多联系,关系远了,就没必要再蹚进他这趟浑水里。
出租车到后,阮蔚州刚坐上去就收到了廖一一小朋友发来的语音消息,他们加过好友,廖观宁给小孩儿弄了个微信号。
小孩儿十分委屈地说廖观宁不在家。
阮蔚州这才意识到不对,当即再次拨通廖观宁的电话,这次对方过了半分多钟才接起来,他开门见山问道:“你在哪儿?”
“你要过来?”
“对。”
“别后悔。”
“废话那么多,磨磨唧唧,赶紧给我发个定位。”
“……好。”
廖观宁说完就挂断了通话,随即一个地址发了过来,阮蔚州一看——傻眼了,这他喵的不就是他以前住的地方嘛!
阮蔚州跟司机说了新地址,心里翻江倒海根本静不下来,跟火山爆发后岩浆流入海洋一样。
他一开始还以为廖观宁是易感期,现在看来,要真是易感期、还在这个时候跑去他以前住的地方,要干嘛。
他心里难受、烦躁,甚至想揪着廖观宁的领子问问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阮蔚州之前没住别墅,而是买了一个大平层公寓,一层一户,他选的17楼,高度也正好。
鉴于要面对alpha的易感期,阮蔚州想了又想还是在公寓楼下的餐厅快速解决了晚餐,又给廖观宁捎了一份儿。
然后拐进便利店买了支抑制剂给自己扎了,还顺带了两支alpha专用抑制剂。
登记完上楼,阮蔚州尝试着输入原来的密码,倒是没变,他一打开门,仿佛走进了原始森林。
地暖蒸腾,温度很高,橡木的味道十分浓郁,又夹杂着苔类的潮湿清气,橙花轻飘的香也愈发浓郁,好像是洒了好几瓶的浓缩橙花精油,一个微缩版的热带森林。
阮蔚州带上门,忍不住夸自己明智,要不是提前注射了抑制剂,就这个信息素浓度,开门的瞬间怕不是就跪了。
他尽量把呼吸放轻放缓,把自己的信息素收收好,房间里没开灯,窗帘拉得严实,他打开玄关处的灯,入目的一切都没改变,跟他记忆里的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