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爸他…”
“二叔的事等处理完公司的困境再说。”
“你都知道了?”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这个好姐姐。
严文钦苦笑,她宁愿自己傻一点,而不是发现这是内部争斗的一场狗血战,“文卉,我是法制人员,无论是爷爷我爸还是二叔,犯罪了就该依法受到惩处,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我知道,犯罪不能姑息,中亚集团有今天不易,我所有的心血,还有爷爷…”严文卉不敢去想爷爷的死因,她不再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
“你能理解我,我很高兴,这个家已经满目疮痍,以后如果….你就把婶婶接回来吧。”严文钦没把话说完,她不会让严国梁的奸计得逞,只要她还在的一天,这种把戏,还不至于能成功。
“地产和传媒的法人都是我,还好姐你有先见之明,让我先把这两个公司剥离了出来。叶萧然本来想让我把贸易也抽离,但还是没来得及,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严文卉说着把两家公司的相关资质准备好,这些是严文钦回到集团来做的第一件事,没有告知任何人,直到出事才发现这条后路可以保全中亚集团一半产业。
阿虎将检察院的人引到办公室,负责来勘察取证的是严文钦的老同学刘检察官,他看到严文钦带病操劳家中事,于心不忍。
“金融和贸易确实不干净,刘检想查什么我们会全力配合,但地产和传媒是正规商业模式,我们也有相关资质和账目,都是独立子公司,由我妹妹严文卉运营,资料都在那里,希望这场取证不会太久。”
“文钦,我相信你的为人,但章程还得走,不好意思了。”说完刘检命人收好资料进行取证调查。
“应该的,文卉你配合两位检查人员,我有事先走了。”
小唐推着她离开现场,刘检察官悄悄跟了上去,一直到楼梯没人之处,他才叫住了严文钦。
“文钦,我来之前法院那边让我代话,想让你复职。”
“我已经不是法官了,还回去做什么?庭审为我的父亲吗?呵呵…”严文钦自嘲地笑了笑,曾经的信仰被摧残,她差点都忘记了初心。
“你是停薪留职,编制也还在,我们都觉得你回到法院有利于审案,也有利于将来中亚集团重振旗鼓啊。”
“再说吧,麻烦你了,刘检。”
“文钦!”
严文钦没有再听下去,她如今的家庭背景已经不干净,她怎么还有资格去做法官?她连自己家人和好朋友都保护不了。这是天意,还是造化弄人,偏偏毁掉这一切的人是叶萧然,而她甚至连反驳和反击的理由都没有。
这个世上,还剩下什么?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如果一切还能如当初那样纯粹简单该多好。
严文钦让小唐把车开到了圣安教堂的海边,那里被烧毁后已经开始着手重建,海边的搜救工作早已停止。海面波澜不惊,平静地好似没发生过任何事。
远远望去,有一个人站在海边。她身穿黑色衬衫西裤,墨镜挡住了她半边脸。齐扉双手抱臂,心有千千结,怎么拧都拧不开。覃羽的意外,是她过不去的坎。哪怕是歉疚,她都没有机会再说出口,她总想着不拖任何人下水,可总有人为了正义,为了保护别人而舍生赴死。
值得吗?覃羽?齐扉不止一次在心里问,可惜再也得不到答案。
“原来帝师也有悲伤的时候。”严文钦的话打破了平静,耳边的海风,轻盈吹过,齐扉没有转身,只是轻嗤一声,“严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严大小姐还有空来这里。”
“严家现在成这样了,JB还舍不得放下这枚棋子吗?”严文钦言语咄咄相逼,她没有真凭实据,但她凭借推理和直觉,认定齐扉可能就是帝师,就算她不是,也一定有着重要关联。
“我很好奇,你凭什么认定我是帝师。”齐扉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吗?视频会议你故意变声隐藏性别就足以让我怀疑帝师可能是个女人。”
齐扉眯起双眼,唇角微扬,“继续。”
“我参加视频会议那次你就明令将上官惊鸿逐出JB组织,本来我以为她失踪了又成了植物人对JB失去了价值,但是后面那次会议你却特地组织人寻她,还借机把这个所谓的机会给我作为任务去完成,虽然帝师是有只言片语,但我却感觉到了你的紧张和担心,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刚发现她失踪帝师就行动了?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
“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最近一次有人找到了你的定位是在A市,我想这是你故意泄露出来的吧,圣安教堂那三名尸体是你的保镖,你知道那是鸿门宴但还是去了。”严文钦将前后所有事情理顺后,愈加肯定自己的猜想。
?
“如果我没猜错,上官惊鸿加入JB,应该也是为了你。”
齐扉慢慢褪去笑意,严文钦倒比她预想的时间更要早一点知道,“你说的这些萧然知道吗?”
“以你对她的了解,你觉得她会不会去查你的出入境记录,以及去美国的次数?”
“哈哈哈哈。”齐扉鼓起掌来,摘下墨镜,俯身望着严文钦笑着说:“很精彩的推理,严法官,有那个闲工夫还是想着怎么从这困局中走出来吧。”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想搞垮严家,想控制一切,你休想。”
“好,我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安康,祝愿参加高考的小可爱一飞冲天,加油鸭!
☆、一网打尽(一)
毁掉中亚集团一半基业, 可以保住根基,严文钦现在的策略就是保存实力,实施反击。但是, JB系统庞大, 齐扉是敌是友未知,就连叶萧然也跟自己成了敌对阵营, 情况十分棘手。
与齐扉一番挑衅的语言里, 严文钦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和微动作, 可惜什么都看不出。齐扉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成为帝师,这当中, 必定有其他的原因。再看上官惊鸿的父亲身份, 严文钦很难不去想这与美国警方要打压JB有关。
严文钦发现自己对于JB的了解还是浮于表面,家里出事后, 帝师也没露过面, 她曾经提过的“秋收”到底是什么意思?
历经数月的挣扎,严文钦在中亚集团坐镇,将新起势力压下,她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定下的决策, 只要有人反对就离开中亚集团, 哪怕是股东她也会立刻兑现让其出董事会。严文钦的股份占有量与严国梁旗鼓相当,加上严文卉站在她这边,在集团地位无可撼动。
为了稳定人心, 严文钦将医生叫到了公司,每天吃住都在集团里面,总裁办公室里面多了一间病房,因为劳累,身体康复很慢,但她还是每天寝食难安。
傍晚,中亚集团的大楼还亮着灯,原本灯火通明的大厦,如今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光亮,半层办公室被封,只剩下一半基业的公司,像风雨中摇曳的蜡烛,一吹即灭,如果不是因为严文钦力排众议,进行裁员和资源整合,现在的严家将会一无所有。
楼下,叶萧然望着透亮的灯火,心情低落。多少天她只能这样仰望着严文钦办公的地方,就像曾经那般,站在冷风中,不能前行。没想到,相遇相爱经历了这么多,还是回到了原点。
“萧姐,一点了,我们走吧。”每天柳莳都会陪她来到这里,一站就是两三个小时,叶萧然可以石化到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站在同一个地方,望着同一间办公室。
“再等等。”叶萧然眼神一刻没有离开过,尽管知道她与严文钦之间,可能从此再也不能像曾经那样,尽管知道一切都不再有可能,她还是忍不住地来了。
只要想到那个地方有爱的人在,就觉得心生暖意。只是,她留给严文钦的,恐怕永远只有伤害了。
办公桌上文件堆积如山,严文钦伏案许久,亲自核查所有账目,那些找不到源头的财务账已经上缴警方,还好一切都有备份。她发现每年的固定时间,都有大批量金额流入和流出,金额高达几亿美金。
“姐,我发现这批资金流向不在国内。”严文卉作为CFO,对财务更加了解,她发现许多用了很偏门的财务符号表示,并且是多国的标记,但最终都是以美国为核心。
“是美国吗?”严文钦觉得这种所谓的“洗//钱”恐怕是JB的大业务,如果他们瓦解到世界各国的几大财团,相当于分流了资金总量,但最终还是会流向原地。
“应该是的,具体我还要再查查。”严文卉说完打了个呵欠,疲惫尽显,最近两姐妹没日没夜地挽救公司,每天加班到很晚。
严文钦心疼地拍了拍她肩头,“回去休息吧,别熬了。”
“你也跟我回去,身体还是要去医院接受康复治疗,你这样熬着万一…”
“万一复发也是命,家里成这样,你让我怎么放下?”严文钦说完将一打资料搬起,走向一旁的书柜。
“姐,这世上无关生死的,都不是大事。”严文卉上前,帮她整理办公桌,夜风凉,她又走到窗边打算关窗,却无意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