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门的底部与地面发出很轻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有几分胆战心惊的刺耳。好在有惊无险,两个人成功潜入客厅后便直奔卧室去,然后再效其法打开卧室的门。
卧室里拉着窗帘,夜色透过并不十分厚重的窗帘照进来,隐约可以看到床上被子隆起的形状。
两个人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其中一人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立手作刀就要往床上那人的脖子上砍去。
不出意外,男人这一手刀下去,床上那人必定顷刻之间就会从睡眠陷入昏迷,倘若床上那人是个体弱多病的,甚至有一击毙命的可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男人的后脑勺被一个冰冷的物什抵住,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那是——木仓!
男人扬起的手生生顿在半空中。
“抱头蹲下!”
卧室里的灯被“啪”的一声按下,白炽灯骤然亮起,床上隆起的被子被掀开,穿着警服的年轻男子一跃而下。
卧槽!是警察!
两个男人面上不动声色,遵从的抱着头蹲在床边,看见十几平方米的卧室里三四个警察和两个穿着便服的男人,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心很是疑惑不解,警察怎么会在这儿?
看目前的情形,难不成是特意来蹲他们的?
但是,警察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行动?
其中一个男人忍不住辩解道:“警察大哥,我们这也没犯什么事,您……”
说着,他再次和同伴对视一眼,都默契的看懂了对方眼里表达的意思。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凭借高大的身形,脚下一个回旋踢,准备趁警察不备之时,从卧室的窗口跳下去。
谁知身后的警察早有准备不说,窗户下的地面不知抹了什么,两人齐齐摔了个狗吃屎。
两个高大的男人一个磕掉了牙,一个磕破了嘴皮。
“别动,老实点。”警察给两人戴上镣铐,冷嘲“没犯事儿你跑什么跑啊?入室行凶被抓了个正着还想装无辜,你当我们人民警察智商堪忧吗?”
“行了,别辩驳了,你们说破嘴皮子也说不过证据确凿。”这时,在门外取证警察走进来,他是几个人中最年长的,也是这次带队的队长,五官英挺,看起来气势凌厉。他手上戴着纤薄的手套,手里拿着几个透明的密封袋:“把人带回警局。”
两个人便被押送到警车上了。
穿着便服的男人其中之一将站出来,好赫然正是深思集团的林耿,他递了支烟给为首的警察:“辛苦了。”
“职责所在,”队长示意没接,道:“这次能成功抓捕犯人,还要感谢你们的配合,。”他说着,示意旁边的警察,“动作快点,磨蹭什么呢?”
林耿将烟盒收起来,将一行警察送到楼下,目送他们离开小区后,他才发消息给沈遇说了一下事情的发展进度。
他其实挺不明白的,在他们可以自己解决的情况下,沈遇为什么会选择求助警察?不过他在这方面不需要有想法,听命行事即可。
回到楼上看见客厅全是脚印,但沈遇那个人脾气古怪的很,对于余先生的一切更是碰都不会让人碰,因此他也不敢擅作主张打扫卫生,将门锁好后便带着助手离开了。
“终于抓到人了。”刚才躺被子里的那个年轻警察感叹了一句。他是刚从学校毕业来的实习警察,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身体验抓捕行动,既紧张又刺激。
“第一次正式出警就敢自荐以身试险,胆量很不错。”年长的队长拍拍他的肩膀,欣赏道,“说说,有什么感想没?”
年长的队长正是之前办理梅千鹤被绑架一案的警察,也是实习警察的师父。
实习警察如实道:“很荣幸,很有成就感。”
年长的警察哈哈笑道,“是个好苗子!”
警车一路畅通无阻,不一会儿便到了警局。
实习警察一边开车一边问他:“队长,您觉得这次可以结案了吗?”
队长意味不明的哼了声,良久后叹道:“难啊。”
事关赵家,而赵家背后的势力若是那么容易便被警察揪住,又怎么会有他们金盆洗手这一说?
早几十年就被逮到局子里去了。
——
后半夜下起了小雨,雨声淅淅沥沥直到天明。
天空还蒙蒙亮的时候,梅千鹤调的闹钟便在床头柜震动不止。
“沈遇,起床了。”
梅千鹤伸手关掉闹钟,沙哑的喊了声沈遇,过了几秒钟没有听到他的动静,便把被子揭开一条缝,虚着眼睛看向对面的床。
床上铺的平平整整,并没有沈遇的身影。
竟然起的这么早!
梅千鹤还以为他在洗漱,转而便想继续睡,却越睡越清醒,索性直接起来了。
洗手间的灯没有开,他敲了敲,里面没人。
“沈遇。”梅千鹤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复,“该不会已经去学校了吧。”
以前沈遇不论去哪里都会提前和他说一声的,今天突然不声不响的走了,他一时之间竟然有那么点不知何谓的情绪。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梅千鹤摇头将那丝情绪丢掉。
然而他刚刷完牙,就看到沈遇带着一身水汽从外面进来。
精致漂亮的眉眼看到他立刻笑开,长睫上的水珠都在熠熠生辉。
梅千鹤顿了下,目光下移,看见沈遇手里包装完整的饼还在冒着热气。
沈遇边把包装纸袋一点点撕开,边走过来,喂到他的嘴边:“你最喜欢的手抓饼。”
梅千鹤挑眉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手抓饼?”
沈遇笑意盎然道:“你喜欢的一切我都知道。”
闻言,梅千鹤垂下眸子,心尖微颤,随后轻轻扯了扯嘴角,就着沈遇的手咬了一口。
他赞道:“是我们学校门口那家的。”
大学四年,他曾无数次吃过校门口那家店的手抓饼,因此第一口就尝出来了。那家店因着口味独特,深受广大学子喜爱,几乎每天早上都要排上二十多分钟的队才能买到。
不过,记忆里关于手抓饼印象最深刻的不是饼,而是徐斯奎。自从高考之后,他便习惯了睡懒觉,因此他大学四年里吃的手抓饼几乎都是徐斯奎排队给他买的。
怎么说也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仅陪他吃地摊小吃,还愿意花费时间默默的为他排队买早餐,而他却对此习以为常……说起来,真的是很浪漫的爱情了。
即便是现在想起来,他也仍然能感受到当时那一刻甜蜜的幸福,鼻尖有点发酸,他很想硬气的说一声“可惜我现在不喜欢了”,可他无法欺骗自己。
毕竟饼是真的好吃。
尽管心里微微酸软发涨,但他的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情绪。
梅千鹤从沈遇手中接过,顺手从洗漱台上取了条毛巾搭在沈遇头上,边吃边问:“外面雨很大吗?”
“很大。”沈遇随便擦了下,指着门口道:“那里有伞,等会儿你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上。”
梅千鹤“嗯”了声,抬起下巴指了指手机,“友情提醒,你上早自习快要迟到了。”
沈遇道了声“好”,把帕子放回去,对梅千鹤道,“那我走了。”
说完,他懊恼的皱了下眉,似乎不太喜欢这句话,改口道:“我先出去了。”
吃完早餐,距离学院行政班的工作时间还早,外间雨也大,梅千鹤睡了个回笼觉才去学校。
下着雨不方便骑自行车,他便撑着伞步行去学校。
这一天工作比较清闲,办公室里就他一人,闲得无聊之时收到了一封邮件,是邀请他去试戏的。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他都用来琢磨这个剧本了,最后和导演沟通,确定了试戏的时间。
周二那天晚上,梅千鹤退了房回家,照常做饭洗澡打扫卫生,并没有发现家里有什么变化,唯一不解的是,他记得他走之前的被套好像不是现在这一套。
不过这个想法也就是一闪而过,毕竟生活中类似似是而非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隔壁邻居见他在家,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喊了一声:“小鹤!”
梅千鹤应了一声,“哎。”
邻居便是之前的清洁工阿姨,看见梅千鹤走出来,她热情又八卦的问:“前天晚上你家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我看到有警察从你家出来咧?”
梅千鹤不解道:“警察?”
阿姨说:“是啊,我还看到警察带走了两个人,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和你家那小孩呢,后来仔细一想,发现身形对不上啊!”
梅千鹤:“……您应该记错了吧,前天晚上我和沈遇都不在家,警方也没有联系过我。”
“诶?”阿姨迷惑了,“不会吧……难不成真是我记迷糊了?”
阿姨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可能是我睡懵了吧,你别介意啊……”
梅千鹤道:“没关系的。”
不过话虽这么说,梅千鹤却想起了被套的事。他回到卧室,在衣柜里翻找印象里的那套被褥,翻来覆去都没有找到。
最后,他去阳台给花草浇水的时候,无意间仰头一看,他翻来覆去寻找的那套被褥就在他的头顶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