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杜珩郁却是慢慢坐直了身,把眉头锁出了一个“川”字。
青年要自己开按摩店,属于自主创业,自力更生,他本来无从辩驳这样积极的出发点。可一想到十七区扎堆下来的相似职业背后的脏累纷乱,就打心眼里无法接受。
弗禾没有马上得到回应,于是松了手,故意胡搅蛮缠:“怎么,这位老总,我凭双手吃饭,不偷不抢的,您不待见这行吗?”
杜珩郁把眉拧得更深,不是不待见,而是不忍,心疼。
往更深一步说,如果青年也像对待他这样对别人,他心里酸。
“你的身手很好。”干巴巴的,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提议,“考几个专业证,到高级俱乐部里去,上面管得不宽,待遇也会非常可观。”
刚说完,杜珩郁就想抽自己一嘴巴。
偏上流的俱乐部里又能有多少正经人,青年这样各方面都出众的,刚进去就很有可能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除非,他能站在后面,一直为其保驾护航。
到那时,又要以什么身份呢?
谁知,弗禾听了建议竟然眼睛一亮:“那也不错啊。是都像苑色那样的吗?里面有那么多漂亮的小姐姐。”面色惋惜,“我那天走得又急又慌,都没机会跟他们好好交流沟通一下。”
杜珩郁的心脏被气得发涨,咬牙道:“不是。”
弗禾好奇地伸了脑袋过来问:“那是什么地方?老总,行行好,给我介绍介绍呗?”
大有一副你不答我就不放弃追问的架势。
杜珩郁偏过头,望向青年的眼神渐渐幽深,里头掺杂着太多未表的情感。如果再不说,这人的思维还能偏转得更离谱,他自己也要活活气炸了。
想把面前的讨厌鬼按在沙发上,这样,再那样,就像梦里一般……
心里这么想,便情不自禁地做了。
他刚把手摁在弗禾的胸口时,怔然片刻,原本粗暴的力气撤去,轻柔地扶住了弗禾的肩头。
对上那双充满困惑的眼睛,杜珩郁暗自苦笑,接着伸出一只臂膀,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勾住了青年的脖子,迅速拉近了两张年轻面庞的距离。
鼻尖对着鼻尖,眼对着眼。
“我……”
“你……”
“你先说。”异口同声。
笑了笑,弗禾轻道:“还是你先说。”仿佛对两人目前的姿势没有任何多想,坦坦荡荡。
实际内心:“咚了咚了!”
系统:“看见了看见了。”
杜珩郁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刀山火海都趟了过来,区区几句话憋在嘴边,成天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不安地东想西想,无非是害怕被拒绝。
直男不会喜欢上同性,如果弗禾知道他的心思,恐怕会打心底里觉得他是一个神经变态。
但……他还是忍不住,很想把人永远留在身边。
低沉悦耳的声音缓缓在寂静的大厅内响起,也近距离直观地传达进了弗禾的耳中。
“等外面的风波平息,你依然可以继续在我这里住下去。”
“黑户没有身份证明,我能帮你把一切办妥。”
“欠的那些钱和物也全都一笔勾销。”
“工作上的事,我会帮你留意,如果还对娱乐纪闻感兴趣,杜氏旗下有类似的经营模块。”
弗禾心里忍笑,面上呆呆地发问:“为什么呢?对我这么好。”
明明是杜珩郁先主动的,却不敢再进一步揽青年的腰了,近乎手足无措,闭上眼,低得发哑地道:“因为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陪伴!
最近懈怠了,肥章奉上。
第45章 狗仔(15)
在杜珩郁的字典里,“喜欢”是一种最认真不过的态度。
认真,便意味着不会轻易说出口,一旦吐露出来,就不可能后悔。
他饱含忐忑,直到听见一声轻笑。
那笑声仿佛散着无数的钩子,又是这种令人百爪挠心的感觉。
弗禾被杜珩郁整个圈在沙发上,两人的脸离得近,气息也自然而然地交缠在了一起,而身体与身体之间,却隔着一个大大的空隙。
青年慵懒地靠在身后的垫子上,系统一见他那表情,就知道宿主又要作怪。
果然,弗禾笑完那声后,便漫不经心地把男人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拉住,移开,然后缓缓地往胸口处挪动。
杜珩郁定定地瞧着他。
一只手背被另一只手心盖着,牵引着,最终触摸到一片平坦。
“警官。”青年变了声,是他曾经虚拟出来的“阿情”版音色,“阿情再风情万种,却是我这个男人扮的,两者不好割裂的啊。”
弗禾眨了下眼睛,嘴角的弧度显出了一点淡淡的冷酷,再次恢复原音,不咸不淡道:“你如果只是喜欢她,要让我扮一辈子假人,还真办不到。”
杜珩郁把这番话嚼烂了,听进耳里,又翻来覆去地研磨,只觉得脑子不听使唤,全被掌心下一颗蓬勃跳动的心所牵引,激发出滚烫的热意,两处的鼓动节奏渐渐趋到一起。
好一会儿,才在青年的目光里捡回自己的思绪,拧起眉:“谁让你扮过假人?”
弗禾只不说话,眼尾扫荡出一股默不作声的怨气。
杜珩郁只觉冤枉,急忙解释:“我喜欢的只是你而已,现在的你,全部的你。不是什么假人,也与你是不是男人没有任何关系……”
后知后觉的,他才猛然意识到一处关键点,心里一紧,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寻求一个确切的答案,唯恐领会错误,“陆弗禾?”问语轻轻。
弗禾抬起眸子,懒懒的。
“你不排斥我的感情,对不对?”
一秒,两秒过去,浓郁的喜色渐渐地在杜珩郁的眼中聚集。
仿佛传染一般,青年的眼里也染上了相同的情绪,弗禾终于微微地笑起来,无声地吐了一个字:笨。
心里则想:看在这张脸这么帅的份上,以前的账,以后再算。
“喂。”他仰脸望着面前的人,同样把手放到了对方的心脏部位,“高不高兴?”
心率为证,其实都没必要问。
弗禾笑得有点坏,勾手道:“还有更让人高兴的。”
两人之间隔着的大空隙不见了。
两相配合,身体贴近,密不可分。
浅尝辄止的吻是克制,悸动的感觉是足够了,却没味儿。抱着相同的觊觎之心,他们越过了唇齿的防线。
沙发柔软而宽大,比小屋里的那个大一倍,人陷在了里头,就不再情愿爬起来。
人类的本能是欲望,只是杜珩郁二十多年没碰过这种东西,难免红了耳尖。垂下眼睫,便见一直被他压在身下的青年嘴唇微肿,红得诱人,乖巧得不像话。
没亲够,可再沉溺下去,他想藏的东西就要露馅。
谁又会知道,平日里严谨端肃的人,这会儿情难自禁,把下流和急色这两样全都沾边了。
弗禾眼眶水润,边喘息边瞟向男人,哪还有不明白的。他自认体贴入微,是个合格的好恋人。
皮带扣被解开丢在地上,一声闷哼响起,带着一点出乎意料的惊愕。
杜珩郁从来没有中过奖,也不曾有过中奖的渴望,今日才知,什么是赢家滋味。
一个多小时里,经历过初体验的窘迫后,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并没有虚度光阴。
弗禾用纸巾将手指根根擦净,又被对方拿到嘴边细细地啄吻。认真而怜爱。
他眼里盛着笑意,凑过去在杜珩郁的嘴唇上轻轻咬了一下。
男人的目光幽深,显然又被勾了起来。
弗禾在杜珩郁的背侧拍了一记,偏头缱绻地蹭了蹭他的肩窝:“今天什么都没准备,就先这样。”说罢,把腿从沙发上撤开,站起身直接脱去全是褶皱的衬衫,准备洗澡睡觉。
杜珩郁盯着青年拿着衣服走向浴室的身影,良久才平息下身体里的燥火,摇头失笑:他这是捡了一个什么样的宝贝。
弗禾和往常一样给自己洗刷刷,脖子上种下的痕迹被温水冲洗过,变成一种鲜嫩的粉红。
他对着镜面抓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擦干身体后披上浴袍,特意去找了杜珩郁,在他面前拉开前襟,笑吟吟地展示:“真正的吻痕,该是这样的。没见识了吧,警官。”
杜珩郁伸出手掌,略粗粝的掌心在青年白皙细腻的皮肤上轻柔地摩挲,哑声道:“现在见识到了。”
弗禾勾起唇,又把衣服端端正正地穿好,转身回房之前,不紧不慢地扔下一句:“晚安,明天见。”
从楼上的转扶梯可以看到,男人在大厅立了一会儿,抹了把脸,然后去洗凉水澡了。
他睡前特意又复习了几种高难度的劈叉姿势,之前说那话可不是为着什么矜持,而是目前的身体未经开发,第一次实在没必要那么急头火燎的。往后有得是机会呢。
只是他们还没过够情人间的腻歪劲儿,杜珩郁就要应一场来者不善的鸿门宴。
骆家的那对真假难辨的叔侄恋还是被拆散了,骆丰成怎么也是一名钻石王老五,年纪是大了点,相貌实力都不差,不担心娶不到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