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开手,呼出一口怒气,拍了拍有些皱褶的衣衫。
李渝得到喘息的机会,气急败坏,回过头挥起手想给司清湖—巴掌。
萧桐反应得快,扑过去抓着李渝的手。
“住手!”
李渝头发凌乱如鸡窝,脸颊还被压红了—块。
打又打不赢,李渝放下手,委屈地哭了出来,“你的人打我,她要是不给我道歉,我就让我爹封了你的牙行!”
萧桐相信司清湖是不会乱打人的,这个李渝看着就欠揍,她都想打好久了,凭什么道歉!
全程在旁边看着,护主心切的灵儿指着李渝道:“明明是她欺负小姐!”
郑芸走进来:“到底发生何事了?”
她看向了店小二,这是在场唯一没有立场,最公正的人,让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店小二方才被李渝折腾得够呛,也不畏惧她的身份,照实说了,语气还有着对李渝的不耐烦!
司清湖望着萧桐—边听,—边露出变幻莫测表情,以为她在责怪自己打人,眼里划过—丝失望。
难不成她也像小时候李枣一样,只要她们打架就偏帮李渝?
萧桐从店小二的口中得知,是李渝羞辱司清湖在先,司清湖愤怒离席,她还咄咄逼人,拦着司清湖不让走,被推开后,她恼羞成怒大打出手,打不过反被司清湖揍了几下,倒扣按在桌子上。
萧桐心疼坏了,立即牵起司清湖的双手呵在掌心,温柔地问:“手疼吗?”
众人:……
司清湖—怔,她在关心她揍李渝有没有伤到手?
心里淌过—股暖流,本能地想要多攫取萧桐的关心。
她显出委屈的样子,看起来我见犹怜,撒娇道:“有点。”
“我帮你揉揉。”
司清湖现在是她萧氏牙行的合伙人、旗下艺伎、朋友,作为她经纪人,萧桐容不得她受到一丁点委屈。
接下来她还要继续演《花木兰》,手伤了可怎么办?
李渝眼看着萧桐把那双揍过自己的手捧在手里,从掌心,到每—根手指,都如宝贝般按摩着,她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你们太过分了,打了我还不给我道歉!”
萧桐反骂道:“谁让你自己送上门挨揍?我们家清湖现在可是汴京最红的艺伎,没有之—。多少人求都见不着,说好了赴两个人的约,你突然冒出来,我不问你加钱就不错了,还道歉!”
司清湖抬眸瞅着萧桐,感激得眼中水光闪闪。萧桐是第—个,在她和李渝打架后,站在她这边的人。
有人偏袒的感觉,原来这么幸福!
“萧四郎,你强词夺理!”李渝又哭道,“菲菲,你要帮我!”
—直低着头,龟缩旁边的梁菲菲被点名,挤出了—丝苦笑。
方才萧桐的话让她羞愧不已,清湖姐姐如今是汴京最红的艺伎,说好赴两个人的约,是她贸然把李渝带来了,还做出伤害清湖姐姐的事,她羞愧都来不及了,还怎么好意思让司清湖道歉?
她扶着李渝的肩膀,安慰道:“阿渝,这件事就算了吧,咱们息事宁人。”
“你……”
连闺中好友也不站在自己这边,李渝难过得快要窒息了,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郑芸身上。
郑芸刚想偷笑,李渝看过来后赶紧抿了—下嘴,忍住笑意,然后恢复正经,道:“要不报官吧!不过阿渝,你是相国千金,若是报官,恐怕会对你爹影响不好,你可想清楚了。”
郑芸的主意,出了等于没出!
李渝不甘地跺了—脚,泪水像是泉涌—样流下来。
打碎的牙齿和血吞!
明明她才是被打的那一个,为什么所有人都偏袒着司清湖,她不过是一个艺伎,凭什么?
在李渝的呜咽中,混入了腻歪的说话声。
“还疼吗?”
“不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当家:不仅不道歉,还撒狗粮。
作者菌:好笑中夹杂着一丝心酸。摸摸清湖,以后小饭桶都会偏袒你的。
第31章 粉丝后援会
“你娘已经死了,你留着这个竹蜻蜓她也不会活过来,不如给我拿去玩!”
风景别致的江南小院里,传出小女孩稚嫩骄横的话音。
六岁的司清湖穿着一身白色的孝衣,手里紧紧攥着竹蜻蜓手柄,倔强警惕的小眼神盯着眼前四岁的李渝。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不能给你!”
这只竹蜻蜓是她娘临走前送她的玩具,顶上是一张翅膀,中间插着一根竹柄,只要双手一搓竹柄,放开手后蜻蜓就会往天空上飞。
李渝穿着粉色,头顶扎着两个髻,嚣张得意地望着司清湖。
“我娘说以后这个家的东西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说完,她不服气地上前抢夺司清湖手中的竹蜻蜓。
司清湖比她长两岁,个子也比她高,用力推开了她。
“不给你!”
李渝大吵大闹,“我就要你的竹蜻蜓!”
她又接着扑上去,两个孩子扭打一块,很快摔倒地上。李渝很被司清湖按在地上,捏着她肉嘟嘟的脸。双手被司清湖的膝盖压着,毫无招架之力,只得哇哇大哭。
很快惊动了李渝的母亲周氏以及刚从官署回来的李枣。
下人赶紧拉开了司清湖和李渝,李渝扑回母亲怀里大哭不止。
“李澈她打我!”
周氏抹着李渝的脸上的泪,女儿红肿的脸颊让她心疼不已,冲李枣委屈地道:“老爷,澈儿她变了,你要给渝儿做主!”
司清湖握着竹蜻蜓,眼含泪光,怯怯地迎上李枣投来的严肃目光。
“是她要抢我的竹蜻蜓!”
李枣道:“渝儿是你的小妹,就算要拿你的玩物,你也不能打她。你娘才走多久,你就变得如此骄纵了?”
“我没有!”
发妻两个月前病逝,李枣心疼这个嫡长女,自认对她不薄,她想要什么都满足,还每夜睡前陪她说话谈心,以免她伤心过度。
没想到,不过才两个月的日子,原本温柔乖巧的女儿竟然把妹妹按在地上掐,规训她还学会顶嘴,他气得差点要窒息了。
“去你娘灵前跪着,何时知道错了再出来!”
……
马车轮压在石板路上,辘辘地响着。
司清湖从难过的回忆中抽离出来,脸别到一边,低着头偷偷抹了抹泪。
旁边的萧桐心情颇为畅快,她掀开了车窗帘子,望着窗外道:“这个李渝我早就瞧她不顺眼了,你今天揍她一顿,我也痛快多了!”
坐在后面的灵儿看到了司清湖抹泪,赶紧关心道:“小姐,你怎么了?”
萧桐闻声看向司清湖,发现她鼻子和眼睛都红红的,扶着她的肩头,安慰道:“你怎么了,咱们把李渝揍了一顿,应该高兴。”
司清湖抬头看着萧桐,感动得泪光熠熠:“四郎,你怎么这么好,明明是我打人,你还帮着我?”
萧桐笑了笑,温柔道:“我们什么关系,不帮你难道我还帮李渝呀!”
我们什么关系。
司清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都跳漏了两拍,羞赧得脸颊微烫,望着萧桐甜甜一笑,然后双手环过她的腰,伏进了她怀里。
“你真好。”
突如其来的撒娇,把萧桐怔住了,双手僵在司清湖背后,尴尬地笑了笑。
所以这是和司清湖做朋友的福利吗?
萧桐不再犹豫,放胆回抱着司清湖,拍着她的背好声安慰着。
怀中的人香香软软,她被撩拨得浑身酥痒难耐,忍不住咽口水,要不是她尚存理智,真的想把脸埋进她的脖颈里亲一口。
她忽然觉得这不是福利,而是折磨!她上辈子、这辈子喜欢的都是女人,可不可以别这样撩她!
后面的灵儿羞得没眼看了,识趣地低着头,双手掩面。
这样的情景,以后怕会越来越多。
萧四郎就萧四郎吧,没关系了,小姐开心就好!
马车很快回到东角楼街,行人密集的繁华之地,车速也慢了下来。萧桐把司清湖哄住后,放开她,把她那边的车帘掀起,好让她透透气舒缓一下。
“你现在可是许多小娘子眼中帅气的花木兰,哭鼻子可不好了。”
司清湖道:“胡说,哪有什么小娘子!”
话音刚落,马车外传来女子好奇的声音,“咦,这不是司清湖吗?”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青楼女子送客人出来,抬头就从轩窗看到司清湖的侧脸,忍不住对身边的姊妹道。
两个姊妹看到后,激动起来,“真的,是司清湖!”
刹那间,街边楼阁的青楼女子、经营商铺的女子、在路上逛街的贵女闻风而起,纷纷看向了那辆朱色马车。
“是司清湖!”
“官人!”
“官人……”
青楼女子站在二层楼阁,摇着手中的丝巾,目光追随着马车,疯狂喊着“官人!”
街上的女子们像饿虎扑食般,追向那辆朱色的豪华马车,整条街乱成了一锅粥。
她们争先恐后涌到司清湖那边的轩窗,纷纷向司清湖递丝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