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滦和他不一样,霍滦是拿自己的所有去保护时弋。
时弋不是时家的小少爷,是霍滦一个人的小少爷。
而他只是可怜一下时弋,却还是觉得理所应当,所以他选择逃避,但不反抗。
……
时弋微微转身,侧目对视时野,眉间紧绷的神情在提到霍滦那一刻,就松散了些。
但语气依旧算不上热络,只是好像他心情正好,就施舍了些耐心在嗓音里:“在哪?”
时野干裂的嘴唇微张,刚要立刻说出话来,却一眼瞥见还矗立在一旁的阮祁,神色不耐了下来:“你怎么还不走?”
“我为什么要走?”
时弋在时野目光瞥向阮祁的那一刻就明白了,阮祁自称叛军,而霍滦与他说过,伤养好后,会有任务。
帝国和叛军势不两立,上将的任务何其重要,自然不能让一个叛军知道。
时弋回头看了一眼漆黑望不到尽头的巷口,沉默了一下,只是问:“上将不在帝星?”
时野一愣,乜了一眼依旧不走的阮祁,应道:“是,他……”
时弋却在这个时候打断了时野要说下去的话,“我知道了。”
话落,他也不在意剩下两人的神色,只是转身,往巷口里走去。
他却是想过这边先离了时家,去找霍滦的念头,但也不是一定要去。按照他上一个世界模糊的记忆来看,他应当是不能够影响到目标人物的行为的。
倘若他这边去找人,却害得霍滦出了什么差错,那他将可能被直接送出这个世界。
时野和阮祁想要跟上去,但时弋早就攒好了恢复了些的精神力,眼睑略微颤动了几下,他的身后,陡然升起一堵锋利的风刃墙,将两人暂时堵在了身后,无法强行突破过来。
时弋趁着这点时间,攒够里力气,急匆匆地往前奔去。
不稍一会儿,就见着巷口深处,一张极小的桌子,桌上亮着一盏破破烂烂的电子灯,昏暗灯光后方,照着一人。
时弋迈步走过去,不待他开口问话,那人就扔了一把金属扣出来,声音散漫:“底舱十星币比,大乱间五十星币,上层独立套间——五百星币。”
“这边付钱。”那人随手一指桌上摆着的一个破旧的星币转换器。
时弋低头点开了自己的终端,手腕放到转换器下微绿的灯光下一扫,“叮”的一声响过,五百星币就转了过去。
隐在昏暗灯光里的人愣了一下,从那一把金属扣里翻找出格外新的一只金属扣,扔给了时弋,“左边,进去吧。”
时弋拿了金属扣,一点时间也不停留,左转进入被黑色幕布挡住完全看不出来那里有路的路口。
往里走了不过几步,便有灼眼的灯光照下来。
时弋抬头一看,痕迹斑驳的星舰静静地停在那一处,旁边还有一些人正杂乱无序地登上星舰。
他跟过去,随着人群挤了几下,登上了星舰。将手里的金属扣递给面前检查的人,那人随手指了已给方向,让他直接上三楼,房间随意。
时弋点点头,往那边走去。
这种不规范的星舰,乘坐的人要么时无路可走之人,要么就是逃命之人,所以他们见到时弋身上的血,倒也没露出什么惊疑的神色来。
仿佛已经见惯了。
这艘星舰是经过改造的,底舱又热又闷,那里没有床位,只是一群人在底下蹲坐着;大乱间还好,至少还分隔了区域出来,有床;而时弋要的独立套间,在最上层,单人居住,设施俱全。
刚好适合他现在的情况。
时弋到最上层,在走廊前站定,面对一排路下去的房间,犯起了愁。房间随意,那他怎么确定,哪个房间没人?
时弋轻叹了一口气,往走廊深处走了走,一路过来,他见到门都是关着的,唯有走到要到走廊尽头,才发现一扇半开着的门。
他将手放到门上,微微开了一点,探了头往里看去。
橘黄色的灯光亮着,能见到的地方,没有看到任何有人在里面的迹象,而且,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时弋顿了顿,开了门侧身进去,他目光观察着房间里的每一处,一边将门给关上。
锁应声而落,随之而来的,是在门关上的一瞬间,暗下来的灯光!
时弋眼前兀地一黑,他愣了一下,刚刚放松下去的精神来不及攒出警备,黑暗之中,一句温热的身躯陡然向他靠近!
时弋只往后撤了一步,完全没能掌握到对方的动作,整个人直接就被人锢住双手被迫反剪到身后,而他身子被人怼在了有凸出棱角的门上。
时弋湛蓝的眸中闪过一点微色白光,化为实质的精神力就要攻击到擒住他人的身上,然后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箍着他手腕摁压在门上的那双手上,有粗糙的茧子,磨在他手腕上那点疼痛,让他有些熟悉。
时弋微微仰起头,试图在黑暗里看清面前的人,他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上将?”
屋内灯光忽然又重新亮了起来。
霍滦浅灰色的眸子落在面前被他禁锢压在门上的时弋身上,错愕神色显露无疑,“你……”
时弋见是霍滦,整个人都放松了些,见上将依旧没有要松开他的意思,他抿了抿唇,轻轻动了几下被上将反剪在身后的手腕:“上将,您的手压得我有些疼。”
霍滦如梦大醒,隐没在发后的耳根烫起了绯红。
第13章 上将的小猫13 压在掌心下的猫耳颤动……
浴室里水汽朦胧,顶上热暖的浴霸灯光落下来,身上暖和一片。
时弋半阖着眼,乌蒙的眉间略微拢起,白皙的手臂堪堪撑压在浴缸边缘上。
精神力海混杂一片,稍稍动作一下,头就泛起微微的疼痛来。
“时弋,你洗好了吗?”雾色的浴室玻璃门前,立了一道影子,霍滦抬手轻扣了一下门,语气里似乎还有些羞赧的不稳,“你身上衣服不能穿了,我这里,只有我的,如果你不介意……”
时弋微仰起头,瞳眸之中有些松散,不似往常那样清亮,他稍清了清嗓子:“我不介意的,上将。”
话落,他撑着身子往后靠着一点浴缸壁,手肘臂弯压在光滑的浴缸边缘上,倏然用力,想要从浴缸里撑站起来。
可浴缸的边缘沾了水,在浴缸里泡了会儿的手肘臂弯压在上面,非但用不上力,反而更加容易的打滑。
眼前景象天旋地转了一下,手臂往前一滑,时弋整个人噗通一声,重新摔进浴缸里。口鼻里灌了些水,手肘臀部也和坚硬的浴缸亲密的撞击了一番,呛水和抽疼的滋味,让他没能立马从浴缸里翻腾出来。
好在一双手及时扯住了他手腕,将他从水中扯了起来。
时弋眸子里雾气茫然一片,整个人还有些呆滞。他跌坐在浴缸里,唯有左手手腕被人扣拉着。
“嘶,疼。”缓缓回神的神经兀地一抽,翻涌起头疼来。
霍滦神游物外的神思被这一声轻微的叫疼,给拉了回来,他连忙翻看被他拽在手心里的手腕,“摔到哪里了?很疼吗?还是我刚刚扯到你身上的伤了?”
时弋右手正伸上来摁压着额角一点,缓解着抽动着的头疼,闻言连忙抬起头,目光柔和沉静地看着霍滦:“不是,我只是头疼而已……”
但霍滦的目光却依旧没有落在时弋的眼眸中了,而是缓缓地下移,落在被他拽在手里,少年白净的手臂上。
青青紫紫,虽说没有什么流血的伤痕,但粗略一看,却格外的让人心惊,像是经历了什么肆意的殴打。
霍滦原本还红着耳尖,不敢乱看什么,但一旦不特意去注意那些,他的目光就敢肆意地在时弋身上扫动了。
时弋身上没有东西遮挡,露出雾气蒙蒙的浴缸上方的肩颈无所遁形。被臂肘抵过的颈间一道红色的伤痕,而背部是在粗糙的墙上摩擦出来的血丝小口。
肉眼可见的地方,几乎都是青紫的伤痕,或是撞击,或是擦伤。
霍滦挺直如松的脊背紧绷了一瞬,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脑中闪过的是时弋闯进这间房间时,学院制服上的一摊血迹,和少年见他时,眼中的柔和温顺。
他阖紧双眸,胸口翻涌起了些钝涩的情绪。
“上将,这些不疼的。”时弋注意到霍滦的目光,出声解释道。
霍滦应声掀起眼睑,只是眉眼低垂着,依旧叫人看不清里面的神色。他小心翼翼地松开时弋的手腕,将手里还拿着的浴巾和衣服放在一旁。
接着偏过头,身子斜对着时弋,他向时弋伸出了手去,“抓着慢慢站起来,我看不见的。”
时弋歪了歪头,唇角似乎抿起了一点笑意。他将手放上霍滦稳稳地立在中央的手掌,指腹摁压上一点手掌上的粗茧,撑着身子慢慢地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霍滦听到身后的水声,目不斜视地将面前的浴巾递到身后去,等到时弋擦净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背,他又将衣服递给时弋。
霍滦这一趟出来,是为任务。为了符合他此次任务的身份,他拿的衣服都是灰黑又有些旧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