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是我的药15
院门外的脚步声匆匆,破空之声如尖锐的利剑,来人竟是这几日不见踪影的佛耳。
佛耳看见月见,立刻与他缠斗。
佛耳武功极高,连南星都看不出他深浅,他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单凭本身一招两式已然让月见招架不住。
月见很快就被制服,佛耳将他重重踩在脚底,举手投足杀伐果决,眼底冰冷的杀意未减。
南星大喊:“别杀他!”
佛耳将手指缓慢地收握成了拳,骨节咯咯作响,最终双手收进了袖袍,他吩咐护卫:“押着他。”
话毕,便过去与南星说话。
南星还在刚刚的岸边,佛耳与月见缠斗间已经飞出了十几丈,佛耳运着轻功到了南星跟前。
南星低声警告他:“这是我的新玩具,别坏我事。”
那边的月见被决明宫的护卫押在地上,他抬头已看见佛耳到了南星身前。
南星背对着他,一袭单薄的素衣,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在滴水,如玉一般的双足踩在落满花瓣的石子上,他微微仰起头在对佛耳说话。
佛耳比他高半个头,冰冷沉默如一把危险的利刀,月见甚至看见佛耳伸出手去碰南星的脸。
“不关他的事!是我胁迫他!”月见喊道。
他虽与决明宫有深仇大恨,但不想无辜之人因他受累。
佛耳像是没有听到般,宛如一桩榆木立在南星身前,站久了肩头落下几瓣花,他双眸半阖,长睫沾染几许雾气,褪去了方才所有的杀意。
“主子的脸好了。”
南星任由他触碰,在他脸最不好的时候,佛耳是唯一见过的人,佛耳会为他上药,但是转身又将他扔进冰寒的山洞里。
佛耳只是轻轻碰了碰,便收回了手。南星对他说:“查清楚那人的身份,还有,别在他面前喊我主子,别告诉他我是谁,先将他关着别伤他,我对这个玩具很有兴趣。”
“是。”
南星说完便离开了。
佛耳一步一步走到月见面前,他居高临下看了月见片刻,摘下他蒙脸的布,准确说出了他的名字:“月见。”
月见抿着唇:“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来决明宫是寻仇的,我方才胁迫那位公子为我带路,他是无辜的!”
“是吗?”佛耳满目杀意,“你怎么不死?来人!将他押下去!”
……
楚将离今日如往常一般,午后便去南星书房外候着,南星有午睡的习惯,他午睡也要楚将离暖被窝才能好好入睡。
但他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南星,大约是这些日子被欺压惯了,南星失去了折磨他的兴趣,突然又不要他暖床了,他回自己西苑练武练得心烦意燥,便出去透透气。
出去时正碰见刑堂的人匆匆从后山过来,他们押着一个人。
那人披头散发,瞧不清什么样,想来被打得很惨。
决明宫里凄惨的人多了去了,楚将离对这些人没什么兴趣,但他将要离去之时,突然见佛耳的一名亲信手里拿着一把剑。
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君子剑——凌仙剑。
是月见的剑。
当晚,楚将离计划潜入刑堂,但他还没有摸到刑堂的后门就被佛耳发现了,佛耳当时满身是血,想来不知发了什么疯杀了不少人。
于是楚将离立刻去告状,趁着给南星暖床的时候吹了顿耳边风。
“听说今日抓的那刺客是心剑山庄赫赫有名的月见,此人上回落在我手里,没想到被佛耳偷偷放走,也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如今他又关在刑堂,恐怕……”
南星意味深长看着他,慢悠悠笑:“不如这样,从明日开始你和佛耳两人轮流看守,如何?”
楚将离压住得逞之意,乖觉道:“人是大堂主抓的,属下掺和一脚,大堂主怕是不乐意。”
“有什么不乐意的?人要是弄丢了,你们二人都提头来见便是。”南星笑了起来,“据说这月见是江湖儿女的梦中情郎,生得俊美异常,上回没见过,这回本座该有机会好好会会了。”
第16章 你是我的药16
第二日,楚将离接了佛耳的班,成功的见到了月见。
他以为月见会十分凄惨,没想到佛耳连锁链都没给他套上,还让他住了间上房。
昨日他看到月见被带来时十分狼狈,没想到住进了刑堂竟然收拾得干净,月见本是生得俊美无双,如今作为阶下囚,虽说是虚弱了些,但依旧是名能够迷倒万千少女的翩翩公子。
楚将离进了房间,关上门低声道:“你怎么样?佛耳有没有对你用刑?”
看他的样子是没有用刑的,楚将离摸不准是佛耳的意思还是南星的意思。
月见脸色苍白,摇了摇头:“只给我服用了软筋散,没什么气力,楚兄,你如何?”
月见此次来就是为了看看这位曾经救他出去的朋友安危,如果可以,就把人带出去,决明宫此地险恶异常,早晚要被正道攻破,这不是久留之地。
楚将离板着脸:“管我做什么?你来做什么?不是让你有多远滚多远吗?”
决明宫危险重重,不要说对立的正道,就连宫人也是要小心行事,如此贸然进来,简直是送死!
月见道:“我担心楚兄,怕你因我受罚,这两月我在药王谷疗伤,但是你毫无音信,我很担心。”
楚将离怔怔愣住。
他都忘了之前和月见的约定,约定若是平安,便鸿雁传书报信。
不说约定,他这两个月来几乎没有想起过月见这么个人,他满脑子都是南星,他使尽了全身力气和南星斗智斗勇,白日里努力练武,晚上暖床,闲暇里想着如何虚与委蛇蛰伏报复,他构想了不下百种南星的下场,根本没有时间想其他的。
月见继续说:“我与师父说起了你,说你也是侠肝义胆性情中人,他说你要是不想留在决明宫,心剑山庄愿意护住你。”
两个月前楚将离或许会心动,他从小就向往这样光明的门派,决明宫无论是名声还是作风都为人唾弃,他一直不想在这样的地方越陷越深,江湖那么大,他想行走天涯自由自在。
但是现在,月见这样肯定的承诺他年少时梦寐以求的东西,他竟然没有一丝心动,他连表情都没有变一分一毫。
楚将离微微皱眉:“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有些事要做。”
对,他还有些事要做,至少要从南星身上狠狠报复回来之后。
月见总觉得他好像变了不少,说不出的感觉,他有些担忧道:“我瞧你脸色不太好。”
月见认真瞧了瞧他,突然说:“你伸手。”
楚将离伸手,月见为他把脉,他神情有些凝重,道:“我娘是药王谷的弟子,谷主是我亲人,我对医理知晓一二……你这是,中了蛊!”
“蛊?”楚将离想起这些天被南星折磨的疼痛,心中愤恨:“什么蛊?可有解法?”
月见蹙眉:“此蛊名为‘噬心’,由一名控蛊人掌控引子,可操控中蛊人的性命和发作,发作时如被万虫啃咬,像是心肝都被虫子吃掉,苦痛难耐,痛不欲生!是谁下的蛊?竟是如此狠毒!”
楚将离咬牙切齿:“南星!”
月见听见南星的名字,也是恨,恨决明宫是他杀父杀母仇敌,恨此人毒辣异常为非作歹,恨不得早日除之。
友人中了蛊,正是苦痛之时,月见安慰道:“不过这蛊也不是不能解,只是有些困难,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解。”
楚将离说:“不急,如今当务之急是你的安危……”
他突然想起昨夜南星说的那句“这月见生得俊美异常”,他心中警铃大作,忙说:“决明宫宫主南星阴晴不定,喜爱玩弄人心,又是个贪图美色的变态,你要小心!”
月见问:“我不曾见过他,他是什么模样,若是见了此人,我好警惕一二。”
楚将离咬牙切齿:“那人常年戴着一张金色面具,是个丑得不能见人的老男人。”
月见点头,他早有耳闻决明宫宫主南星常年带着一张面具,但从不曾见过此人样貌,只知是个心思歹毒手段狠辣之人,他这次来并不是没有准备,江湖各派早就想要为民除害攻破决明宫,如果能够探查到南星的弱点,也许是对攻破决明宫有所帮助。
他突然想起昨日在后山见到的那位公子,不知这是什么人、后来如何了,担心因为他遭受连累。楚将离在决明宫有些地位,于是月见问:“昨日我在后山被佛耳抓住,当时有位公子被我挟持问路,不知那位公子如何了?”
“公子?”楚将离疑惑,“什么人,他在后山做什么?”
“那处有个温泉,那、那位公子正在泡温泉。”月见顿了顿,“那人生得美貌异常,也与佛耳识得,但像是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
楚将离眼皮一跳,他莫名其妙愤怒至极:“定然是南星的男宠!那老男人后宫养了不少小宠,都是佛耳在看管,平日里没见着,没想到竟然有个酒池肉林般的温泉供那些贱人玩乐!你担心那些下贱的小宠做什么?他们好得很!”
他每日提心吊胆遭受侮辱虐打,晚上还要为他暖床,没有受到一点赏赐,倒是那些吃白饭献媚的小宠,居然还泡起了温泉!指不定怎么受南星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