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
他发现跟贺凌寒沟通过于困难。
秦宁拒绝说:“我不能收,贺先生送给需要的人吧。”
留下这话,他绕过李威,开门出去。
李威看看紧闭的房门,又看看自家脸色发黑的老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说得好好的,怎么秦先生也生气了。
没几分钟,房门被叩响。
李威眸底一喜,以为秦宁去而复返,忙去开门。
贺凌寒不经意睇了眼门口,好像也有这种的想法,神色稍霁。
李威打开门,“秦先——”
他尾音戛然而止。
门口站着的人,是汪海。
他规规整整将礼盒搁在门前,一份不少,堆放得整整齐齐。
汪海说:“李威,你清点下,看东西少没有。”
他又递来一叠纸。
“这是先前捐赠福利机构的证明与荣誉奖,一张不少,有面锦旗在制作,贺先生近期应该能收到。”
送去的东西,一样没扔,以这种方式,全还给贺凌寒了。
李威:“……”
他小心翼翼回头瞄了眼贺凌寒,对方的脸色已不能用阴沉形容,简直在生气爆发的边缘。
随后的一段时间,秦宁都没收到来自贺凌寒的奇怪礼物,他放心不少。
双秦那边的研究情况,柯松也时不时在微信上给他汇报,但进度很慢,这让秦宁很头疼。柯松将实验初期遇到的情况归类整理,用微信发给秦宁,这几天秦宁一直在查看实验数据。
连续看了几天,是汪海看他脸色不对劲,忙劝他休息,秦宁方才想起连续几天忙碌,原主身体熬不住。
他特地给自己安排一天时间休息。
在楼下做些简单的运动,他去隔壁的音乐室弹阵列姆比拉琴,想用音乐放松。
温辞近日似乎并不在医院,秦宁也没有去叨扰,顾自弹奏了片刻。
阵列姆比拉琴是秦宁祖父教他的,他学的不如祖父好,会弹少部分曲目,陶冶性情倒也足够。
从前实验室不忙碌时,他周末会抽空去郊外疗养院为老人们弹奏,顺便休假。
秦宁祖父住在疗养院时,他经常去疗养院为祖父弹奏阵列姆比拉琴,久而久之养成习惯,他祖父去世后,习惯一直保留。
去疗养院,从某方面来说,是他另类的放松方式。
秦宁沉浸在空灵动听的乐声中,不禁扬起唇角。
他弹奏的是阵列姆比拉版的天空之城,没穿书前,每次弹这首乐曲,他养的一只叫“小词”的英短猫,就喜欢用猫爪子来掏拨片。
秦宁弹琴时,背对走廊,没注意有人路过窗外。
刘助理见季总忽然停住脚步,侧目望进音乐室。
他奇怪地转头,看到了身条秀挺的青年。
对方端直坐在一架罕见的乐器前,修长的双手灵动地在金属拨片上游弋,美妙空灵的音声在音乐室回荡。
很好听。
跟平时听到的音乐很不一样。
刘助理看自家季总,“季总?”
季应闲回笼视线,迈步前行,仿若无事。
刘助理跟上他,两人进入电梯间。
两扇薄钢梯门合拢。
狭小的梯厢内静寂无声,刘助理抬眸瞄了眼自家季总的脸色,无怒无喜,似乎上次生的气已经消了。
忽地,季应闲转过头。
刘助理一惊,忙撤回视线。
“农历十月十九是几号。”
身边倏然传来声音。
刘助理微愣,下意识翻看日历与备忘录。
“下个月三号,当天上午有视频会议,下午参与科技展会,晚七点,与合作商共进晚餐。”
季应闲皱眉,“把那天空出来。”
刘助理:“?”
季应闲想了一息,又说:“前后那两天也空出来。”
刘助理满腹疑惑,但他无权过问,颔首答应。
“好的,我安排。”
很快,到了六楼,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
刘助理想起什么,说:“季总,先前您说要体检,我已安排好时间,明天上午,在门诊楼体检。”
季应闲“嗯”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秦宁在音乐室不知不觉弹了两个小时,他整理好列阵姆比拉琴,又拿遮灰布遮挡,继而返回病房。
回到病房时,发现对面长时间无人入住的三号病房,突然围着不少人。
秦宁掠了一眼,便抬手敲门,没将三号病房的奇怪现象放在心上,毕竟二号病房都有把医院当酒店的病人,三号病房不足为奇。
汪海为他开门,见秦宁正从三号病房的方向转头。
他说:“好像是什么厉害的演员拍骑马戏时受伤,摔断腿,来这里修养。”
秦宁点点头,进入病房。
汪海看秦宁冻得鼻尖泛红,忙沏了一杯水果茶,拿给秦宁捧着。
秦宁体弱,一次感冒就要命。
在接触秦宁前,汪海印象中的秦宁便是粘着季少的哭包,季少一瞪,他就吓得红了眼。
但随着接触,汪海发现秦宁比想象中更坚强,拖着病躯奔波,却从不见他喊过一声累。
他为自己从前的武断感到惭愧,单从就外表定义一个人,实在不可取。
秦宁不知汪海心中对他愈发尊敬,发自内心的关切,他一直在忙着看这个世界关于生物瓣膜材料的相关文献。
双秦研究团队在实验初期,采用脉动模拟装置,对猪腹膜心瓣膜在体外的流体动力学性能进行测试研究。
与牛心包瓣、猪瓣及bjk-shiley机械瓣进行对比,以跨瓣压差,有效开口面积和回流百分比三个重要指标,来评价猪腹膜瓣的流体动力学特性。
经过实验证明,猪腹瓣膜具有很好的血流动力学性能,但具体研究成果,还需进一步进行实验。
秦宁正看着,门外汪海轻声敲门。
“秦先生,有人找你。”
秦宁不知是谁找他,起身去开卧室房门,见客厅门正开着,门口有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腿包得像个粽子。
对方笑着打招呼。
“嗨。”
刘助理汇报了工作进度,和近期项目合作的种类,便收起自己的文件夹。
季应闲倚靠单人沙发,一言不发。
刘助理说:“下午有公司内部的视频会议,大概两点钟。”
季应闲点了下头,忽然问:“陆修今天转院过来,在哪间病房?”
刘助理微愣,季总向来不过问这些,今天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压下疑惑,翻看备忘录。
“在二楼。”
季应闲横在扶手的手臂一转,撑着额角,慢条斯理的说:“具体。”
刘助理低头看,说:“203号病房。”
“203号病房?”
刘助理点头。
再一抬眸,他莫名觉得季总的脸冷了几分。
季应闲微敛着眸。
没记错的话,203号就在205号对面。
而秦宁,就住在205号病房。
陆修当真看上秦宁了?
季应闲皱眉,心底有些烦躁。
刘助理试探性问:“季总,要我们去看他么?”
季应闲抬眼,灰蓝色眼瞳沉得像无尽深渊。
“看他?断条腿而已,有什么可看的。”
刘助理:“……”
他怎么觉得季总对陆影帝有敌意,这俩人不是老朋友么?
刘助理百思不得其解。
季应闲也没解释,只说:“你去买些水果,送去。”
刘助理记下,“好的。”
季应闲原本心情不错,现在直接跌至零点。
刘助理也不敢久留,免得被殃及,火速离去。
他走后,季应闲站起身,在冰箱取出冰冻柠檬片,又加冰球,混合在一起,喝了好几杯。
然而心底那股烦躁挥之不去,像是有实质般,在他心脏不停地剐蹭。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陆修牵着秦宁手的画面,就像温辞牵秦宁一样。
陆修自小混迹娱乐圈,感情史丰富,特别会撩人,但凡他看中的人,没谁逃得过他连番的攻势。
秦宁是个心性不定的恋爱脑,别人对他好一些,便言听计从,很难断定他不会相信陆修。
“哒”地一声。
玻璃水杯被重重搁在大理石台面,发出清脆的响音。
紧接着,病房门嗙地被人关上。
脚步声远去。
秦宁看着陆修坐在轮椅上,衣着病服,一时间不太适应。
陆修挑眉一笑,“不认识了?”
秦宁摇头,“不是,只是有些惊讶。”
“你怎么受伤的?”
陆修笑说:“拍戏时,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腿就折了。”
秦宁看了眼旁边的汪海。
原来隔壁三号病房那个拍戏摔断腿的演员,就是陆修。
陆修目光在室内转了圈,“不请我进去喝杯茶么?”
秦宁说:“请进。”
汪海轻车熟路地拿出水果茶,给陆修也沏了一杯。
陆修的手也受了伤,跟先前季应闲状况一样,手臂打着石膏挂在身前。
他看起来比季应闲还惨。
陆修单手推动轮椅到沙发边,看着不太熟练,秦宁走过去帮忙。
汪海这时把沏好的茶,放在茶几上。