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一越:……
项一越一看这妖妃出宫居然还偷宫中的东西,小人行径!瞬间觉得越发的瞧不起,脸黑得如同锅底,看着段云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段云深只当没看见,一边低头把摔出包袱的玉扳指什么的收拾回去,一边腹诽道,我这也是为了让我家狐狸精不跟着我吃苦,你知道个毛线球!
段云深收拾着收拾着突然发现包袱皮里多出了个东西,瞧着那边角就觉得头皮一炸,打开一看,心里凉了半截。
那是他塞在景铄怀里的那半份地图。
段云深几乎呼吸都要停了。
他看着那东西,就像要将它看出一个洞来。
分明认出那东西是自己塞进景铄怀里的那一半,但是却又忍不住自欺欺人地想,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是自己的那一半,或者是不是那暴君没收好,自己收拾东西不小心夹进包袱里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那张地图打开确认,然后就在地图里面发现了几张宣纸。
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飘逸俊秀,正是景铄的笔迹。
纸上并没有写标题,段云深简略看过一两行,就发现这是什么东西了。
那是景铄留给他的遗书。
段云深:……
段云深就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空白片刻,怒气突然从心底冒出来,就好像火星子落在了秋天枯黄的草原上,风呼啦一吹,怒火瞬间就蔓延了整颗心脏。
王八蛋!就知道男人在床上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更何况还是个男狐狸精的话!
段云深拿着那半张地图,看着地图夹着的几张纸,心里怒火中烧,面色却平静到近乎诡异。
遗书没看完,就看了前几行肺就已经要炸掉了。
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段云深决定回去把暴君拖出来暴打一顿。
就现在!
这人就是欠收拾!
也别讲什么理解万岁了,自己理解他有想要做的事,答应他先出去等他,结果这王八蛋怎么对自己的?
理解个球!
打死就完事!遗书留着,把他打个半死了再看!!
……万一实在打不过就挠死他。
段云深把半张地图连带着遗书叠吧叠吧往怀里一塞,小包袱里的金银都不要了,站起来看着项一越道,“劳烦项统领,本宫要回宫。”
项一越整个人的表情就是——“哈?”
第54章 我有了
宫中。
群臣百官都还在一边发抖一边懵逼地思索这王爷和暴君到底是在说什么。
只能隐约间能猜到当年先帝差点被毒害一案尚且还有别的隐情。若是换个时间场合,这种皇室八卦够他们茶余饭后聊好半个月了,可现在这种场合,再怎么想还是先担忧自己的命比较重要。
景逸带着笑意的话语刚刚落下,“小铄为当年弑母之事后悔了罢。”
原本景逸以为这话定是捅进景铄的心窝了,可谁知景铄听罢面色不变,淡然道,“那女人是朕亲自下令杀死的,换而言之,她死了才是遂了朕的愿,朕有何后悔的?——倒是皇叔,当年那般奔波想留下自己母妃的命,却未能遂愿。要说到悔,当是皇叔悔罢?”
悔自己当年的弱小和无能为力。
景铄轻描淡写,却句句都是在掀景逸心口最疼的几道伤疤,三言两语间便叫人心头鲜血淋漓。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绕是景逸也有几分稳不住自己的脸色。
好!可真好!自己这好侄儿不愧是能亲眼看着自己母妃被杖毙的角色!
够狠,也够毒。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高声喊道,“王爷,找到了!!”
这声音一出,所有人都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然后就见着一个一脸倒霉相的穷酸书生举着一个盒子,一边嚷嚷一边朝着这边跑,试图挤开团团围住此处的士兵们。
此人正是景逸身边的谋士周不愚,这人本就不是什么风雅俊俏的长相,今日这样的大日子也只是如往常打扮,穿了一身半新不旧的靛青色袍子,头上插着的不像发簪倒像是半根筷子,这时候举着盒子往这边跑,跟个乡野村夫似的,看着格外给王爷这边丢人。
景逸也不嫌弃,只有几分奇怪地道,“这般快?”
周不愚跑到了景逸边上尚且还在喘粗气,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他一边喘一边将手里的盒子打开,里面果然端端正正放着一枚玉玺。
周不愚道:“这东西也没格外收着,找了个尚宝监的太监随口逼问了一会儿,他就将这东西交出来了。”
景逸看着这枚玉玺,心中多少也有了几分狐疑。
今日未免太过顺利了,从越狱到入宫再到拿到这玉玺,顺利得让人有些心慌。
他将那玉玺拿出来看了一眼,确认过玉玺下面的字。
周不愚道,“草民确认过了,确实是传国玉玺。”
太皇太后看玉玺居然如此轻易便落入了景逸之手,心中愤恨却又莫可奈何。
今日是她寿辰,上一刻她还握有天下,此时却可能马上连命都要没了。如此大起大落,不觉间一口气喘不上来。
旁边跪着的大太监看太皇太后如此,慌忙站起身帮太皇太后顺气。
景逸看了太皇太后一眼,挤出了几分温雅笑意,“母后可要爱惜身子,许多旧事还未说清呢。”
太皇太后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脸色煞白,却还是稳住了气势,硬是让自己露出了一个冷笑,道,“嘉王爷话也别说的太早,多少皇子皇孙比哀家死的早,说不准你也不例外。”
景逸拿着玉玺,转头吩咐周不愚,“去拿笔墨纸砚来。”
周不愚直接道,“草民提前备好了。”
说罢就从自己那件半新不旧的袍子里掏出来了笔墨纸砚——笔的笔毛已经炸开了,墨是用了一半的墨锭,纸倒是写圣旨的绢帛,只是已经在他怀里搜得皱皱巴巴的,就剩下砚台还能看。
景逸:……
景逸:“下次先生可以差人帮你拿。”
笔墨纸砚当然是为景铄准备的。
逼宫篡位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自然要让皇帝写下退位诏书让贤了。
东西都在景铄面前铺陈开,景逸道,“该怎么写,想必小铄也不用我来教——你我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今日之后,我可以保你衣食无忧。”
景铄听着这说法不冷不热道,“那还真是多谢王爷有容人之量。”
景逸这话也不算假话,他没打算亲自动手要景铄的命。
因为在他心中,景铄如今是一个残疾,又有“暴君”恶名,一旦他不再是皇帝,那便是众人落井下石的时候。下场会有多凄惨可想而知,即便自己今日许他衣食无忧,只怕他也活不了几天。
景铄自然也听得懂这层意思,面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只心中揣测着这皇叔大概比自己知道的还要恨自己。
他原本无心这个皇位,反正这江山快没了,皇位给谁也无所谓。
只是这时候景逸这幅模样,反而让他作恶心起,不太想遂他的愿了。
他抬眼瞧着景逸,正待说话。
结果目光却突然从景逸肩上的空白处看到了远处的屋顶。
屋顶上有两个人。
段云深和项一越。
景铄:……
目光只碰了那个身影一瞬他就确认出了是谁,纵使现在的段云深身上穿着一身侍卫的衣服。
一瞬过后,担心景逸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于是刻意错开了目光。原本想对景逸说的奚落刻薄话也不知道落哪儿去了,脑海中只想着——他们怎么会在此处?
项一越提着人就直接上了屋顶,段云深此时在屋顶一动都不敢动,稍微一动脚下瓦片就会发出脆响。而且看得出这姓项的对自己半点不上心,段云深都担心万一要是脚滑摔下去都没有人救自己!
这时候离得远,段云深也听不清景铄那处在说什么。
但是看着景逸在自家狐狸精身边打转,段云深就心急得火烧火燎的,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把那只狐狸给拖自己身边来!
段云深压低了声音问项一越道:“铺了纸笔这是要做什么?这嘉王该不会逼狐……陛下签什么卖身契吧?”
项一越:?
项一越板着脸,不耐道,“这么远,娘娘听不清,臣自然也听不清。”
项一越还在深刻反思,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听了这妖妃的话,把他真的给带回来了。
陛下的命令可不是把他送出宫然后外把他拎回来,回头陛下怪罪怎么办?
段云深看了一会儿,又道,“项统领轻功这么好,有没有办法把陛下给拎出来,就跟刚刚拎本宫一样。”
项一越:???
你这个妖妃是不是在阴阳怪气我刚刚“拎”着你跑这件事做的不对?
你是不是在暗示你准备给陛下告状?
段云深没听见回应,转头看项一越,“项统领?”
项一越纠结了一下,然后又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低声下气道,“刚刚是臣不对,请娘娘恕罪。”
段云深:?
啥?
我问你能不能把我的狐狸精捞出来呢,你不对什么?继狐狸精之后咱们俩频道也出对接故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