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觉得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慢慢地填塞了他的心。
沈迟川带着毫不遮掩的讥讽声音传了进来:“怎么,夫人这是不敢了,还是心里还在想着别人,不想接受本座?”
晏时君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感动就在那一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果然,晏时君苦笑,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成亲,这就是沈迟川对他变了一种方法的惩罚。
晏时君顿了顿,还是把手放在了上面,沈迟川的手微微一僵,好似有点吃惊似的,但还是把那只柔软的手裹在了掌心里。温度顺着相接的皮肤源源不断地传入到沈迟川的手里,却一点都没有融化掉他已经快死了的心。
那微微带着些薄茧的手,摩擦着晏时君的掌心。
跟着他下了轿子,晏时君就这么一直在他后面。因为脑袋被蒙着,看不清外面,只能听到外面喜婆规规矩矩操控着流程的声音。他甚至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在看着,又有多少人在看着,没有听到一个人在说话,哪怕是一点杂音都没有发出来,安静得有点渗人。
没有欢声笑语,没有嬉戏打闹,更没有心甘情愿的一对新人,只有互相的折磨。
跨火盆,拜天地一样未少。
却少了最重要的一对真心。
一顿操作结束后,已经接近了晚上,晏时君被带着回到了无夜殿,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直到门被人打开,脚步声慢慢地朝他过来。
没有丝毫犹豫地,盖头就被人掀开,不带着任何一丝感情,就好像这就是一个最近本的流程而已。晏时君慢慢抬眼,对上沈迟川那双没有温度的瞳孔。
“晏夫人,满意么?”沈迟川笑得讽刺。
晏时君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下来,嘴唇动了动,扯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满意。”
“既然满意了,那就好好地在落霄宫呆着,不要想着乱跑,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身份。”沈迟川冷笑着,不带有任何一丝的温度。
就在这时候,随着门口传来一声娇柔百媚的声音,一个纤瘦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教主,不是说今晚邀我作陪么,怎么……晏公子也在?”
晏时君抬眼看去,尹半烟穿得一身刺目的红,红纱裹身露出少年纤瘦白皙的身材,按理说,教主成亲之日,除了夫人和教主之外,谁人敢穿红?
但是他敢,而且沈迟川不仅并没有任何怪罪之说,反而笑着对他道:“红衣很衬你。”
尹半烟的脸刷得就红了,少年俊美清雅的脸带着微微的红晕,更显得魅色惑人,他磕磕巴巴地惊喜道:“教主说的可是真的?”
沈迟川点头:“自然。”
尹半烟喜不自胜,就连说话都变得结巴:“那我,那我以后会多穿着……来见教主。”
沈迟川微笑:“好。”
晏时君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好不自在,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在这里就是个笑话。
彻头彻尾的笑话。
尹半烟得了势,愈发的不饶人,大着胆子揽着沈迟川的胳膊晃了晃,撒娇道:“教主,这里空气不好,憋得慌,我们出去好不好~”
这撒娇的声音娇柔且不造作,神色自然可爱,这不就是清梅当初说的最讨男人喜欢的撒娇么?
晏时君忽然失落:别人撒娇就这么自然让人忍不住拒绝,而自己还需要别人教。
还真是差劲到极致。
尹半烟说罢,挑衅似的朝晏时君看了一眼。
晏时君自然知道,尹半烟这一句“空气不好”指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说他在这里碍了别人的眼?
沈迟川宠溺地对他笑笑,沉沉的嗓音回道:“好。”
晏时君的心彻底地凉了。
两个人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了门口,过了很久,尹半烟的笑声还能隐隐传进耳里。
在他的耳里,显得是那么地讽刺。
晏时君的眼神黯淡了下去,目光盯着一处愣了半天,终于身体一软倒在了床上,眼尾凝聚出一滴晶莹,顺着脸畔留了下来,湿了一片寝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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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半烟挎着沈迟川的胳膊,一路说说笑笑,撒娇玩闹,沈迟川都一一配合。两人一路转过后花园,走到最后一个拐角的地方,沈迟川的手忽然从尹半烟的怀里抽了出来。
“教主?”尹半烟美眸中满是不可置信,方才还亲昵的男人怎么就在这么一瞬间变了脸色?
“你走吧。”沈迟川说得冷漠无情,不似方才柔情,仿佛刚才那个温柔的男人只是他的幻觉一般。
沈迟川眼底阴霾一片,虽未看他,却也让尹半烟后背一抖,顿觉这天又冷了几分,畏畏缩缩地回了声“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只有沈迟川一个人站在后花园里,静默地看着暗黑一片的夜空。
晏时君以为这场婚宴就是一个惩罚,但是他永远不知道的是,在那一层红盖头外的景象又是如何。
实际上晏时君被带去了一个古朴的小宅子,这个宅子破旧得和落霄宫完全格格不入,但是在小宅子的正堂,是一个牌位,是沈迟川母亲的牌位。
这个小宅子是沈迟川的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破旧穷困,房顶还会时不时地漏雨,但这里却是满藏着沈迟川和母亲回忆的地方。
他想让母亲能看一看晏时君,这个他爱到骨子里的人。
晏时君一直以为,沈迟川的这场婚宴只是对他的一个惩罚。
而沈迟川,却把自己曾经最困苦却也最难忘的经历从心底挖出来给晏时君看。
一场婚宴,一个装着骗人,一个自以为被骗。
第五十八章 昏倒
前一天晚上晏时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合的眼,一个人在偌大的无夜殿昏昏沉沉地睡到了第二天。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辰醒的,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整个脑子都是糊的。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坐在床上停了很久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尝试着想要张口却发现嗓子干涩得紧,就连发声都困难。
他摇摇晃晃地从床上下来,打开了门,门外的阳光猛然地照进来,扎得他眼睛一疼——天已经这么亮了,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有人来叫他?
对了,脑袋不舒服连带着思维也慢了很多,恍然想起来,他和沈迟川已经掰了。
还有那场荒诞至极的婚宴。
记得之前,身为侍从的他能在床上睡到沈迟川起床已经很久了,才迷迷糊糊地从床上起来,顶着一头鸡窝头去吃沈迟川让人送来的吃食。
相比起来自己好像才是那个备受照顾的主子。
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他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抬眼远远地看着门口一直守着一个人,看到晏时君推门从无夜殿出来,急忙迎了上来。
黑衣裹身,长剑在侧,是邢俞。
邢俞走了过来,担心地问道:“晏公子,教主昨日有没有为难你?”
晏时君勾起略有些苍白的唇瓣,自嘲地笑了笑:“没有。”
他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更何况为难?
晏时君想起那日邢俞和晏三被人强行带走:“沈迟川没有把你们怎么样吧?”
邢俞摇了摇头:“没有,我也挺奇怪的,这次教主居然都没有赏我军棍,就把我放了,只不过暂时找人取代了我的位置,现在的我就是一个闲人了。”
说罢他叹了口气:“不讲这些,晏三去厨房给你找吃的了,我们两个担心了一宿,就怕你出事,看见你没事就好。”
说罢,他往晏时君的身后看了一眼:“教主呢?”
晏时君摇了摇头:“他昨晚不在这里。”
“不在?”
晏时君扯了扯嘴角:“去了尹半烟那里。”
“啊……哦。”邢俞见晏时君面色不对,自知不再多言,自觉闭了嘴。
而晏时君此时的脑壳里像是被人拿着小锤子一直在敲一样,细密地疼,他虚弱地摆了摆手:“现在没什么胃口,我出去走走。”
没什么胃口,这估计是晏时君活了十九年的头一回。
“那我……”
“不用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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