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世界第二章
“不是,你怎么好端端要渡情劫?和谁,那小皇帝?”
岑煜捂着胃口缓缓倒在床上,“恩。”
“凭啥啊!”黄八柏第一个炸了毛,“论种族他是人你是妖,论交情他也没在你跟前晃悠了几天,怎么这情劫就和他扯上关系了?怎么说也应该是跟我这个,天天待在你旁边的妖渡情劫吧!”
本来系统就只能屏蔽百分之六十的痛感,妖的自愈能力虽强,但是架不住喝下去的是驱邪的雄黄酒,岑煜修为高但是也没成仙,所以还是算在“邪物”范畴,所以他是真的疼。
疼归疼,听到黄八柏这话,岑煜还是拖着残躯给了对方一个嫌弃的眼神。
“你别误会啊,”黄八柏摆手,“两个妖渡情劫,修为低的那个还能捡个大便宜;一人一妖渡情劫能有什么用,给彼此添堵吗?”
不见岑煜有所回应,黄八柏又贱兮兮地凑上前去,“难不成,你真看上了那小皇帝?”
“人家可不小,”岑煜踢了黄八柏一脚,“相比之下你这皮囊在人类眼里才稚嫩的很,别离我这么近,免得有人说我娈童。”
“还不是你说我之前的皮囊太招摇,不然我做什么想不开用这黄毛小子的模样!”黄八柏机警地往后一蹿,并没有被踢到,“说真的,你到底有没有看上那小皇帝?”
黄鼠狼一族生性喜八卦,到死也改不了。
“没有。”
“那这情劫从何而来?还是尹嘉茂看上你了不成?”
岑煜伸手指了指天,“问老天爷去,别问我。”
“没趣,没趣,”黄八柏思索了一会儿,“情劫少见,要守的规矩又颇多,单说风月之事,就麻烦的很。他要是和别人亲近,左不过你妖丹疼两日,不碍事;但你要是和旁人行了周公之礼,纵然都说皇帝是真龙天子,也不过是忽悠老百姓的屁话,尹嘉茂到底还是一介凡人,不得直接蹬腿了?他要是蹬腿了,你……”
“运气好的话修为全废,运气不好的话跟着一起蹬腿。”
黄八柏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得了,他尹嘉茂从现在开始也是我主子了。”
岑煜并不与黄八柏贫嘴,将神志转移到白狐的身上去,刚好碰上尹嘉茂把它从笼中取出来摊在腿上,正认真地辨别……雌雄……
岑煜险些又要呕出一口血来。
黄八柏见了,又一惊一乍起来,“您这又是怎么了!”
岑煜的视角还在白狐身上,摆了摆手不理会黄八柏。尹嘉茂辨认完雌雄之后,又玩起了狐狸爪子,玩完爪子摸耳朵,摸完耳朵蹭下巴,整个人撸狐狸撸得不亦乐乎。
在一旁的小太监看堂堂帝王大晚上的沉迷吸畜生,不禁出声打断,“皇上,今天晚上您打算翻谁的牌子啊?”
别看黄八柏一口一个“小皇帝”叫着,实际尹嘉茂已经二十五了,只是在活了八百年的黄八柏眼里岁数小而已。
先帝还在的时候,岑煜的势力就已经逐渐壮大,与其说是岑煜的势力,不如说是整个妖族的势力在朝中开始有所渗透。先帝驾崩前两年还垂死挣扎过一阵,无果,最后留了一堆儿子和一个烂摊子。
夺嫡难免伴随着腥风血雨,尹嘉茂能坐上王位大约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不为别的,只因在尹嘉茂还十四五的时候,正值性启蒙阶段,被先帝发现他喜好男风,从此在众皇子中便没了地位。
至于一个被先帝厌恶的皇子是怎么当上皇上的,这就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
“还翻牌子呢,”尹嘉茂玩起了白狐的尾巴,“没听国师说么,让朕禁欲。”
“说得就跟您平时不禁欲似的,”小太监叹气,“您现在是皇上,招几个男妃没人能说什么,就算您想立个男皇后也是照样立啊,谁还能把您怎么着。”
“你以为朕不想?只是现在根基还不稳,等朕把岑煜的势力消除了,到时候招十个八个都不在话下。”
“那您是喜欢侍卫那种的,还是喜欢……太监那种的呢?奴才也好替您物色着。”
“太监就算了,侍卫么……成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的难免粗糙,也不是很喜欢。思来想去朕觉得,国师那样的,就很好。读过书,侍寝完了还能和朕论一论诗词歌赋;酒量好,闲来无事还能和朕喝两杯;还有最要紧的是,人生得美。”
岑煜:“……”
“皇上,国师那样的,奴才哪里寻得到啊!”小太监欲哭无泪。
“罢了,就知道你指望不上,”尹嘉茂思索着,忽然一拍桌子,“等岑煜失了势,朕便把他绑在后宫里,天天喂他吃水煮小白菜,不放盐!”
话刚说完,白狐便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好端端的怎么打喷嚏了?”尹嘉茂一把将白狐搂入怀中,“可是在国师那里冻着了?快快快宣太医!”
“皇上,太医只医治人,不医治畜生……”
“那就给朕寻兽医来!”
岑煜将神识从白狐上收回来,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八佰。”
“在这呢。”正在厨房偷吃鸡蛋的黄八柏一个闪现进了屋。
“你说皇后这个位置——”
“怎么,刚才皇后在皇上那?不应该啊,您不是让皇上禁欲么,皇后这会儿还在皇上那干什么?是她说了什么您不爱听的么?还是说想安插个咱们自己人在皇后身边?这都好办。”黄八柏蛋黄噎着还没咽下去,语速倒是飞快。
“我当得不当得?”
黄八柏这口蛋黄,是彻底咽不下去了。
第六世界第三章
黄八柏顺了好一会儿才把东西咽下去,“怎的,这雄黄酒还……上头不成?”
“世人眼中,我族向来是狐媚惑主,祸国殃民的存在,”岑煜并不理会黄八柏的嘲讽,“这样看来,我若只做个国师,岂不屈才?”
“是,是挺屈才,”黄八柏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麻木,“我看你还没渡劫,脑子就被已经劈坏了。”
“大约是了……”岑煜倚靠着软垫,“雄黄酒损我根本,渡劫又伤我脑子,只怕是护不住你了,你也别在跟前伺候了,赶紧收拾收拾细软逃命的要紧。”
“我也觉得吧,当国师没意思。就算真大权在握当了皇帝又如何?说白了这凡人的事,左右和咱们不相干,到底还是修炼升仙是正经事儿。如今你绑着一个情劫在那皇帝身上,若不进宫在旁边守着,这就是个祸患,指不定能出什么事儿。所以我瞧着,能位至中宫是最好的了。”
岑煜笑,“这不就得了。”
黄八柏知道,别看岑煜是个大妖,看着是人模人样的,可是真胡闹起来,可比那些三百年的小妖精烦人多了,所以他内心里翻着白眼,脸上却不挂相儿,“可这历来也没见哪朝立过男后,就算要立,也没有立你这个臣子的道理,咱们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啊。”
“这倒无妨,总会有办法的。”
说话间的功夫,尹嘉茂那边也折腾完了。无外乎是尹嘉茂夜里想抱着小狐狸睡,而下人们觉得畜生性情不定唯恐伤人,所以都站出来阻拦。当然最后也是没拦住,到底还是遂了尹嘉茂愿。
只是那狐狸本来毛发生得就极好,最是能御寒的。而尹嘉茂也是年轻肝火旺,把狐狸抱在怀里,他到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每每岑煜神思在小狐狸身上时,都觉得热得慌。
这倒让岑煜心生一计。
几日里,岑煜和尹嘉茂没什么单独接触,倒是通过小狐狸把宫里逛得差不多了。
宫中嫔妃不多,各个也都有自己的兴致,反正大家谁也侍不了寝,也就没得斗,成日里一起说说笑笑的好不自在,尹嘉茂倒快成了外人了。
刚入了冬,天气也渐渐冷起来。虽然是在宫里,但是房屋的保暖能力和和现代还是没得比的,若是宫室小还就便罢,宫室大的哪怕烧了碳火也不顶用。
尹嘉茂听说最近太后身上不大好,刚去请了安,又知岑煜找自己有事要议,便也没耽搁赶忙就回来了。按理朝臣是要在外恭候皇上的,没有私自进屋等着的道理,然而岑煜众人还是不敢拦的,也就任由着他进去了。
尹嘉茂进屋时,岑煜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若不是没坐在正座上,尹嘉茂还以为江山已经易了主。
岑煜听见声响,扭头看了尹嘉茂一眼,这回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礼也不行一个,只是安稳地坐着,“皇上回来了。”
连手里的茶都没放下,紧跟着又喝了一口,可谓是相当没规矩了。
尹嘉茂也不恼,到正座坐下了,“国师说有要紧事要和朕商议,可是天象有异?”
“臣若说,有人要拿臣性命,皇上以为如何。”
“此话怎讲?”
岑煜并不解释,没头没脑地又补上了一句,“臣若说,只有皇上能救臣性命,皇上以为如何?”
“朕竟不知,自己还有这等本事。”
“皇上自然有,”岑煜终于舍得把手上的茶放下了,“皇上可能有所不知,臣的生辰八字极是不好,最易招邪祟。所以家中自幼便让臣接触些阴阳八卦的东西,只望能镇一镇。从小到大这么些年,好歹也算熬过来了,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臣只觉得,愈发压不住这些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