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缘由的,他就是知道,如果现在灯光亮起,呈现在他面前的,依旧是那个不会受伤的钟权。
其实知道钟权生病的那一瞬间,薛玉成就把所谓的什么通告抛在了脑后。之所以没有放弃通告,是他在试探钟权。
如果钟权真的出轨了,钟权对他来说已经是人在心不在,他没必要把钟权强行留在身边;如果钟权没有出轨,那么木须由的疑心完全可以毁掉一段感情,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钟权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既喜欢新欢又放不下旧爱。这么多年的接触下来,他很难相信钟权是那种的人。
同样,相处多年的经验告诉薛玉成,钟权有事情瞒着他。虽然那件事情未必是出轨,但是绝对有事情。
他出省跑通告,就给了钟权极大的独处空间,很多事情就更容易暴露。就算他不在身边,家里阿姨一样可以照看钟权,还有那个不一定存在的出轨对象,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带到家里来。
就算输,也得输得明白。
“钟权,”薛玉成在床边坐下来,“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钟权原以为自己搞一搞手段,薛玉成就会主动提出要留下来。现在对方这么直接地发问,弄得他反而有些张不开嘴。
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啊,知道你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尤其是这个通告,我这边一临时取消,工作人员那边肯定要手忙脚乱一阵子。”
“看你生病,我一早就想要放弃这个通告的。”薛玉成叹了口气,“这不是怕你有心理负担,我才什么对没敢提。”
薛玉成晃了晃还被钟权拉着的手,“就等你给个准信了,你要是想让我留下来,我立马去联系经纪人。”
钟权还是没说话。
“行,没事,做人守约还是很重要的,我理解。”薛玉成起身准备离开,“我现在去给阿姨发个消息,就说你生病了,明天饭菜做点好消化的病号饭。”
步子压根没能迈出去,就被钟权一下子拉回来了,力道之大完全不似一个生病之人。
猛地被拽了一下,薛玉成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就跌坐回床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在钟权一系列的操作之下,被钟权抱入怀中。
“我觉得,还是工作重要,我有阿姨照看一下就够了,你去跑通告吧。”
“我手机在卧室,没了手机闹钟我没可能在五点之前凭本事醒来。”
“哦,”钟权一副了然的样子,“那你去卧室休息吧,我没拦着你啊。”
薛玉成挣扎了半天,愣是没从钟权的臂弯中逃出来。他知道钟权力气挺大的,却没想到发烧了还能这么大的劲儿。
一时间在力量角逐上男性的尊严受到了威胁,薛玉成重点突然跑偏:“钟权,你再不松开,我就要咬人了!”
“想咬那?我提前放松一下肌肉,省得崩着你牙。”
反正他有系统在手,想让那淤血就那淤血。只要薛玉成真敢下嘴咬,钟权就能让对方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心疼。
“咬你的嘴!”
钟权:“……”
钟权:“我还是个病患,我劝你善良。”
显然,薛玉成没打算做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是真的要付出行动的。只是刚凑上去,就被钟权呼吸的热度烫到了。
“钟权,你怎么还这么烫啊,方才不是吃了药的吗。”
“恩。”
“难受?”
“难受。”心脏难受,估计是多多少少回想起过去的事的原因。
“那我不闹你了。”薛玉成瞬间蔫了,摸了摸钟权的额头,“你总是有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撑着,其实你可以多依赖我一点的。不然的话,总觉得你不需要我,我就挺没有安全感的。”
“……对不起。”钟权想说的话很多,到嘴边的却只有这三个字。
“不要这么说。”
薛玉成沉吟了一会儿,“还可以接着咬嘴吗?”
钟权浅笑,敲了薛玉成脑门一下,“给我老实待着。”
两个人就这么静默地躺着,久到薛玉成以为钟权已经睡着了,所以悄悄起身准备联系经纪人改行程的时候。
钟权把薛玉成抱得更紧了些,整个人有些恍惚,不清楚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困倦,含糊了一句:“别走。”
薛玉成想解释他不会走,只是去打个电话,只是钟权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留下来吧,”两个人贴得极近,薛玉成甚至感受得到钟权抱着他的力度渐渐消失,连带着说话都不清楚,“陪陪我。”
许多病都是白轻夜重,薛玉成感受的出,之前钟权虽然体温一直不低,但是还没有真的烧起来。现在才是烧得整个人的软了,声音都是黏糊的。
“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薛玉成摸了摸钟权的头发,“你得让我去跟经纪人说一声。”
钟权应了一声,没再拦薛玉成。恐怕想拦也拦不住。
总算成功回到卧室,薛玉成拿起手机正要发消息,就看到来自私家侦探十三分钟前的未接来电。
薛玉成皱眉,还是回拨了过去。
“薛先生,重大发现!”祝龚接了电话就嚷嚷起来,“您说的那个名字,终于有人能对上号了!”
薛玉成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之前的搜索范围一直是成年人,总是没有匹配的。后来我就寻思,万一是小孩子呢?结果就真就找到了跟钟权有关联的。”
“简梦安有个孩子,您是知道的吧?当红女星未婚有子,多少人扒内幕都没扒出来孩子的父亲是谁,孩子的信息更是少得可怜。”
“要不是前阵子出了个‘简梦安儿子紧急送医’的头条,估计好多人都不知道那孩子是个男孩。也是刚才圈里人无意中跟我提了一句这个事,而这个小孩的名,就是您要找的。”
薛玉成倒是觉得只是纯粹的重名,“钟权跟简梦安,有接触……?”
“还真有,好些人都盯着简梦安呢,百密一疏,总有被拍下来的时候。”
薛玉成手机上接收到一张照片,图片里一个小屁孩正抱着钟权的大腿,简梦安在旁边正在想办法把不听话的儿子拽下来。
照片中两人俊男靓女,宛若夫妻一般。
“还有就是简梦安儿子紧急就医的原因也找到了,虽然这原因也算不得什么证据……”
“有话快说。”
“之前您不是说,钟权对宠物毛发过敏么。”
“我是说过,”薛玉成心跳突然停了一拍,“你不会想说——”
“是的。”祝龚颤颤巍巍地抬头看了眼跟前翘着二郎腿的人,这个男人他是认识的,就是和钟权一起在酒吧喝酒的人。
那人见祝龚停下来,手上开始摆弄起了蝴.蝶.刀。
祝龚看着刀光,又看了看那人背后明显惹不起的壮汉,咬牙:“就医原因是,宠物毛发过敏。”
第十世界第六章
作为和钟权的第一个交往对象,薛玉成不是没考虑过,如果没有他的出现,钟权会不会像大多数人那样娶妻生子,过着寻常且幸福的生活。
他们的确可以领养一个孩子,但问题就是,薛玉成没有时间,而钟权便更是没有。现在他们两个都扮演着“主外”的角色倒是没什么要紧,毕竟家中琐事皆有阿姨代劳。如果养了小孩,他们两个人都这么不顾家肯定是不行的。
或许是薛玉成的想象力有限,他实在是脑补不出钟权带孩子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恐怕要一边胳膊捧着笔记本电脑看文件,另一只手扶奶瓶。
至于他,那薛父的话来说,调皮捣蛋得能成功活到现在还结了婚,已经堪称奇迹,养孩子什么的完全不指望。
很多时候薛玉成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装作问题不存在,所以有关孩子的事情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以至于当他看到钟权那张神似一家三口的照片的时候,害怕自己的揣测成真,却又有些期望成真。
尽管种种现象都指向钟权可能在外面有一个孩子,但是薛玉成还不打算直接开口问钟权。如果他问了,钟权什么都没有做过一切都只是误会,那么他的种种不信任无疑会让两个人产生巨大的嫌隙;如果钟权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就算他愿意忍让,以钟权的性子也是不会再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了。
而他,薛玉成,甚至连挽留的办法都想不到。
走进书房,轻唤了两声名字确认钟权已经睡着了之后,薛玉成从枕边拿起手机,拉过钟权的手指纹解锁。
既然已经查到现在了,也就没有什么理由不继续查下去了。
薛玉成决定先从社交方面开始寻找可疑的地方。
接着他就发现了一个要命的事情,钟权完全有着极其诡异的备注习惯,备注名跟加密码一样,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然而更匪夷所思的莫过于,黎飞文居然被钟权标记成了星标好友。
虽然不觉得“伴侣的出轨对象是好友”这种狗血的情节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就两个人不对付的程度来说,互相在彼此的黑名单里且有事漂流瓶联系,才该是正确的打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