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就我不怕反派[穿书] 完结+番外 (魔王西蒙)
慕临江把叶云舟送回别院,放在床上安置妥当,软榻上落了枚玉佩,他把玉佩收回乾坤袋,关门下楼,楼梯走了一半,身后却陡然传来一股被窥视的冷意。
慕临江攥着伞柄倏地回头,一片黑色衣角从楼梯墙边飘过,是叶云舟的衣服。
他心底纳闷,叶云舟应该没那么快醒,他提着雨伞轻步上楼,走廊一寸寸暴露在视野之内,那道人影不时出现在他的视野边际,走廊安静无声。
迈上二楼的一刻,慕临江怔了怔,叶云舟倚在半敞的门边,扶着门框,脸色苍白眉梢低垂,直直望着他。
走廊在防御阵法下漆黑如墨,像蛰伏着某种无形的怪物,和门一齐的棚顶有盏昏暗的晶石灯,橙黄色的光打落下来,叶云舟的脸一半是光一半是影,像画中之人般忧郁又美好。
慕临江突然觉得呼吸不畅,他看不清叶云舟眼中发亮的到底是反射的光还是眼泪,他低下头深吸口气,再看去时,房门紧闭,叶云舟已经不在那儿了。
第18章 船上说01
床上的叶云舟呼吸清浅匀称,双手压着被子,被慕临江摆出的睡姿规矩平静。
慕临江眉头深深拧着,站在床边盯叶云舟,不时扫一眼房门,总有种错觉好像它会无端嘎吱一声,打开条缝隙,透进走廊阴森的光。
一刻钟过后,叶云舟依然没有醒来或者起尸的迹象。
慕临江松了松伞,骨节发麻,他缓缓伸出左手,在叶云舟脸上拍了拍。
“醒醒。”慕临江轻声说,然后直接加重了力道。
叶云舟唰地睁开眼,眼中还没聚起清明的思维,就已经精准捏住慕临江的手腕。
慕临江干脆道:“你梦游吗?”
“啊?”叶云舟发愣,支起身子接着感觉脖子发疼,脸色骤冷,“你打晕我,又打醒我,问我梦不梦游?”
慕临江又看了一眼门,从叶云舟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腕。
叶云舟揉着脖子撂下话来:“你最好告诉我现在是你梦游,我这就打醒你。”
慕临江瞄着叶云舟脸上浮现的红印和怒气,咳嗽一声严肃道:“如果不是你梦游,那就是我见鬼了。”
叶云舟:“……”
叶云舟指指太阳穴:“你去隔壁洗把脸再跟我说话,记得把这里的水控控。”
慕临江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没逗你。”
他把自己见到的画面给叶云舟描述了一下:“那个‘人’似乎要对我说什么,但视线错开一瞬,他就消失不见了。”
叶云舟听完后难以置信,谨慎道:“如果那个人是我,那我以极快的速度关门躺回床上,不管姿势模仿的怎么像,床单被子的压痕肯定是有区别的,你没有注意吗?”
慕临江语塞:“谁会注意这种细节。”
“那你故意放慢上楼的动作,这期间我一直在走廊,床上的温度肯定有所下降,你没有第一时间试探吗?”叶云舟问。
慕临江:“……没有。”
叶云舟微微撇嘴:“而且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出手擒获可疑目标?这么奇怪的东西,稍微付出点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
慕临江:“……那奇怪的东西可能是你。”
叶云舟放弃地问:“所以这段时间你都干嘛了。”
慕临江道:“看你。”又下意识的瞟了眼门。
叶云舟突然笑了一声:“你不会怕鬼吧。”
慕临江脸一板肃穆道:“胡说什么,我只是怕你出事,慎重些罢了。”
叶云舟点点头:“也是,你毕竟是一宫之主,怕鬼像什么话。”
慕临江:“……”
慕临江拄着伞点了点地面:“这件事没头没尾,总之先记着,你自己想想有没有不为人知的恶习,癔症病史之类,现在先睡吧。”
叶云舟一听睡就脖子疼,发作道:“你打我这事我还没跟你算……”
他话还未说完,慕临江就故技重施扬起手来,叶云舟这次防备着,挡住他的手,得意道:“我不会中你同一招两次。”
“我也不会两次用同一招。”慕临江翘起嘴角,右手的伞转了半圈,伞尖指向叶云舟。
一道浅淡的光落在叶云舟身上,他只感困意排山倒海,暗骂了一句又大意了,倒在床里睡了过去。
日薄西山时叶云舟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洗漱过后去了楼下饭厅,望梅已经按慕临江的吩咐准备好了饭菜。
叶云舟在桌前坐下,捏着筷子问望梅:“宫主今晚还来吗?”
望梅娇笑一声:“宫主走前说让您好好休养身体,他今晚就不来了,宫主还是很在意您呀。”
叶云舟不想听她的滤镜言论,让她自己去忙,看了看内务堂的闲聊,又发现了全新的劲爆流言。
慕临江宣布闭关,顺理成章他就变成了那个让君王从此不早朝的祸水。
但这群人还高兴的很,终于有个祸水让慕临江沉迷美色夜夜笙歌,免得他突然出现在哪条路上,导致心理脆弱的人连做几个晚上噩梦。
叶云舟明白了,慕临江就是吉祥物一样的存在,寂宵宫的精神象征,敬畏归敬畏,没人盼望他真出来兢兢业业管事儿。
叶云舟替慕临江悲哀了一秒钟,吃过饭之后直接动身去慕临江的寝殿找人。
沿着夙宵殿的中轴线往北走,路上遇到的侍女仆人纷纷对叶云舟躬身行礼,叶云舟面不改色来到平坦大路的尽头,抬头便看见万丈山崖耸入云端,山顶宫殿遗世独立,巍峨壮美。
叶云舟腹诽住这么高,也不怕缺氧,他御剑上去,殿前侍女殷勤为他引路,语带笑意道:“宫主此时正在沐浴,我带您过去。”
“不用麻烦,我在正厅等他就好。”叶云舟连忙摆手,这里的侍女都一副催婚的热情,实在有点消受不了。
“是,那我就不打扰您了。”侍女悄然退下,体贴地带上殿门。
叶云舟在正厅转了转,陈设布置庄重典雅,有些文人气息,匾额和楹联字体相同,笔锋随性畅快,意气飞扬。
“感觉如何?”慕临江出现在他身后问道。
叶云舟哼了一声:“字看着比你年轻。”
慕临江不以为意地笑笑:“不待在别院休息,这就想我了?”
“想你的下属。”叶云舟没理他,开门见山道,“我要写信给迟疏雨,你找个可靠的人替我送去静微门。”
“卫一吧。”慕临江道,“你就那么确定她会受你威胁?”
“她可不敢让自己的形象在师兄眼里崩塌。”叶云舟道,“借用一下书房。”
慕临江给他领路,叶云舟握着毛笔写的行云流水,慕临江靠着躺椅端着份杂报看,不时饮一口热茶,看到末尾突然道:“有静微门的消息。”
“说。”叶云舟头也不抬道。
“近日煌都静微门一内门弟子离奇失踪,内门上下人心惶惶。”慕临江念了两句。
“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叶云舟顺口接道,他把毛笔搁下欣赏了一遍自己的礼貌措辞,“拿来我看看。”
慕临江把抬手把杂报甩过去,叶云舟看了看报头日期,二月初八,还是新鲜的,他扫了一遍狐疑地问:“哪儿呢?”
“翻过来,右下角。”慕临江提示。
叶云舟依言一看,果然在夹缝里发现了考验视力的煌都新闻,静微门失踪了一个弟子,全门上下师兄师姐师父通力寻找,数天过去一无所获。
叶云舟咋舌道:“殷大人办事果真周到,不过这么找下去,万一发现蛛丝马迹就糟了,让卫一誊抄一遍,附上一次性传音符,赶紧去送信。”
慕临江:“……”你真是被绑来的吗。
慕临江起身观摩他洋洋洒洒的委婉威胁,看完之后只感一股闷火无处发泄,特别是开头的见信好,嘲讽无比,而且这封信表面没有提到一点迟疏雨出卖叶云舟的事,只有当事人能看出其中关窍,就算被别人截获也无所谓。
慕临江忍不住问:“你为何如此熟练?”
“做的多了自然熟练。”叶云舟意味深长地笑,“对了,你对我用的是什么术法?你不是不能用灵力吗?”
“我的伞上附了几十种术阵。”慕临江解释一句,又面露鄙视劝他,“瞑寐诀都不认得,学剑也不能如此偏科。”
叶云舟无言以对,他的剑法出自本能,常识是抽空去藏书阁恶补来的,术阵方面一片空白也没办法。
“知道反省就好。”慕临江靠回躺椅上拿起另一份小报,“给你三天时间准备,需要什么暗器法宝去兵甲堂申请,三天后出发去风檐城。”
“你还真积极。”叶云舟瞟了他一眼,慕临江只穿了一件单衣,领口松着,叶云舟没看见上次那片恐怖的旧伤,衣襟之下的肌肤白的毫无瑕疵。
慕临江发现他的探究,拍拍躺椅剩下的位置调侃:“这么关心我?那就留下来陪我吧。”
叶云舟果断动身离开,慕临江乐于嘴上逗他,实际没那个意思,他也懒得计较,直接去藏书阁补课。
三天时间一晃过去,叶云舟按慕临江的吩咐前往寝殿,一片巨大而广阔的阴影把宫殿笼罩在内,叶云舟抬起头,就看见一艘暗红木纹的船浮在云中若隐若现,高度似乎触手可及,压迫感源源不断的传来,他只能看见刻着流畅的阵法纹路的船底,金光不时闪过,神秘而又富丽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