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展垂下脑袋,面朝地面,突然就老实了。
汪海惊奇的看了眼李展。
秦宁倒是皱了下眉,转身绕过李展,去安抚了林护士几句。
季应闲见她跟林护士说话,也不理自己,突然有些烦躁,心头堵得慌,很是不爽。
他找不着宣泄口,顾自黑着脸。
这时,保安和警察们从电梯间走来。
经过短暂了解,警察们以寻衅滋事为由,把李展带走。
李展全程安静如鸡,表现得像真的喝醉酒,但临走时,李展转头看了眼人堆中的林护士,恶狠狠瞪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给老子等着”。
林护士脸色一白,目露惧意,肩膀微微颤抖。
汪海不着痕迹挡住李展的视线,他人高马大,往中间一站,显得很有安全感。
林护士暗自松了口气。
李展被汪海一拦,气得要死,狠狠盯了眼汪海,不甘心的离开。
很快,李展被警察带走,一场闹剧结束,大家各归其位。
林护士正在值班,她穿着护士装,安定情绪后,特意感谢秦宁和汪海。
秦宁说:“这种人很难摆脱,你得有心理准备。”
林护士点头,“我明白,谢谢你们的帮助。”
她长舒一口气,扯出笑脸,“我已决定好离婚,这次的失败婚姻,就当是个教训了。”
秦宁浅笑,“你能想明白就好。”
林护士还得继续工作,她告辞离开,回去工作岗位。
秦宁站了一瞬,从旁边拎起猫包,准备回病房。
季应闲在边上站了许久,依旧不见秦宁搭理自己,略感不悦。
“我帮了你,你不谢我?”
季应闲说。
他也说不清喊住秦宁的原因,但就不想让他走。
秦宁闻声站定。
季应闲凝视他的侧颜,目光不知怎么的,就定格在那浅淡的唇瓣。
或许是室温高,唇瓣好像红润几分,似拢着一抹润泽,异常昳丽。
他挪不开眼,揣在裤兜中的手轻轻摩挲掌心,那抹仿佛触电般的酥麻触感犹在。
季应闲敛去神色,往前一步,站在秦宁正前方。
秦宁慢慢抬眸看他,纯澈黑眸迎上季应闲的灰蓝眼瞳,无波无澜,深邃的瞳色犹如一汪不见底的清潭。
两道视线不期然交汇。
秦宁冷淡说:“别跟来。”
季应闲:“?”
秦宁拎着猫包,绕过他,径直进入自己的病房,砰地把门给阖上。
空气骤然停滞。
季应闲薄削的嘴角紧紧抿直,心中无端生起一股无名火。
对别人都能给个笑脸,怎么对他偏偏这么冷漠。
汪海站在旁侧,目睹季少脸色变幻,小心翼翼地屏息,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季应闲正在气头上,见病房门又打开了,秦宁走出来。
他冲季应闲抿唇一笑,有些疏离,又有些客气。
那双黑眸眼波潋滟,像初春映着青山绿水的碧湖,纯澈干净。
季总心头那点怒火骤然熄灭,化成了水蒸气。
他神色依旧倨傲。
秦宁走来,说:“我刚才带着猫不方便。”
季应闲自动屏蔽秦宁的那点距离感,冷着脸靠近,微扬下颚。
秦宁解释说:“我那只猫在外怕陌生人,所以没让你靠近。”
那会儿kiko缩在猫包底端,发出低吠声。
秦宁怕它应激,赶紧送回病房。
季应闲注意力却在“陌生人”三个字,心头烦躁加剧。
连沈见溪那小子,都和你称“我们”,弹钢琴,温辞都他妈摸你手了,一到我这里,我就成“陌生人”了?
季总好气。
秦宁又见他满脸冷色,不明所以。
季应闲皮笑肉不笑,“是么?我倒想瞧瞧你养的什么猫。”
秦宁说:“它很凶。”
季应闲偏不信邪,“你这么说,我更想看。”
秦宁:“……”
季应闲有时候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小学鸡。
季应闲见他面露为难,似乎不太想让他进去。
季应闲皱眉,更气了。
陆修能去,温辞能去,沈见溪能去,连汪海那木头疙瘩也能去,凭什么他不行!
难道病房中有什么他不能看的?
突然,季应闲脑海中有簇火光猛然擦亮,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
房间里藏着什么?
别的男人?!
谁!
是姓温的,还是姓陆的,更或者是……
他思维愈加发散,脸色不能用难看形容,简直黑到极点。
“开门。”
不容秦宁想出拒绝的理由,季总已站在205号病房门口,那脸色跟冰块没区别。
秦宁迟疑了一瞬,把门打开。
季应闲冷着脸跨进门,身形压制着迫切,眼神却极其锐利地在客厅逡巡,像在找什么。
秦宁:“?”
秦宁说:“你找什么?猫咪在沙发下面。”
季应闲没察觉有别人存在的痕迹,脸色稍霁,不知觉地松了口气,内心那股烦躁也消退不少。
但他又很奇怪,自己为什么那么紧张。
他正沉思这个问题。
秦宁忽然道:“你看。”
思绪被打断,季应闲转头,见秦宁抱起一只胖乎乎的小猫咪,轻轻顺了顺毛。
小猫咪眯着眼,很享受的样子,正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秦宁问:“要扌鲁么?”
什、什么?!
他怎么敢!
秦宁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季应闲满眸震惊,脑子有一瞬间没转过弯。
“扌鲁、扌鲁什么?”
秦宁:“?”
秦宁歪了下头,蒙圈说:“撸猫啊。”
季应闲:“……”
季应闲“哦”了声,脸上有一丝丝尴尬,耳尖不争气的红了几分。
秦宁倒没注意他的异常,顾自挠了挠kiko下巴。
季总眼神飘动,不经意睇过那只白皙修长的手,被橘色猫毛衬得雪白如玉,薄薄一层皮肤下,透着淡青色的脉络。
那手微微拢着,正在挠猫咪下巴,却像握住什么东西。
他不知想到什么,眸色骤沉,喉咙一紧,徒然站起身。
没有留下一句话,立刻大步离开。
病房门“哒”地轻声合上,脚步声渐行渐远,走得很急促。
秦宁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一头雾水。
正在烧水准备泡茶的汪海也是一脸懵逼。
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莫名。
季应闲没乘电梯,直接从应急通道上楼。
他敲开门,喘着粗气,在刘助理迷惑的眼神中,径直步入盥洗室,砰地关上门。
很快,盥洗室内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
刘助理:“???”
季总这一大早的洗什么澡?
滨大实验室。
沈见溪在众位同事离开后,叫住同做研究的老师。
他老师是滨大返聘教授,德高望重,在科研届享誉盛名,为国家科研做了很大贡献。
这次的科研项目也是他老师特意争取。
“黄老。”
沈见溪喊了声。
黄老教授转头,慢吞吞整理了手中的文件,说:“小沈,有什么事么?”
沈见溪扶了下眼框,笑着说:“我想问问,上次季总跟您提的出国研学,您是不是知道那家公司和医院有合作。”
黄老教授愣了一秒,反应过来,点点头,“我确实知道,如果你过去,或许能在这段时间换种方式治疗。”
“你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担心未来会加剧对你生活的影响,早日康复,对你也有益处。”
“孩子,‘他’的存在已经很影响你的生活。”
沈见溪抿了抿唇,“我知道,但我现在不太想离开。”
黄老教授微叹了口气,问:“能跟老师说说原因么?”
沈见溪难得红了脸,没好意思说。
黄老教授从他表情一眼洞穿,恍然明白什么,“谈恋爱了,不愿意离开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
他原意是指这事还没定。
但黄老教授错误理解,笑了笑,“老师不是迂腐的人,男朋友也能接受,什么时候带来老师看看?”
沈见溪“啊”了声,摆摆手,腼腆地笑了下,说:“我……我正追着,还没追上哪。”
黄老教授明白了,敢情正追着,没定下来,这孩子不敢走。
他沉思片刻,说:“老师建议是你可以跟他沟通清楚,况且你的离开只是短时间。”
“那孩子如果对你有心,他会愿意等你的。”
沈见溪是实验室中年纪最小的一个,跟他孙子差不多大,性子单纯,他难免多些照顾,也担心这孩子会被人欺骗。
黄老教授又说:“不放心的话,离开前,你约上那孩子,我们一起吃个饭,老师替你把把关。”
沈见溪连连点头,“那我去约他。”
黄老教授见他高兴离开,慈爱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贺氏集团。
助理将所有近期堆积的文件全部搬到执行长办公室。
他离开后,李威挨个按照时间分类。
老板有强迫症,送入办公室的文件必须分类规整,否则就得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