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刁贺浅笑,“给我吧。”
这一笑看得方云飞有点愣。
刁贺多数时间里是没什么表情的,所以总让人觉得冷冷的。然而,只要他一笑,哪怕只有一点点笑意,就给人一种,特别温柔的感觉。
方云飞之前好不容易练出来了点对刁贺笑容的抵抗力,几年过去了现在早就荡然无存,所以傻乎乎地就把鸡蛋递过去了。
接着他又不知道从哪鬼使神差地变出来一小瓶咸菜,“咳,那什么,干吃鸡蛋也怪没劲的,咸菜我自己腌的,有一丝丝的辣,你……能吃吗?”
刁贺默默打开了“接受‘方云飞(攻略目标)’制作的所有食物”和“不接受其他人制作的所有食物——低等级(仅反感)”的开关。
“能吃,”刁贺接过瓶子,“只要是你做的,都没有什么问题。”
方云飞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在刁贺的威逼利诱之下居然跑到厨房给他做起来油醋汁沙拉。给屋里端过去之后,又折回厨房,跟处理臭鸡蛋似的把自己刚炖好还一口没尝到的肉密封得严丝合缝,放进冰箱的最里面,这才松了一口气,收拾起碗筷来。
沙拉只有不大的一碗,刁贺很快就吃完了。走进厨房从后面拥住方云飞,恶作剧似的咬住了对方的耳垂。
明显地感觉到身前的人肌肉僵硬了一下,“别闹。”
刁贺还就真乖乖地松了嘴,在方云飞的耳边一边吹气一边说,“云飞,你知道吗,我感觉自己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吃东西了。”
方云飞的耳朵很敏感,被吹气时弄得痒得很,躲来躲去总共就那么大地方,最后还是躲到了刁贺的怀里,但是嘴上却不饶人,“你之前不吃东西靠什么活着,用爱发电么?”
“更像是能量摄入,维持不会死罢了,冲蛋白.粉,水煮西蓝花,还有一些鸡蛋或奶制品,偶尔喝些蔬菜汤什么的……”
“都不好吃。”
最后一句话颇有些委屈的意味在里面。
方云飞拍掉对方的手,听着对方嘴里的“菜谱”,看见自己朋友圈里健身狂魔糟蹋食物的场景历历在目。
转身去认真打量了一下,果然是可以堪称完美的身材。
他一直觉得控制饮食没什么,虽然他的生活排在第一的永远是食物,但是个人有个人的生活,这没什么好置喙的。
但是刁贺这种,已经是饮食障碍了吧?没听说那个人为了增肌减脂所以一闻到肉味就吐啊。
于是方云飞一脸严肃认真地向刁贺表明了事态的严重性。
“饮食障碍?没有,我只是觉得喝蛋白.粉和喝大排汤都一个味,所以就干脆选蛋白.粉了。”
“你认为我会信?蛋白.粉和骨头汤能是一个味儿?”
“要是你来做的话,自然不是一个味。你明天要给我做骨头汤吗?”
这是何等跳跃的思维?方云飞已经无语。
“先不管明天了,”刁贺的手伸向方云飞的下面,“都这样了,别想着什么排骨汤了。”
接着手不安分地摩挲了两下,收了回来,“我下去买套。”
操……
妈的刁贺这玩意长本事了啊,之前没这么欠的。
他就不信刁贺会一点反应没有,丫的还能一脸正经地下楼买套。
人干事?
不过很快方云飞就体验到,不是人干事的问题,是——
人干他的问题。
“操啊……”方云飞嘴里抱怨。
妈的,日子没发过了。
这会儿刁贺正在给方云飞按着腰,发觉自己的辛勤劳动居然带动了好感度的增长。
听见了方云飞的嘟囔,知道对方是在抱怨,偏装作听错的样子。
“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刁贺拍拍对方的腰,“那我自然,有求必应。”
第一世界第二章
以浴室为起点,方云飞通过某种方式了解到了自己家家具的各种“新奇用法”。
说到底刁贺也是成天健身的人,体力好,所以清理和扫尾工作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完成的,方云飞早就睡死过去了。
即便如此,早上先醒来的也是他。看着系统的“进度条”,完成度也相比昨天晚上也没再增长多少。
刁贺大约是清楚所谓的“攻略进度”是怎样运作的。因为是前任的关系,所以起点会高一点,但是真的要完成攻略可不是上个床就能完成的,差不多要“两情相悦”那种级别的情感才可以。
一边刷牙洗脸,一边滑动列表寻找着要以怎样的“症状”去唤醒方云。牙疼肯定是会被拽去医院的,发烧也不大合适,毕竟昨天被压的是对方,一早上起来自己反而发烧了有点说不过去。
最后还是选定了“胃病”。
因为之前没用试过胃病的选项,刁贺一上来就选择了“严重”,想试试是怎样一个程度。
只能说他还是低估了系统。突如其来的痛感以胃部为中心扩散着,扶着水池才维持着自己没有跪倒,有那么几秒甚至忘记了呼吸。
飞速地把等级调低,刁贺呼出一口气。不过是挨了一小会的疼痛,镜子里反射出自己的样子,脸色就已经不大好了。
调低了等级之后胃部隐隐作痛,没有觉得难以忍受,但是足以让人烦躁。
动作有些粗鲁地把方云飞搂在怀里,颇有些把对方当做大型热水袋的意味。
“嗯……?”刚醒过来的方云飞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思考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再谁怀里”三大哲学问题之后,总算回想起了都发生了些什么。
即使晚上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情,方云飞还是觉得有必要保持一下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由分说地就把刁贺推开了。
手正好落在刁贺的胃部,让他不受控地闷吭出声。
方云飞被吓了一跳,慌忙地撤回手,看见刁贺捂着腹部微蜷着,眉头轻皱。
刁贺本身长得并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而是在面瘫和眼镜的辅助下强行成了冰山。
身材好,但是却不喜欢露出来,扣子只要不觉得勒,基本上有几个系几个。
殊不知越这样反而显得越禁欲,也就越叫人有,征服欲。
比较神奇的是刁贺摘了眼镜后,周身的气息会稍稍柔和一些,但也是能唬一唬人的,演个霸道总裁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当然这些都建立在他没在笑的前提下。
温柔的刁贺,方云飞是见过的,眼前这种看起来似乎有些虚弱的刁贺,是方云飞从来没有见过的。
“刁贺……你是不是不舒服?”方云飞轻手轻脚的,连语气都温柔了不少。
对方显然是醒着的,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不舒服就要和我说,听到没有?”方云飞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
看着刁贺手的位置,估计刁贺大约是胃不舒服,手试探覆了上去,结果被刁贺一把抓住按在腹部。
基本上不是健身狂魔的话,寻常人哪怕有腹肌,在放松状态下腹部是柔软的。
动物似乎都有保护腹部的本能,比如人类的戒备的时候会抱胸;猫咪露出腹部代表信任。这种不被设防的感觉,却是意外的令人高兴。
傻小子火力壮,方云飞的手心还是挺热的,所以刁贺也没有排斥,任由着他动一下西一下的按着。
方云飞还记得晚上刁贺是怎样在自己身上发挥的。不过那又怎样,现在还不是在自己怀里被欺负?看着刁贺现在的模样,方云飞不由得思绪纷飞。
刁贺睁开眼就看到方云飞在那一脸傻笑。
方云飞有一种流里流气的帅,自带痞相。不过认识的人都知道,这家伙除了骂骂街之外,也就只能在切土豆的时候展现“凶狠”的一面了。
拽开对方四处乱摸的手,“我饿了。”
吃豆腐吃到一半被打断,方云飞有点不满,也不管跟前的人病号不病号了,“你还知道饿?我以为依着你昨晚的架势,吃我就能吃饱了呢,东咬一口西咬一口的,估计我现在一身牙印。”
刁贺面无表情地说着荤话,“晚上我喂饱你下面,白天你喂饱我上面,有什么问题么?”
“得,都是你的理!臭流氓一个!”
“闻着臭吃着香,唉,也不知道昨天是谁舍不得撒手……那人是谁呢?”
“嘁!”
方云飞觉得刁贺还能跟他拌嘴,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端着食物进屋的时候,估计对方应该已经起身了,没想到刁贺只是换了个姿势,依旧恹恹地躺在床上。
“刁贺?”方云飞有点担忧地抚上对方的后背,“不舒服也起来吃点东西吧,恩?”
刁贺挣扎地起了身,懒懒地倚在方云飞的身上,“让我靠会。”
方云飞用类似于给小动物顺毛的架势,轻轻地呼噜着刁贺的后背。
过了一会,估计是忍过去了一阵疼痛,刁贺一言不发地起身,程序化的往嘴里塞东西。
给人的感觉真的就像刁贺之前所说的,“不过是补充能量罢了”,仿佛尝不出食物的味道似的。
看着让人揪心。
方云飞其实对于刁贺是有点愧疚的。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了,和刁贺交往的事情跟像上辈子事情似的,但是分手的缘由方云飞还是记得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