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瘦成这样?没有按时喂食吗?”李玄度板着脸问。
管事的道:“殿下,它们就长成这副样子,怎么能说瘦呢?”
真是欺负他卖包子的什么都不懂了,好歹他也是个现代人,看得吃得比他们强上不知几万倍。
这些人,竟敢对他欺瞒,简直岂有此理!
李玄度怒不可遏:“来人!把奇珍园的所有人都押往慎刑司,交给元侍君审问!”
管事的还想再说什么,便被拖了出去。
李玄度也没有兴致看了,转身往外走,又吩咐着多福:“找几个人喂喂它们,该收拾的收拾。”
多福领了命。
李玄度的心情很不好,他这一生所见到的恶都在这个宫里。
龙炎走在他旁边:“区区几个畜生而已,也值得你劳神生气。”
“就算是动物也不能这样,”李玄度气得胸膛上下起伏着,“可以不爱,但别伤害。虐待一个不会说话的动物,那内心得是有多黑暗?你别看它们不会说话,实际上心里明白着呢,知道谁会它们好,谁对他们坏。你要是训斥它们,它们也会伤心难过。要是夸赞它们,它们也会很高兴的。”
龙炎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俩人赶在晚膳时间回来了,今天的收获颇丰。除了在奇珍园里不太开心,李玄度今天的心情还挺好的。
龙炎用过晚膳便消失了,李玄度站在长廊下看风景,有小太监过来禀告,说是庄侍君找他。
李玄度迈步去了柳莺时那里,他还在看账本。
见他来了,柳莺时头也没抬,甩给他一个账本。
李玄度一看,嘴巴微微张大:“这是他们今天送的礼?”
“是啊,”柳莺时道,“可是下了血本了。”
李玄度笑笑:“真好,咱们又有银子了。”
“对了,喜公公把换来的铜板运过来了,”柳莺时拿着手中笔指指,“在那里。”
李玄度顺势看去,好家伙,那得有多少个箱子啊,满满登登地差不多摆满了整个房间。
李玄度走过去高兴地摸了摸:“真好啊,那咱们可以给下人们发月钱了?”
“朝廷一共欠下人们6年的月钱,”柳莺时道,“这些连本带利可以发一年半的。”
“居然欠了这么多年?”李玄度有些惊讶,“那这些铜板就全发了吧,他们不是还送了东西吗?那些东西换回来的铜板再用作后宫的运转方面,然后等我将那些老鼠都处理干净,咱们的银子就更多了。”
“嗯,”柳莺时答应着,“那你明天通知下去,叫他们来领月钱吧。”
李玄度特别开心,比自己发了月钱都开心:“好,明天早上我就说。”
柳莺时道:“你收着点儿笑,我都看见你大牙了。”
“高兴的事自然要大笑。”李玄度又笑,又跑到柳莺时那里献殷勤,“药换了吗?我给你换药啊?”
柳莺时道:“换完了。”
李玄度便顺势坐在床边:“那我给你捏捏腿,最近你可是辛苦了。受着伤,还要帮我看账本。”
柳莺时抬眼看他:“算你有良心。”
李玄度笑了几下。
“对了,我让喜公公把今天送来的那些东西又运了出去。”柳莺时说道。
“行,这事就交给你办吧。”李玄度起身站起来。
“你就捏这么几下啊?”柳莺时显然不是很满意。
李玄度笑笑:“我也不是专业的,你想推拿找暮商,那才是专业的。”
柳莺时似乎也笑了一下:“懒就直说。”
“不不不,”李玄度矢口否认,“我这是怕自己不专业,弄坏了你的小胳膊小腿的。”
柳莺时轻轻地哼了声,开始往外赶人:“你可快走吧,不想再看到你。”
李玄度笑嘻嘻地往外面走:“我明天还会再来的。”
他快要走到门口时,柳莺时突然叫住他:“那个——”
“怎么了?”李玄度回头问他。
柳莺时的神色颇为别扭,酝酿了好一阵才道:“今天的鸽子呢?”
“鸽子没有了,”李玄度一摊手,“御膳房的人见鸽子丢得太多,不把它们放出来了。”不放出来自然就打不到了。
“怎么,你想吃啊?”
柳莺时装出一副强硬的样子:“谁想吃了,我就是问问,你这几天天天做鸽子,我可都吃腻了。”
李玄度自然瞧出了他心口不一,笑嘻嘻的:“想吃就直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再给你弄几只。”
“谁想吃了?”柳莺时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不想吃吗?”李玄度故意道,“你满脸可都写着想吃呢。”
柳莺时道:“才没有。”
李玄度道:“真有,不信你自己照镜子看看。”
柳莺时实在忍无可忍,随手拿起身边的账本,朝着李玄度狠狠地砸了过去:“滚!”
李玄度一个闪身躲过,朝着他笑了几声,在柳莺时扔出第二个账本时飞快地跑了。
从柳莺时的房里出来后,李玄度又去找杨槐序。他身体弱,到底是不能让人放心。
杨槐序见他来了,刚要说话,便被一连串的咳嗽打断了。
李玄度皱着眉头疾走过来,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怎么咳得如此严重?药按时吃了吗?”
杨槐序咳了一阵后,用那双修长的手指拍拍前胸,算是缓过来一些了:“吃过了,好毛病了,殿下不用担心的。说起来我今年还不错呢,还能在地上走走,往年这个时候都会卧床不起呢。”
“唉!”李玄度重重叹了口气,“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李玄度平生生过最严重的病就是感冒发烧,那都觉得异常难受。更别说杨槐序缠绵病榻这么多年,说不定怎样难受呢。
杨槐序苍白的脸色露出一抹笑容:“已经习惯了,便不觉得什么。”
“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李玄度说着就要站起身来,“你好好养病。”
“殿下——”杨槐序的声音特别虚弱,“你陪我说说话吧,只有我自己,睡不着也很无聊。”
李玄度闻言又坐了下来,面带迟疑:“可是你的身体……我怕打扰你休息。”
“不碍事的,你说我听着,”杨槐序又微微一笑,“我若是觉得倦了,就躺下睡。”
“那好,”李玄度放心了,“我给你说说今天发生的事吧。”
接着,他将今天所作所为讲述了一遍。
李玄度说得声情并茂,说到好玩的地方,表情可可爱爱。说到愤怒的地方,又板着一张脸,满脸怒容,还夹带着动作的。
杨槐序看得嘴角始终微微翘起,越和这个人接触,便越被他吸引,总是不自觉地向他靠近。虽然明知道自己是在玩儿火,但那颗火热的心,已经完全不听他的话了。
李玄度说得眉飞色舞,说完了今天的事,他看杨槐序爱听,便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渐渐地,杨槐序抵不住睡意袭来,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李玄度起身给他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今天的天色很好,有星星,像一颗颗棋子似的镶嵌在天上,怪好看的。
李玄度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决定沐浴休息。
他尝到了温泉的甜头,便又想去泡,这次学聪明了,怕龙炎再来,便叫多福守在外面。
一直到洗完,也没人来打扰他。
李玄度从温泉中出来,回了自己房间。刚要脱衣睡下,多福便来禀告,说攻侍君来了。
李玄度以为他有什么事,便叫他进来。
龙炎形色匆匆,看着李玄度衣衫整齐的样子,有些失望。今天朝廷有事,他回去处理了,就知道李玄度晚上会沐浴,紧赶慢赶没赶上。
“有什么事吗?”李玄度见他来了也不说话,只得开口询问,他惊讶地发现,龙炎戴抹额了。不过不是原来那个红色的,这个是青色的。
龙炎道:“没什么事。”
“那正好,我有事找你。”李玄度虽然打算睡了,但龙炎来都来了,就顺便把事说了吧,免得自己再忘了。
龙炎看着他:“什么事?”
李玄度从桌上拿过一本小册子,龙炎随意一瞥,发现上面写着“后宫规章制度(试运行)”的字样,满腹狐疑地望着李玄度。
李玄度把宫规给他:“这是我新制定的宫规,你虽是侍君,但也要熟知宫规。日常生活中,一定要按照宫规行事,若是违反了宫规,也得受罚。”
龙炎神色复杂地接过宫规,李玄度神情严肃地道:“三天吧,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把宫规背下来。届时我考你,若是背不下来可是要受罚的。”
龙炎:“???”
李玄度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要磨磨龙炎的性子。整个后宫,就他一个刺头。再不管教都要上天了,那就从宫规开始吧。
李玄度见他不说话,便又问:“我说的话,你可都听清了?”
“你真是……”龙炎忍了又忍,“好大的胆子。”
“你说什么?”李玄度一挑眉。
“你让我背宫规,是不是应该付出些什么代价?”龙炎桀桀地笑着,宛如一个变态杀手,就要捕获了围追许久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