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有的病猫是真病,有的病猫……是装病。
仇博哪里会听不懂万俊哲的意思,却装作一副悻悻的样子,“知道您嫌弃,所以都没敢跟您说。”
说着推开了万俊哲给自己按着胃口的手,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冲着自己正在输液的手拍了张相,发送微博。
手好看,所以随便一个角度的抓拍也好看。
底下心疼仇博的评论瞬间刷了屏。
“不过也没什么,”仇博举着手机在万俊哲眼前晃晃,“有的是人不嫌弃。”
显摆完之后,又拉着万俊哲的手放在自己的胃口上,眯眼躺下。
万俊哲也是被仇博这不要脸的操作震撼了,抽回自己的手,“不是有的是人不嫌弃你么,找他们去,拉着我干什么。”
仇博这会儿小狼狗小奶狗皆不装了,“万总,没跟您闹,真的疼。”
万俊哲最怕仇博突然正经,把手搓热老老实实地给对方捂起了胃口。
就在万俊哲以为仇博已经睡着准备离开的时候,仇博突然出声了。
“现在敢嫌弃我,敢吃醋了?”
倒不是这个问题怎么样,静悄悄的屋子里突然有人说话把万俊哲吓一跳,下意识地就要缩回手。
仇博不给万俊哲机会,一把抓住万俊哲的手腕,“前些日子万总可不这样,成天魂不守舍的。”
万俊哲看向仇博,对方神色清明,哪里有一丝倦意。
“你总得给我时间调整心态……”万俊哲不是挣脱不开仇博的束缚,但是看见对方扎着针的手,到底是不敢用力。
“我看您不像是调整心态,”仇博坐起身,冷冷地说道,“怕是遇见看见前任,一心只琢磨着旧情复燃吧。”
“我没有!”万俊哲急忙否认,本能地想要甩开仇博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却不想对方攥的更紧。
“没有?我可一点都——”仇博话没说完,又要命地咳了起来。
万俊哲急忙用另外一只手去抚仇博的后背,因为另一只手还被仇博控制着,所以不得不把仇博整个人都搂在怀里,“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别生气……”
仇博的咳嗽声瞬间停下,推开万俊哲约一臂的距离,轻笑,“万总,调整了这么长时间的心态,就这成果?”
万俊哲呆愣在原地。
仇博拿起床头柜微凉的粥,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坐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都错哪了,说吧,我听着呢。”
“粥都凉了,我先给你热——”万俊哲想要岔开话题。
“不用,我就喜欢喝凉的。”
“这么喝下去,一会你胃又该不舒服了。”万俊哲垂死挣扎。
“您要是再废话,我现在一口气把这一碗都灌下去,一会疼死我自己,信不信?”
这话说得都闹不清到底在威胁谁。
万总,平时可以做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存在,死机了。
仇博看着对方颤颤巍巍即将满格的进度条,叹了口气。
“不说是吧?我说。”仇博放下粥。
“知道为什么之前我一直没有接电话么?因为那会儿我已经在咳了,不想让您知道。”
“至于为什么不想让您知道,因为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等医生过来就完事儿了。”
“知道为什么之后又给您打电话过去,因为照着您这几天胡思乱想的架势,我不知道您能脑补出什么剧情,所以得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我当时咳得发晕,心里还得想着怎么编个理由,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心累。”
“我其实也没有胡思乱想……”完全被说中心思的万俊哲倔强地拒绝承认事实。
“您要是没胡思乱想现在就不会站在这,”仇博丝毫不论情面地戳穿了万俊哲,“我之前的确很介意自己是替身的事情,非常介意。”
“可是后来想想,有些事情有因才有果,要不是因为有替身这么档子事,要不是因为我长了这么一张脸,万总也不会喜欢上我,所以现在的我,与其说是介意,不如说是庆幸更多一些。”
“所以万总,您也把介意转变成庆幸,好不好?”
万俊哲再次搂住仇博,“好。”
仇博将重心慢慢倚向万俊哲,十分疲惫地说道,“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得让我拖着病躯哄,丢人不丢人。”
“小崽子真是毛硬了,敢嫌弃我年纪大了。”万俊哲抚摸着仇博的背。
看在好感度快要满值的份上,仇博姑且无视了“小崽子”这个称号。
过了一会儿。
“仇博,我爱你。”
仇博继续在万俊哲怀里装死。
万俊哲等了会儿还没等到回信,拍了下仇博的后背,“回复呢,小崽子。”
“我也爱你,俊哲。”仇博笑,在对方胸口蹭了蹭。
还有,再见,我的万总。
世界间隔
“头儿,醒了?”工作人员看着愣坐在营养仓边缘的终文光,试探地问道。
终文光花了十秒的功夫让眼神对上了焦,总算是弄清了周围的情况。
他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呼出时似乎夹杂着叹气声在其中,“醒了。”
“五个世界了,大哥他……?”工作人员拿着堆满数据的平板等待指令。
“唤醒吧,我抽根烟去。”
“好嘞。”工作人员屁颠屁颠地走了。
终文光以一种很大佬的姿势叼着烟,造型没能维持过三秒就成功地被呛到了。
终文光自己在那咳得动静儿挺大,但也不妨碍他听到身后的轻笑声。
终文光没好意思回头,一秒把烟掐了,挥了挥手把空气中仅存的两缕烟打散,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何哲也不戳穿,手指按在终文光的太阳穴上,“又头疼了?”
“没有……我从来不头疼的。”
“恩。”何哲嘴上答应着,手上动作却不减,“我是不是之前惹你生气了?”
终文光思索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痛感,”何哲看了眼手表上的数据,“处于不可调的状态。”
终文光才想起来这档子事,一定是记忆屏蔽剂的副作用导致。
“啊,这个,我现在就给你调回去。”终文光去够何哲的手臂,却被对方躲过了。
“发生了什么?”
“你第四个世界,有自杀倾向来着,”终文光又悄默地去摸何哲的胳膊,“当时一生气把调节痛感关上了,是我考虑不周。”
“这样啊,那是该关着,不用调了。”
“别啊!”终文光一下子急了,“我给你调到可屏蔽百分之八十,好不好?”
何哲不说话。
“那……百分之七十?”
何哲依旧不作出回应。
“六十,不能再低了。”终文光整个人差不多抱着何哲,好去够对方背在身后的手腕。
“好,那就百分之六十,”何哲顺势就把终文光搂怀里了,“我自己调。”
“你自己调不了,我没给你开权……”
“嘀——最高屏蔽百分之六十痛感设置已确认。”
终文光一下子从何哲怀里爬起来,审视地盯着对方看。
这回换做何哲慌了,“我……没有这个权限?”
“是啊,”终文光缓缓地点头,“没有呢。”
“Hannah!调出何哲的权限等级。”终文光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您好最高权限者,何哲的权限等级为——无权限。”
“Hannah,查看何哲所拥有的权限。”
“您好最高权限者,何哲所拥有的权限共找到一条,为可设置痛感屏蔽值。”
“Hannah,这条权限的批准时间和批准者是谁。”
“您好最高权限者,权限批准时间为四分钟前,批准者为——最高权限者终文光。”
“行啊,”终文光/气极反笑,“我四分钟前批准的权限,我自己居然不知道。何哲,不解释一下么?”
“Hannah,”何哲看着终文光好一会儿,最后不得已缓缓开口,“调出我的真实权限。”
“您好,您的系统显示权限现为无权限,您的真实权限为——创造者权限。”
终文光面色平静地看着何哲,但仔细看的话,他整个人都在微微地颤栗。
“何哲,我其实一直都没真正把你从楼顶上救下来……换句话说,我还给你找了个能死得更轻巧更舒服的地方,是不是?”
“文光……”
“最高权限想要批准安乐死,也不过是走个流程,输几个指令而已,在创造者权限那,怕是点个确认就可以了吧?”
想到这里,终文光后怕得几乎要站不住。
何哲环住终文光的腰,好让对方靠着自己身上站稳,“不会的,文光,我答应过你要坚持活下去,我答应你的事情,有哪一次没有照做?”
终文光还处于极端的恐惧状态没有出来,因为想要极力地平复心情,人抖得更厉害。
因为有磨砂玻璃挡着,工作人员并不能看清屋里的两个人在干什么,只能大约地看见个影儿。
“你有没有觉得,头儿虽然平时在咱们跟前特别硬气,但是都没见过他和何大哥说过一句重话呢,哪怕出了那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